慢慢发展下来,赫然成了蜀地神道的定规,在行为上趋向于统一,也在事实上慢慢形成体系。
对这些,邱言并未阻止,甚至还透过暗示、默认的方式,推动这个进程的加快,对他来说,神道变化并不是坏事,有助于人文之网彻底稳固之后,对神道的革新和定位。
“大势涛涛,能提前顺应,总好过被浪潮击溃。”
此时此刻,神灵身盘坐在灶山山顶,两龙盘旋云间,一座高塔高耸入云,身下则是一座铜炉,炉中光影变幻,有道身影变幻不定,不时发出惨叫。
不远处,正有人正在演练拳法,值得一提的是,这道身影与邱言身下铜炉,有着明显的气息联系。
几息之后,那人收了拳脚,走到了山峰边缘,朝远处眺望过去,说道:“好家伙!这些沼地神灵还真是厉害,才刚刚占据武信城,就毁祠掘坟,要断绝中原的神道和祖脉,让人皈依他们那个佛门,做事颇绝啊!我飞豹活了这么大,真没见过这般极端的,额,对了,我现在已经死了。”
这人正是与邱言神灵身几次冲突、交手,最后被混世铜炉中的道士暗算,身死后,却又被邱言将残魂安置在炉中,真灵得存的封灵道传人,飞豹道长。
邱言神灵身双眼紧闭,开口说道:“征伐之人固然极端,并非代表佛门极端,此教甚大,有诸多分支,用来攻伐传播的一支难免激进,若是日后我要传播祭祀,应该也会有这般分支演化出来。”
飞豹道长想了想,点头道:“这也有理,那佛沼大举兴兵,里应外合,将边疆重镇拿下了,乃大瑞南疆五十年来未有之事,定会引起不小的风波,说不定会从凡间影响到神道,这些事情,不知尊神是否可有定计?”
“有些事情,需要的是驾驭大势,而非单纯靠着计谋,为今之计,只需等到即可,若对方不打算与我交谈,就只能用武力说话了。”邱言说着,气息变幻不定,隐约和身后高塔相合,而那塔更贯通阴阳,好像通天之路,将阳间的神灵身,与冥土的法域岩球联系在一起,隐隐就要蜕变,却被一股天地之力笼罩、压制。
飞豹道长则摇头晃脑的道:“这些事情太复杂,道士我是听不懂的,我还是多多关心自己的修行境界吧,眼下离凝结符篆只有一步之遥了,再往前一步就将成就神道,但心里却总觉得有什么放不下,终究难以迈出最后一步。”
“这是尘缘未了,不过不必强行斩断。”邱言闻言,还是闭目言语,“你走的神道之路,和寻常神道不同,虽也需要香火,但更多的是靠这混世铜炉,此炉和凡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必太过苛刻,只是到了一定品阶,肯定会有隐患和阻碍。”
“这事尊神不是第一次说了,我自是明白,既然不必刻意斩断尘缘,那我不妨回去师门一次,很久未见师兄他们了,也不知道他们如何了,上次两个小辈过来找我,差点和神司麾下的妖类起冲突,我虽将他们劝走了,可看样子他们还在担心我是被挟持的,这次正好说个清楚。”飞豹道长说着,身形一动,化作一团火焰,往前一飞,径直没入混世铜炉。
炉中,火光越发旺盛,里面惨叫的人影猛烈摇曳一下,被镇压下去。
“这炉中道士真是阴魂不散,驱散几次,每次都能重新凝聚出来,不知到底是什么来历,难道真和传说中的丹祖有关系?”
飞豹在炉中抱怨着,只是话未说完,就被一阵剧烈的晃动所打断。
晃动的乃是整座灶山,但源头却不在山脉与大地,而是虚空中的一道奇异之力,威严、光辉,有如神力,但似乎更加玄妙,隐隐有读经诵文之音。
“哦?这是怎么回事?”飞豹道长的意识,在炉中翻滚起来,露出疑惑之色,“虚空中的这股力量,似乎颇为不同寻常。”
“自然不凡,那入侵之佛这是要构建出一片人间天国的体系,只是没有问过剑南道的众神,当真是行事果决!”
炉上,邱言终于睁开了眼睛,眼底精芒一闪,整个神躯瞬间转为血肉之躯,周遭正在抑制和镇压的天地之力顷刻消散,一股澎湃气势冲销而去,伴随着一道神念,朝着南疆尽头冲击过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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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三章 灶公与佛
武信城,武信军的驻地。
几年之前,驻守此地的还是节度使宋渊,其女宋倩喜好文采,发起文会,聚集过不少剑南道和周围地界的青年才子,邱言亦曾前往,因此延伸出一番传奇故事。
时间流逝,而今早已物是人非,不仅宋渊调离了此城,强盛一时的武信军,也因为朝廷之政日渐倾斜北疆,物资和军饷的供给日渐减少,战力逐渐下降。
不过,有赖于完善的指挥体系,以及层次分明的后勤补给,面对组织原始、武器单一,连训练度都大有不如的沼人时,武信军依旧保持着军事上的优势,屡屡击退沼人的进攻。
可惜,这些都已经成为过去,就在几个时辰之前,这座南疆重要的军镇,已经告破!
“快点!快点!”
“救命啊!”
“拿出来!全部拿出来!”
“这些都是我们的了!”
“杀!杀!杀!”
往日雄城,此刻乱成一团,破城之后,一名名沼人兵将在城中肆意妄为,一张张面容,因种种极端的情绪而扭曲。
战争,激发了人类心底最原始的本性,求生、厮杀、贪婪、兽欲……凡此种种,在这一刻全无保留的爆发出来!
一道道身影,在城中上演着一幕幕悲剧、喜剧、惨剧,习惯了安逸、和平的城中居民,迎来了黑暗的一天,而压抑许久的沼人,则由于得偿所愿,狂喜而不能自持。
城中神道在城破前,曾有反应,那时,邱言于灶山闭目传念,只是凡间厮杀。与神道祭祀的争夺不同,虽是神灵,亦不能干涉太多,除了被信民寄托了念头的神灵,其他神灵能够动用的力量有限。
就算被信民以寄托之念相召,也不可能直接干涉血肉阳物的厮杀,只能从侧面,借助法域来加持其身,这厮杀之事,死伤巨大。牵扯的因果何其惊人?便是神灵沾染了,一样很难承受。
“这些沼人背后的神灵显是处心积虑,不知道用了什么法门,使得诸多部族战力大增,更有诸多诡计,方能一举破城。”
“那些佛门神灵参与甚深,但没有冲在第一线,还算是间接干涉,如此一来。我们亦无法直接出手,况且,我等也未必就是对手。”
“这种做法,未免太过霸道。这是要灭绝整个城池的神道啊!”
……
虚空之内,一道道神念交互,众神一阵无助,平常的时候。他们能有许多办法影响凡人,甚至干涉因果,可两军交战。正是王朝气运波动、龙气消涨的时刻,神灵参与进去,后患无穷,到甚至有可能被凡人利用,为那凡人王朝的兴衰交替奔走,毁了不朽根基,这些都是有先例的。
“毁了!把这些庙宇、祠堂、神龛通通毁掉!”
不过,即便神灵不出手干涉,攻破了城池的沼人兵卒却没有就此罢手,居然主动找上神灵法域的衍生之处,一一捣毁!
破城惊了信民,又毁掉法域根基,断绝力量投射,这是要将此城中的神道根基,连根拔除,用最简单、最粗暴的手段,平定此处!
“好个狠辣决断!竟借凡人之手,断绝我等在此城的根基!”
“这些凡人,被心头狂念驱策,逞一时之快,却不知此举对自己的阴德、气运有多大的损伤!”
“说到底,沼人背后神灵之所以这般肆无忌惮,还不是知道剑南神道变化,知晓执掌神道牛耳之神,与那天庭不和,我等屈于淫威,无天庭做后盾,如何能与对方对抗?”
“慎言!”
凡人的举动,引起了一尊尊神灵的感慨,他们中有很多,根基主要就在武信城中,一旦城中神道彻底动摇,立时就是个被人遗忘,最终泯然的下场。
毕竟能以法域贯穿一道,又或依附某种概念的神灵,数目很少,大部分的神灵,都是依托于城池,便是那城隍一职,也要被局限在一县、一城、一府、一道等地方,在这个范围内的祭祀根基一旦动摇,神灵本身也要受到巨大影响。
最鲜明的例子,就是邱言与星君交手时,对方借法职范围,动摇灶公的祭祀根基,令邱言差点神品跌落!
“不行了,若是任由他们施为,不等因果缠身,先就要神力消散!只能出手了!”
局势危险,不少神灵在因果纠缠和泯然人心这两者间反复权衡,最终忍不住出手,可这般行径代价不小,先就要被厮杀煞气冲击,令神念蒙尘,神力亦会有所跌落,表现出来的神威十不存一二。
接下来,则要忍受凡人之念带来的影响,军争之中,凡人之念并不复杂,但往往直达本性,对神灵的神念侵染十分严重,一旦参与进去,性子就有可能变化。
只是,不等城中神灵破釜沉舟,虚空中就猛然间爆发出剧烈震荡!
这震荡急速辐射,并不局限此处,转瞬疾驰,超出武信城范畴,接着一路扩散,直指四方,瞬息掠过剑南道的广大土地!
随后,一轮红日在虚空中升起,随后金光闪烁,蔓延四方,宏大而又肃穆,威严而又仁慈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所发出的,并不是东华境地的语言,但并不妨碍神灵们,通过神念理解其中含义,都知道是种召唤他们、让他们皈依佛门的呼唤。
宏音飘忽不定,随风来去,城中神灵经过一连串变故,早就神念动摇,那些试图直接试着干涉凡俗的神灵,更已被气血煞气、生灵本性冲击和侵染了神念,乃是最为脆弱的时刻,这个时候被这宏音传入心间,神念登时就动摇起来。
这还不是结束,虚空中的红日,本是外来,但借城中沼人之心,慢慢蔓延,渐渐的竟然从虚空中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