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帮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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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帮老大- 第4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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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瓜向前几步,想去拉拽邵秋云,但面对着姑娘家家,又怎好伸手,只得站到了邵秋云的前面,挡住她的去路,“秋云妹子,你看这夜都深了,有啥话,咱们明儿天亮再说,好么?”

    邵秋云抿着嘴,向左一步,面瓜朝左一挡,向右一步,面瓜朝右一挡,就是不让邵秋云过去!

    老邵坐在堂屋里,始终一言不发,但如今看见邵秋云晃来晃去,非要到外边去,终于坐不住了,几步跑过来,一把拽住邵秋云的胳膊,使劲朝回拉……

    “爹,你干啥,干啥呀?你松手,快松手……”

    “你找人家陈帮主干啥?找人家干啥?人家欠你啥了么?”

    “爹,你松开我,快松开我……”

    “你嚷嚷什么,嚷嚷什么,生怕别人家听不见么?”

    “爹,你松手,松手呀……你要再不松手,我就……”

    邵秋云举着火把,在手里晃了一下,老邵以为闺女赌气要用火把来吓唬他,便索性闭了眼睛,手却仍死死地拽着邵秋云的胳膊,“好,好,你烧,你烧,你把爹烧死好了……”

    邵秋云并未将火把凑向老邵,而是慢慢地朝自己的头发靠了过去……

    面瓜眼尖手快,一步抢上,一下夺去了火把,饶是如此,邵秋云头顶呲呲地响了一下,几缕头发被火把燎得一股焦糊味儿……

    面瓜将火把丢在地上,几脚踩灭了,“秋云妹子,你这又是何必呢?”

    老邵原本闭了眼睛,只觉着眼前一亮一暗,火光闪了几闪,遂即又一片黑了,鼻子里钻入了一股焦糊味儿,便睁开眼睛,用手在邵秋云的头发上拍着,“闺女,闺女,你这是干啥呀?你把你自己烧个三长两短的,我咋跟你娘交代,我……我……我也活不下去了……”

    “爹……”

    邵秋云积蓄许久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的泪珠,叭嗒叭嗒往下掉,一下扑在爹的怀里,父女二人抱头而泣……

    “闺女,咱是庄户人家,何苦要过问那些江湖事务?咱好好地过日子,种咱的田地,收咱的粮食,不是挺好的么?”

    “爹……爹爹……”

    “闺女,你听爹说,爹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啥事没经见过啊……该是咱的东西,就算是绕山绕水,十年八年,终究就成了咱的;不是咱的,你就是再想再念,再盼再惦记,头发都熬白了,终究也不成了咱的……”

    “爹……”

    “闺女,你心里想啥,爹全都明白,你娘在九泉之下,也都明白哩……你听爹爹一句劝,千难万难,到头都不难……心里就是装再多的事儿,好好哭一场,好好睡一觉,哭毕了,天亮了,心也就顺了,该吃吃,该喝喝,该干啥就干啥,山还是山,水还是水,我的闺女还是我的闺女……”

    “爹……爹……”

    面瓜和一众兄弟,站立在一旁,看着这父女二人相拥而泣,心里的滋味儿都怪怪的,不晓得用什么话去说,不晓得该劝还是不劝,也不晓得,今天晚上,发生在邵家院坝里的这一幕,到底要不要告诉帮主,怎么告诉,怎么说……

    。。。

第553章 地窖隐忧

    天尚未全亮,江上微微曦光,洁莹若一块蓝玉,水流的声音,在晨鸟轻鸣伴和里,像琵琶任风掠的音韵。

    陈叫山是被一个梦惊醒的……

    梦里那季节,似一年的三月十二,树绿,鸟白,江碧,花红,竹翠翠。

    一座新桥,横跨于凌江之上:桥面略拱,桥底大幅弯去,似钩月。两岸桥墩巨大,底桩如一巨兽之爪,狠狠抓进岩石中,似可经雷受电,牢固无极!

    桥身护栏皆为汉白玉,手抚过,洁润光滑,无一凸点杂质。

    一尊尊石狮子,逐节布列桥上,乖张,雄武,威风,憨态,正坐,侧依,半俯,逗惹小狮,踏滚绣球,形态万方……

    与石狮错落之桥柱,以大团牡丹、流水、云彩纹镌刻,下錾或深或浅,婉约顺绵,古意盎然……

    如此精美绝伦的石拱新桥,惟陈叫山一人,孤零零站于其上。

    桥下之江水,煮沸了一般,一下下翻腾浪涛,扑起大股大股的白烟,直直升腾了,弥漫了,簇拥了,绞缠了,似那一条大江不见,倒若云海幽境,仙人行履之地……

    有歌声起来了……

    陈叫山站于桥上,循声望去,白雾团团里,只闻歌声,不见歌者。

    那些歌声,那样切近,那样悠远,是祈愿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是祷告人寿年丰、太平祥和,是豪迈热烈的后生,憋着劲儿地表白爱慕,是温婉若水的姑娘,含情脉脉地吐露心迹……

    穿破幽雾,须臾间,两岸皆有人上桥来了

    扶老携幼,结伴搀扶的乡亲,骑着小毛驴的姑娘,被胸戴大红花的精壮后生引领着,独轮车上,装着满满一车车的红红柿子、青青苹果、紫仔葡萄、黄黄麦子、白白大米……全都上了桥了,朝陈叫山涌过来了……

    只是,那么多人,那么多声,竟是一团团的影儿,从陈叫山身侧擦掠过去,无拥挤之感,握捏不住,似一阵风……

    陈叫山张开双臂,仰天抓举去,像溺水的人,在浪涛中挣扎,像雄鹰在蓝天白云间盘旋,扑扇双翅……然而,老人飘飘的白须,孩童红彤彤的脸蛋,后生们健硕如山的肩膀,姑娘纤纤如柳的腰肢,一任如风,一任如水,一任如光影,兀自飘去、流去、闪晃了去,陈叫山握捏不住……

    几乎同时间,另一岸上,有持枪跃马的队伍冲来了,马鬃摇摆,铁蹄哒哒,马上之人,皆戎装,长枪在手,凶猛豪武!

    两岸的人马,在桥中间对撞了,相互交错了,却皆虚化一片,使得陈叫山疑心:究竟自己是空气,还是他们是空气,两相皆不见,幽幽空空一片?

    抬头朝天上看,太阳,月亮,星星,居然同时出现,相互追逐着,一追一逐间,日明月灭,星辰闪烁,流云翻覆,似百年已经过……

    再低下头时,那石拱桥上已经千疮百孔,斑斑驳驳,鸟屎星星点点,黑、白、黄、白、灰的颜色,附着在大团牡丹、流水、云彩纹上,深深浅浅的镌痕,似不再现,沧桑得让人无言……

    一株株野草,倏倏倏地冒生出来,生在那些石狮的头顶,转瞬间,野草由青至枯,幻为苔藓,鹅黄的,淡绿的,终至暗黑一片一片了……

    无数白色的巨型蚂蚁,齐刷刷在桥上游走,吞噬着桥柱、桥面、桥桩、桥墩、桥拱,看似坚不可摧的拱桥,在白蚁的吞噬间,分崩离析,石烟腾起……

    大桥有坍塌断裂的危险!

    陈叫山惊得大喊一声,“不”

    起身出舱蓬外,陈叫山平复着梦境中的惊悸心绪,望向江面,天尚未全亮,江上微微曦光,洁莹若一块蓝玉,水流的声音,在晨鸟轻鸣伴和里,像琵琶任风掠的音韵……

    陈叫山俯身船边,掬起一捧江水,将脸埋进去,拍打着额头,打湿了头发,长长地吁出几口气,调整了呼吸,仿佛才逐渐从那幻幻玄玄的梦境中,脱解出来……

    男儿坡岩壁下,那悬挂如梯的断桥犹在,下摆浸在江水中,随浪晃个不停,似向陈叫山提示着那,终究是梦……

    侯今春从后船上跳了过来,头发乱糟糟,张着哈欠,伸一个懒腰,胳膊“嘎嘣嘣”响,“帮主,咱啥时候开船?”

    “先不急……你领一伙兄弟,到南边各处转悠转悠,看看肖队长的队伍,到底走了没有……”陈叫山用袖子擦着脸,说,“如果他们玩回马枪,就设法咬住,及时回来报告!”

    侯今春领着一众兄弟出发了,陈叫山也领着一众兄弟,向老邵家走去……

    昨夜,邵秋云吵叫着要去找陈叫山,质问有关修桥之事,一番闹腾,邵秋云与爹爹相拥而泣,终于没出门……

    一夜里,邵秋云辗转不眠……

    陈叫山见到邵秋云时,邵秋云正坐在榄坎前,手里捏着藤筐,以小刀修削着初始编好的藤筐的毛茬子,那一对大眼睛,红红肿肿,桃子样……

    “陈帮主……”邵秋云抬头瞥了一眼陈叫山,并扫视了陈叫山身后跟随而来的一大伙船帮兄弟,似有许多话可以说,但终究说了最简单的一种“来了?”

    “秋云妹子,脚还疼不?”走到邵秋云身前,眼光停留在邵秋云的脚上,邵秋云用藤筐将脚一遮,“没事儿的……”

    陈叫山抿抿嘴,似乎再多话,此际也说不出的,更多的尴尬,似乎横在了二人之间……

    面瓜将陈叫山喊到大草垛背后,一阵低语……陈叫山听罢,望着榄坎上的邵秋云,凝然着,心中柔软的部分,仿佛被一双手,一下下地触抚着,温柔,而又酸涩……

    老邵扛着锄头回来了,身后的背篓里装着些茄子、豆角、土豆,见到陈叫山了,便招呼着,“陈帮主,你在老林子打死的那大马熊,我在沟里寻到了,待会儿让几个后生给送过来,今儿咱吃熊肉……”

    陈叫山将老邵喊到一旁,悄声问,“邵伯,地窖里的人咋样,你们看过没有?”

    “咋敢看呀?”老邵四下环顾,低声说,“我怕那些当兵的没走远,不敢开地窖……”

    陈叫山便又问面瓜他们,问地窖里有无动静,兄弟们皆说没有。

    陈叫山不禁忧虑起来了:这么长时间了,地窖那么封闭,里面的人该不会窒息而死了吧?

    “不行,得赶紧把草垛子挪了,下地窖看看去,万一……”陈叫山刚要和兄弟们去挪大草垛,门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许多修桥的工匠过来了,几个后生抬着那大马熊也来了……

    。。。

第554章 消息泄露

    人多眼杂,人言纷繁……

    为防不必要的意外发生,陈叫山见修桥工匠和几个抬大马熊的后生进了院子,便站在大草垛旁,轻松地拍了拍手,从草垛上扯了一根草,揪断,咬在嘴里,“今儿可赶巧,有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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