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父亲这般说,仪琳脸色一红,跺脚道:“爹爹,你又乱说话,女儿不理你了。”说着,便提着篮子跑掉了,跑到山腰上这才想起来叫吴明道:“吴大哥,我先去悬空寺了,你记得喝完酒过来。”
“好的,琳儿你先去,我马上就来!”吴明回话后,不戒和尚哈哈笑道:“好女婿,再加把劲。”
桃谷六仙则纷纷竖起大拇指道:“公子爷就是厉害。”
就连田伯光也乘着酒意忍不住取笑了吴明一句。
吴明也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喝了几碗酒后,忽然对不戒和尚道:“大师,有些事我想跟你私下聊聊,走,我们去那边说。”
不戒和尚十分兴奋,还道吴明是准备跟他提亲,连声答应之后,对桃谷六仙等人道:“你们继续喝,等我回来。”
跟着吴明来到附近的一个山坳,不戒和尚嘿嘿笑道:“好女婿,我一直觉得你的眼光是最好的,怎么样,想清楚了吧……”
吴明心中不禁莞尔,脸上却是摇头道:“这件事我自然是会好好考虑的,不过这次我要跟你说的却是有关于你的事情。”
不戒和尚惊讶道:“我的事情?什么事情?”
吴明道:“你不是一直在找你那失踪的妻子吗,现在我已经有了消息……”
不戒和尚听闻之后,当即欣喜若狂道:“这是真的吗,她人在哪里,快告诉我,快点告诉我,我要去找她……”
吴明轻喝道:“大师,你冷静一些,你想想,这么多年,为何你一直找不到她?”
不戒和尚叹声道:“她肯定还是在埋怨我,她一直在躲着我。”
吴明道:“这就是了,若是你现在就冲过去找她,那万一她又跑了怎么办?”
不戒和尚道:“那你要我怎么做?”
对于不戒和尚和哑婆婆的误会,吴明倒是有些忘了,于是问道:“大师,你先说说当年你老婆为何会突然失踪,我也好对症下药。”
这时,不戒和尚忽然捶胸顿足,自怨自艾起来,说道:“这都怪我哪……千不该,万不该,那日琳儿生下来才三个月,我抱了她在门口晒太阳。”
听到这里,吴明脑海里灵光一闪,便回想起来了,于是他故意疑惑道:“晒太阳很好啊,这有什么不对?”
不戒和尚叹声道:“本来晒太阳是没什么不对,但事情也真不巧,那时候正好有个美貌少妇,骑马经过时看见我大和尚抱了个女娃娃,觉得十分奇怪,便向这边多瞧了几眼,末了还赞了声‘好漂亮的女娃娃’。”
不戒和尚似乎沉浸到了对往事的回忆当中,顿了顿这才继续道:“当时我心中高兴,便想也不想回赞了声‘你也美得很哪’。那少妇顿时瞪了我一眼道:‘你这女娃娃是哪里偷来的?’我说:‘什么偷不偷的,当然是和尚我自己生的。’那少妇忽然怒骂道:‘你几次三番向我取笑,可是活得不耐烦了?’我说:‘取什么笑?难道和尚不是人,就不会生孩子吗?你若不信,我就生给你看。’哪知道那女人十分凶狠,当即从背上拔出剑便向我刺来,你说那不是太不讲道理了吗?”
吴明心中暗自摇头一叹:“不戒大师不懂人情世故,直言不讳,说的其实都是真话,但听在那女人耳里,却都成了无聊的调戏。其实他既然娶妻生女,早就应该还俗,不然一个大和尚抱了个女娃娃,的确不伦不类,容易让人生疑。”
吴明表面上却只能点头附和道:“这女的的确不讲道理,大师你继续说。”
不戒和尚继续道:“当时我一闪身避开那剑,有些生气道:‘你这人怎么不分青红皂白?这女娃娃不是我生的,难道还是你生的不成?’听我这么说,那女人越发火了,当即向我挥剑连刺,我见她是女的,多番忍让,但她却是喋喋不休,后来我忍不住飞起一脚,将她踢了个狗啃泥。她站起身后大骂我道:‘不要脸的臭和尚,无耻下流,调戏妇女。”
不戒和尚描述起从前的那件事,惟妙惟肖,倒是让吴明觉得甚是好笑。
只听不戒和尚接着说道:“倒霉的是就在这时候,琳儿她妈妈刚好从河边洗衣服回来,在一旁听到了。那女人骂了几句后便骑马走了。我赶紧跟琳儿她妈解释,但琳儿她妈一句也不回答,只是轻声哭泣。我问她为什么哭,她总是不理不睬。”
说到这里的时候,不戒和尚的脸色变得十分郁闷,叹了口气这才继续说道:“当时我真的不知道她会那般生气,等到第二天早上,琳儿她妈就不见了。桌上有一张纸,写着八个字。你猜是什么字?”
吴明记得好像是“负心薄幸,好色无厌”这八个字,但此时却不能说出来,只能摇头道:“大师,我猜不到。”
不戒和尚叹声道:“别说你猜不到,就连当时我看到那八个字,整个人也懵住了,竟然会是‘负心薄幸,好色无厌’这八个字。但后来我回头想想,确是不冤。我既然娶了琳儿她妈做老婆,心中却赞别的女人美貌,不但心中赞,口中也赞,那不是负心薄幸、好色无厌吗?”
吴明心中叹声道:“仪琳这妈妈的醋劲可还真是大得吓人,而不戒和尚至情至性,用情却是极深,自己跟他一比,简直连提鞋也不配,这负心薄幸,好色无厌八个字,自己倒是完全受得。”
想起诸女,吴明心中愧然,但一切容不得他后悔,他也不会后悔,各人有各命,随心所欲,逍遥快活才是他想过的生活。
这时只听不戒和尚接着说道:“我到处寻找,发了疯似地寻找,可天下那么大,哪里找得到呢?我想仪琳她妈是尼姑,一定去了尼姑庵中,于是便一处处庵堂几乎都找了个遍。唉……我一个大和尚抱着个女娃娃到处找人,可有多不容易,当日我找到恒山派白云庵的时候,定逸师太见琳儿生得可爱,心中欢喜,那时琳儿又在生病,她便叫我将琳儿寄养在庵中,免得我带着在外奔波,送了她一条小命。”
吴明听到这里,不禁感叹不戒和尚的用情至深,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绝对不是看书能够比拟的,这让他越发觉得这次【破镜重圆】的任务来到,是有着很好的意义。
第411章 霹雳手段
吴明感叹间,只听不戒和尚叹声后继续说道:“我将琳儿寄养在白云庵之后,几乎找遍了天下所有的尼姑庵,但都没找到琳儿她妈妈的踪迹。我不死心,怕她走得远了,后来连蒙古、西藏、关外、西域等等最偏僻的地方都找遍了,可惜始终没打听到半点琳儿她妈妈的音讯。”
说到这里,不戒和尚忽然死死盯着吴明道:“好女婿,你可不要骗我,你刚才说有琳儿她妈妈的音讯,是不是真的?”
吴明重重点头道:“大师,你看我像是随便开玩笑的人吗?”
不戒和尚老泪纵横,欣喜道:“太好了,你快告诉我她人在哪里,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吴明也不卖关子,当即告诉不戒和尚悬空寺的哑婆婆就是琳儿的妈妈,而且这些年一直在暗中照顾琳儿,然后他又告诉对方待会如何如何做。
不戒和尚连连点头,并表示自己会一一照办,只是末了却有些担心道:“好女婿,这样做真的行吗?万一……”
吴明微笑道:“大师,放心好了,只要你遵照我的办法行事,今年的除夕夜你们一家人就可以团圆了。好了,琳儿估计等急了,我先去,你等会悄悄过来,可别提前露出马脚。”
不戒和尚激动道:“不会,不会!”
……
吴明展开轻功,快速赶往翠屏峰,路上却没发现仪琳等着自己。
吴明心中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或许是仪琳担心饭菜凉了,便没有等自己过去。
吴明一路飞奔,尚未到达悬空寺的半路上,忽然听到山涧边的一颗大树下,仪琳正在轻声倾述,而听她倾述的人正是哑婆婆。
吴明的功力通玄,此时悄然靠近大树,仪琳和哑婆婆都浑然未觉。
只听仪琳轻声说道:“哑婆婆,我好久没跟你说话,你一定很奇怪我的装束改变了吧,没错,我还俗了。你猜猜看,我为何要还俗呢?”
哑婆婆虽然没有回话,也装作一副什么都听不到的模样,但吴明却能够感觉到哑婆婆神情动作的细微变化,包括呼吸的变化,都证明她其实是听得到的,也有很大的心理反应。
仪琳一直认为哑婆婆是听不到的,自然不会等待她的回答,顿了一顿之后继续轻声说道:“婆婆,我告诉你呀,其实这是我师父的意思,当然我……我也是愿意的。师父临终前跟我说,吴大哥是她见过最厉害的武学奇才,若是被魔教网罗而去,那将是我们正派的灾难。她说吴大哥很喜欢我,让我……让我务必留住他的心,免得他被魔教的妖女蛊惑而去。”
吴明心中暗自轻叹,定逸师太粗中有细,竟然在临终前还能作出这样的判断,倒是难为她了,只是她似乎并不了解自己。
这时,仪琳又继续说道:“其实,师父说的魔教妖女我也见过,她叫任盈盈,长得真的很美。不过,听说她最厉害的乃是谋略。我自认长相并不输给她,但其它方面,我恐怕是比不上她的,而且吴大哥似乎也很喜欢她。哑婆婆,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仪琳只是询问,实际上并不是希望哑婆婆回答,只听她旋即摇头叹声道:“可惜你听不到,也无法说话,不能给我出谋划策。哑婆婆,你知道吗,前些天我跟他一起去华山参加了令狐大哥和岳小姐的婚礼,看着他们甜蜜的模样,我好羡慕岳小姐,我好期盼有一天我也能当上新娘。哑婆婆,你说他最后娶的人会是我吗?”
仪琳问完后随即便摇头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信心,虽然我很爱他,但我却不想用爱来束缚他的心灵,他是一个看似风轻云淡,但内心其实很骄傲的人,他就像一个天上来的王子,我怕醒来后一切都变成了虚幻……”
吴明听着仪琳内心的独白,心中既是怜惜又是自责,她就像谪落人间的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