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给他同一样神而明之的感觉。
这二人的无敌,就流泻于举止谈笑间;这头雾之魔,究竟是谁?
无敌之魔乍现眼前,无敌的气势逼近眉睫,可是,步惊云仍是面不改容,也许他早已料到,当孔慈要变回恶魔之眸的时候,便是恶魔出现之时,他不怕!也许死神早已预备要一会这头传说要渡尽众生的魔!
神魔一会!
死神与恶魔,此际正面对面的对峙着!他道行深不可测,他却冷得深不可测!
步惊云只是冷冷盯着这头魔所藏身的那团黑雾,半讥地道:“你,既是黑瞳主人——”
“为何却以雾……”
“藏身?”
“你——”
“不敢以真面目——”
“见人?”
步惊云向来都不大关心别人的事,更不曾以言相嘲,对他来说,根本便不需要如此。然而这次,他居然也一反常态,不单主动问这头魔,更出言讥讽,或许,全因为死神也很想见识见识,这头所谓旷世奇魔,真面目到底是谁?
可是,黑瞳主人的智慧,似乎已登峰造极,但听他格格的笑了一声,巧言答:“不哭死神步惊云,你想以言语相激本座,让我给你看我的真面目?哈哈,你这趟可真大错特错。因为,本座终年以真气散发这层黑雾盖体,并不是想世人看不见我的真面目,而是……”
“我根本就不屑与世上所有伪君子为伍!”
喔?这可奇了!不会与伪君子为伍,与不以真面目示人有所关系?步惊云依旧冰一般的盯着他,待他解释。
黑瞳的主人续道:“凡尘众生,有真小人与伪君子之分,真小人固然可怕,但更可怕,也更无耻的却是那些挂着人面的——伪君子!”
“他们虽每日以真面目示人,然而他们的心却不是人的心,而是虎狼之心:这些所谓伪君子,都争先恐后向人展示他们像‘人’的真面目,唯恐世人不信他们是人,既然如此,步惊云,你认为本座可会甘心与这些可耻的伪君子一样,争着展示自己的真面目,让世人认为我是人?”
谈到这里,黑瞳主人语音稍顿,再一字一字的道:“本座,根本便不在意任何人如何看我,也不介意世人唤我为魔,坦白说,我宁愿当一头真正凄于黑暗,人见人怕的魔,也不会当一头挂着人面,却是兽心的豺狼!”
好偏激的想法!若是聂风在此,想心早已直斥其非,然而,步惊云并非聂风……
他反而深有同感!
是的!步惊云心想,是人是魔,又何需俗世凡夫为自己决定?
千秋功过又有那个世人可以有资格论断?
是魔是仙是神是妖抑是人?又那需世人过问?只要自己知道自己不是便可以了,根本不必向公众解释!
对于黑瞳主人的一番话,亦神亦魔却不像人的步惊云,只是暗暗于嘴角流洒一丝似有若无的邪笑,似乎,他亦宁愿当世人鄙夷的冷血魔头,也不愿当“人”!
全因为,红尘众生,部份装作热血的“人”,都在胡乱害人,甚至杀人!
黑瞳与雪达魔,虽然是他们主人座下的两大人形化身,他们的身体更随着不同的寄生体而变,惟他们的心却始终不变。
他们纵号为魔心却其实仍是人类;可是当今之世,有些人的身体虽然不变,他们的心,却早已不再是人类了……
纵然步惊云与眼前之魔英雄所见嗫同,惟恶魔当前,他亦不忘戒备,遂地又沉沉地问:“既然魔已现身——”
“那,是否已到了……”
“了结一切的……”
“时候?”
黑瞳的主人气定神闲地笑着答:“不错!你猜得一点不错!孔慈如今已在回复恶魔之眸的身份,正处在‘六感七识’难辩的迷糊境界之间,事情比我想象中还要顺利,所以,实在是到了必须了结一切的时候了……”
黑瞳主人说着说着,步惊云的全身更是紧张,因为他明白,当一众强者霸者的计划已渐近大成之时,他们便会了结一切,而所谓了结一切,便是把所有知道这计划的人,甚至利用价值已失去的人——彻底铲除!
故此,尽管步惊云此际动弹不得,浑身大穴更在冒血,他还是不由提气护体,以防黑瞳主人会随时向他作出最致命的一击……
唯出乎意料,步惊云满以为他会出手,他,却竟然并没出手!
黑瞳主人只是突然朝步惊云身后远处道:“魔娘,是时候了结一切了。”
“你,这就出来吧!”
魔娘?
步惊云没想到自己身后居然还有另一个人,惟未及细思,他已听见自己身后二十丈之外划过“嗖”的一声,一条人影,已闪电自其身后例过,落在黑瞳主人身畔。
步惊云横眼一瞄,脸色陡地一沉!
他一眼便认出此人身上的衣衫!那是——香雪的衣衫!
然而,这个人却是一个容貌慈祥的——
古稀老妇!
只是,乍见来人,步惊云也仅是脸色一沉而已;他已迅即恍然大悟,这个身披香雪衣衫、却不是香雪容貌、且被黑瞳主人称为“魔娘”的女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事实上,易容于现今江湖大行其道,相当普遍,想必,他和聂风、孔慈在姬老山庄所见的香雪,便是眼前古稀老妇所扮;至于真正的香雪,可能早已不在人世。
黑瞳主人果然如真正香雪的死前心愿;找人延续了姬老山庄济世为怀的精神!
连世人所不齿的恶魔,也没有对人反悔,即使;那已经是一个已死的弱女,他和他恶魔的门徒,还是矢志不渝地坚守对一个珊珊弱女的承洛,真是难得……
魔娘一落在其主人身畔,即时已异常恭敬地向其一揖,问:“主人,你唤我出来,有何吩咐?”从她对其主人那绝对欣赏及敬重的眼神看来,她似乎认为,对其主人一切的恭敬也是值得的!
她的主人确是一个理应人神共敬的魔!她的主人甚至比神更强。
黑瞳的主人悠悠答:“魔娘,既然已是了结一切的时候,你,就把该给步惊云的东西……”
“拿给他吧!”
此言一出:步惊云不期然一阵纳罕;原来,黑巨主人并不是要杀他?而是吩咐这容貌慈祥的魔娘给他一些东西?他们究竟要给他什么东西?
一声命令,魔娘身影随即一晃,便己站在步惊云眼前只尺,一双老目凝阵端详着死神冷如寒霜的脸,良久,方才深深赞叹道:“好一个死神!好一个步惊云!”
“难怪主人与我本来早已来至,主人却始终不立时现身,还叮瞩我留在你身后二十丈之外,以防与你太接近而被你发觉他自己却在你适才暴喝之后,无声无息地贴着你的身后,主人说,他想看看神族的最后传人——步惊云,究竟是一个如何精彩的死神……”
“而你,果然没令我们主人失望!聂风的资质看来虽与你不相伯仲,但若论处变不惊,你却似乎比他何止胜出十倍?面对我们主人的盖世之威,纵是常伴于其左右的我有时候变会心惊胆颤,你却居然仍毫无惧色,你和聂风,一个至仁,一个至冷至绝至勇,佩服!佩服!”
魔娘一面赞叹,一面已纵怀中掏出一颗物事。
那是一顷黑得恍如死亡的刃子,步惊云一瞄之下,眉头轻轻一皱,魔娘却温然一笑,把那旧刃子放到步惊云的腰带内,复道:“步惊云,不要再皱眉了!你和聂风、孔慈此行,不是为了要救雄霸之女幽若的吗?这颗,便是她所中的奇毒——”
“死神之吻的解药!”
骤闻此语,步惊云那双板冷的一字眉,更是差点便要皱为一丝:他不明白!
黑瞳主人瞧着步惊云的表情,却是淡淡道:“步惊云,我知道你一定在想,何以在这个一切将要了结的时刻,我们并不是了结你,反而给你解药?”
步惊云并不否认。
黑瞳主人又道:“这又有何足奇?我们魔渡众生计划的最终目的,本来便是要渡尽众生,而你和幽若,既然也是众生之下,我们当然亦不会杀,只会渡;再者,如今计划已事成在即,我们曾经应允会给你们救幽若的解药,使一定会守信,这是一项公平交易!”
“不单如此,即使是已经落在我们手上的聂风与断浪,事成后我们亦会让他们重见天日,因为在计划完成之后,这个世间、将不会再是这个糟透了的世间;个人的生死荣辱,甚至一切一切,亦已经不复重要了,唉……”
想不到魔居然也如此重视承诺?步谅云闻言,纵然心里暗暗欣赏,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斜目一瞄仍站于圣门前陷于昏迷状态的孔慈,又一瞥目前的雾中之魔,冷然问:“你,不断说计划将……”
“魔渡众生,真的与——”“孔慈有关?”
“这个当然!”黑瞳主人笑答:“步惊云!事到如今,本座也不用再对你隐瞒什么了,你知否为何我一定要孔慈入木人巷变回恶魔之眸?你更知否孔慈除了是你的恃婢,除了是黑瞳这一生的寄生体外,她身为恶魔之眸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些什么?”
步惊云不语,事情似乎将要谈到重要的骨节之上,他,正在等待着一个可以揭开一切的答案。
黑瞳的主人终于异常凝重的道:“就让本座告诉你!所谓恶魔之眸的真正身份,其实是——”
“先!驱!者!”
看透达摩之心的先驱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步惊云当场微微一愣,有点不明所以,惟就在同一时间,益发令他费解的奇事接重发生,那就是……
一直恍如已没有灵魂、木然卓立的孔慈,骤闻黑瞳主人话中的“达摩之心”四字,竟如结此四字解发一些什么似的,仍然双眼翻白的她,斗地把自己手中的那颗泪形水晶一把衔在嘴里,接着,她竟然毫无意识地取下那个一直拥在她肩上、包着达摩之心的小包袱!
当包袄给她拆开之时,她双手便紧拿对那颗铁踌的达摩之心。
开始不由自主到……
把达摩之心表面上那些不理级按动起来!
事出突然!这一变实同匪非所思!步谅云万料不到,被黑瞳主人喻为正处在六神七识、模糊难辨的孔慈,居然会自动按动达摩之心!
他遂地记起,与聂风、孔慈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