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着给他——
重生!
或是灭亡!
可是事情已到这个地步,无论前面的路是重生抑或灭亡,无名亦再无惧色,他猝地向剑慧及晨峰拱手一揖,然后便一言不发地,大步踏进冰窖之内,勇敢地独自面对自己的命运!
冰窖门又再缓缓降下,晨峰幽幽看着无名在冰窖内傲立着的背影,不由自主的在心中暗暗祝祷道:“无名师弟。”
“希望你真的能够熬过万剑穿心穿身的幻觉痛苦!希望你真的能够回复功力打败你最敬重的大哥!”
“你千万不要气馁!”
“当你再次步出冰窖之日——”
“但愿你真的能成为一头凤凰……”
“一头由火里重生、已有足够能力还清一切恩义的凤凰!”
※※※
岁月催人日夕老,朝为青丝暮如雪。
红尘匆匆,幌眼三年。
对于快乐的人来说,是成长了三年。
然而对于不快乐的人来说,可又已老了三年……
应雄在这三年当中,是快乐?抑或不快乐?
是成长了?
还是老了?
距无名入剑宗三年后的慕府。
仍是早春时分。
这天,还是一年之始的第十日,是为“初十”,还未至“年十五”的元宵佳节。
宏伟的慕府里外,却早已四处彩灯高挂,一片喜气洋洋,慕龙是在预先庆祝即将降临的元宵佳节?
抑或,是预先庆祝他密谋了十多二十年的计划即将“大功告成”?
此刻,曾是一代名将的慕龙,却已坐于慕府庭园那广阔的荷塘小亭之上,引壶畅饮,与他一起把酒谈欢的,赫然是——那个鸠罗公子与曹公公!
但听慕龙豪情笑道:“好!一言为定!鸠罗公子!我们筹备了几近廿年的计划,就在五日后的元宵佳节正式实行吧!届时,你便差遣你那百名金人高手,与我子应雄会合,再一起入宫胁逼那狗皇帝签下割地条约吧!”
什么?原来慕龙已与鸠罗公子等人约定于元旦作反?那,应雄如今的剑艺与武功,是否已到了足够作反的境界?
鸠罗公子笑道:“唔!慕将军果然爽快!不过,请恕鸠罗直言提点;据曹公公收到的消息,中原狗皇帝最近差使一名非常能干的探子,外号‘长江’,正在密切调查各种秘密的谋反勾当,你与你子应雄可要小心一些,免得给找着什么蛛丝马迹……”
“这个毋庸操心!”慕龙答,不期然斜瞄一旁正拈花轻弄的曹公公,道:“反而,最令人担心的,是曹公公于元宵当晚,是否真的能够灌醉那群守卫紫禁城的大内侍卫?”
曹公公闻言却并不恼怒慕龙在质疑他的能力,反而笑得更为妖娆,答:“这个嘛!慕将军倒是多虑了!每逢佳节,那群什么大内侍卫,警戒之心也会松懈一点,也会乘兴喝一点酒,届时只要奴才在那群饭桶酒中下鸠罗公子给我的‘千日醉’,令公子与逾百金人高手便如入无人之境了。”
“那我们这次的计划,岂非天衣无缝?哈哈哈哈……”慕龙听毕不由大笑起来,曹公公亦与他一起陪笑,只有鸠罗公子,却仍然一面冷静,他谨慎的再问一次:“是了!慕将军,你子应雄如今的武功究竟如何?是否真的能当此重任?”
慕龙乍闻鸠罗公子提及应雄,面上竟尔泛起一丝引子自豪之色,悠悠地答:“请鸠罗公子放心!犬子应雄据说于机缘巧合下得一绝世神兵英雄剑,以及一段神妙无穷的莫名剑诀,这三年不断浸淫,武功早已超出我慕龙之上,更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他的武功,他的剑,恐怕已到了……”
“剑道的极峰!”
剑道的极峰?鸠罗公子及曹公公闻言,当下更为好奇;鸠罗公子问:“慕将军,三年前我见令郎,早觉他天资超凡;但仅是短短三年时间,令郎却已攀至剑道极峰?这未免令人难以置信!可否传令郎出来一见?”
慕龙饶有深意一笑,答:“不用传了。”
“他,一直在此!”
“他……一直……在此?”鸠罗公子与曹公公极为诧异,连忙游目四顾慕府庭园四周,只见除了他二人及慕龙以外,却不见其他人影,不由惑然问:“慕将军是在说笑吧?这里四下无人,令郎到底在哪?”
此语一出,遽地,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怪异的声音道:“鸠罗公子!你,在找我?”
“我,就在这里!”
鸠罗公子与曹公公闻声陡地色变,只因这个声音相当怪异,听来虽然有点像应雄的声音,但却像是透过很厚很厚的阻隔而出,难道,在这三年之内,应雄除了武功火速大进之外,就连声音亦有所改变?
不!鸠罗公子及曹公公迅即朝声音出处望去,两张本已苍白的脸,霎时更白里透青,他们赫然发现,适才的声音原来传自……
庭园内其中一个小荷塘之下!
重重碧水之下!
第十六章
更令他们震惊的是,就在这个语声方歇之时,这个荷塘的水面之上,赫然开始像被一股惊世力量硬生生撕开似的,突然从中一分为二!当中竟然露出了一道……
阔约三尺、再无池水的空隙!
而在这没有池水的空隙之内,正傲然站着一个相当高大的人!
一个本应仍未沧桑、却又已变得沧桑无限的人!
应雄!
他就傲然站在被其剑气硬生生逼开的两边池水之中!
滴水不沾!
他,还有一头血红色的散发!
天!
他还只有十九岁,便已发红成血?
铁案如山!应雄果然如慕龙所言,一直在此庭园之内!鸠罗公子及曹公公简直无法想像,世上竟有人有如此的武功,竟然能练至这个以气慑水的可怕境界!
适才他俩所听见的怪异声音,便是应雄在池水之内,以内力透水传音所致,难怪听来有时怪异。
而此刻池水竟被他分开两边,缘于,此刻的应雄,双手正执着一柄举世无敌的第一神兵——英雄剑!
他的人已与英雄剑合成一体!人剑互通!人剑互是!故而……
他,亦已是举世无敌的第一剑手!
万剑之皇!
但见此刻双手执着英雄剑、以无俦内力及剑气把池水硬生生逼开两边的应雄,看来真的异常沧桑。
三年了!这三年以来,他一直亦与无名一样努力不懈,以莫名剑诀融合各家各派的剑法所长,更不断以莫名剑诀增强内力,从不间断,最后皇天不负,他终于自成一帜;因为他深信,只要他愈强,愈无敌,他毕生寄望最重的二弟“无名”若要打倒他,亦必须比他更强!
更无敌!
如果他臻至“万剑之皇”,无名便必须成为“万剑中的神话”,方有丝微机会打败他这个大哥!
可是,为了增强自己,应雄所付出的努力着实不少!这短短三年,他废寝忘餐,挖空心思,无时无刻不在穷思苦研,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如何以莫名剑诀令自己臻至他能力所能达到的极限境界!
最后,在极度催促自己之下,他终于夙愿得偿!人剑互通!只是,亦付出了不菲代价!
换来了一头令人遗憾的血红头发!
然而,虽然满头红发,再无复他以往那种翩翩浊世佳公子的风姿,再无复他过往那种倜傥风流,应雄却恍似亮不在乎自己的外貌改变,他只在乎一件事!
此刻的他,已经有能力与亦可能变得“极强”的二弟一战!
豪情一战!
只要能与他毕生最欣赏的二弟痛快一战,让他这个将会为世人唾骂千秋万世的大哥看看,他的二弟将变得如何盖世无敌,如何盖世英雄,他,便死而无憾!
一切的牺牲!不义!背叛!唾骂!甚至世人对他少年红发所投怪异目光!都是值得的!
就像此刻,纵然鸠罗公子及曹公公,正肆无忌惮地盯着应雄那满头红发而发呆,应雄亦毫不介意,他的嘴角,又再次泛起他往常流露的那丝佻脱不羁,但见他猝地双腿一点,身形一纵,他的人与英雄剑,便已掠上池水之上,顷刻之间,池水已再不用承受应雄及英雄剑那种举世无匹的压逼力,“洪”的一声!被逼开的两边池水,已排山倒海般再度接合起来,回复原状!
鸠罗公子及曹公公呆呆看着已跃回园内的应雄,只见他适才虽藏身水中,惟此刻居然涓滴不沾,显见内力修为非同小可,更见他此刻浑身在散发着一股令人喘不过气的皇者剑气,向来漠然自若的鸠罗公子,亦不由讷讷地问:“慕……应雄,原来……你真的一直在……园中?你……为何要藏身水中?”
应雄连眼尾也没望鸠罗一眼,冷冷的道:“因为——”
“我在练剑。”
“你,到底在练什么剑?”
应雄终于缓缓回过脸,定定的看着鸠罗公子及曹公公,似乎为他俩对其目前境界的无知而感到失笑,他一字一字地答:“我练的剑,唤作——”
“杀情!”
“适才的一招,正是我杀情剑中足可逼水成空的——”
“杀水分金!”
杀情?原来,应雄在这三年内,以莫名剑诀自创了一套杀情剑?
只不知,剑虽杀情,握剑的万剑皇者……
最后又能否杀情?为要成全“他”而杀绝亲情?
鸠罗公子与曹公公虽为应雄此际的剑道境界而震惊!惟其实是惊喜交集!鸠罗公子大笑道:“好!好!好!好一炳杀情断义的皇者之剑!慕将军,想不到令郎进境惊人,我们的计划若得令郎相助,相信必能事半功倍!啊哈哈哈……”
鸠罗说着,曹公公已附和地与他一同狂笑,就连慕龙亦忘形地笑了起来;只有应雄……
他仍是一脸的冷漠,仿佛,他对他们的什么千秋大业,一点也不感到兴趣!唯一令他感到兴趣的,这世上只有一个——他!
一个他不惜以自己毕生血泪都要栽培他成材的他!
为了他,他绝不管自己将要背负什么遗臭万年的卖国恶名!
名,比起兄弟之情,算得什么?
而就在鸠罗公子等人大笑同时,一个家丁遽地飞奔进来,向应雄躬身道:“少爷!外面有人找你!”
“谁?”应雄漠然的问,事实上,这三年他潜心苦练,已谢绝一切访客。
那家丁竟不敢直视应雄此刻双目所散发的皇者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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