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用我来过问!”
雪心罗有点喜出望外,不敢肯定地问:“你的意思……”
步惊云又冷冷道:“我的意思,是我比神佛更明白你的心!”
“因为,我也正为一个人锁心!”
“而我对她的心……”
“亦绝非神佛能够阻止!”
“我们……”
“现下就开始吧!”
雪心罗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更无法相信,眼前人就是中原武林群雄闻之丧胆的不哭死神步惊云!
她忽然发觉,这个世上,原来还有人明白她的心,因为,还有人比她更痴心,尽管那人看来心硬如铁,血冷如雪……
即使二人今夜只是萍水相逢,但这两个来自天南地北不同天涯海角的人,却像是一见如故。
只因他们两个皆是有“心”人……
※※※
“刷”的一声!雪心罗已将手中的黄泉十渡插在地上,更一把执着禅杖顶端的佛骨之位,她回脸对站于身后的步惊云道:“步惊云……,依月莲圣人秘本所说,只要你紧闭双目,凝聚心神,将掌心贴在我手背之上,再将全身功力透过我掌心贯进这块佛骨之内,我俩的神元,便能藉佛骨内的神通,进入九空无界……”
雪心罗说至这里,竟似有点气若游丝,步惊云问:“你,看来仍相当虚弱……”
“你,可肯定自己能支撑下去?”
其实雪心罗已虚弱得连站起来也感勉强,惟她犹紧咬牙根,道:“不碍……事的。今夜既已到了……这个地步,即使进入九空无界后……身死心死,我也要在内里……找回他,以及……他的心……”
眼见冷汗已自她藏在白纱下的脸透纱而淌,步惊云亦不打话,一把以掌心贴着她握着黄泉十渡的手背,道:“好!”
“那,你准备好了!”
说着已催动全身功力一贯,嚎的一声,功力已直透她的掌心,贯进黄泉十渡之内!
而同一时间,与步惊云同样闭目凝神的雪心罗又虚弱地道:“步惊云……,一会你与我……一同进入……九空无界后,非单我会看见……自己地过去,甚至未来,就连你,亦会……看见自己的……过去与未来……”
“九空无界……更可能导引你……找到真正的自己,以及你……真正的……命运……”
自己的命运?
步惊云闻言,心中也并未尽信,源于他虽愿尽力助这可怜的雪心罗一把,只是对于这些玄奇之事,亦只是半信半疑,然而就在此时……
本在凝神闭目、全力运劲的他,一张冷脸突然变得极为凝重!
他凝重,全因就在此刻,他骤觉自己和雪心罗的身躯,忽地变得很轻很轻……
轻得就像二人的元神已脱出肉身之外!
这一变当真非同小可!步惊云亦不禁睁目一看到底发生何事,谁知一看之下,死神也不由面色铁青!只因为……
他看见了一幕无法置信的奇景!
赫见他和雪心罗竟已漂浮半空,但二人张目一看,却发现两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却仍旧站于昏黯的山洞中,手执黄泉十渡,闭目凝神!
这简直绝不可能!步惊云与雪心罗竟在半空看着另两个自己?此时雪心罗已道:“啊……?原来……,黄泉十渡真的能令人如……神元出窍?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步惊云……你看!那两个仍在山洞内闭目凝神的就是我俩真身!而此刻漂浮于半空的我们,就是我俩的心神……”
步惊云亦无法否认,看来,黄泉十渡真的已导引他俩的心神,如同神元出窍……
“步惊云!我们如今就……再次闭目,看看黄泉十渡……会否真的引导我们进入……九空无界吧?”
对!二人既已在晃眼间如神元出窍,也许再次闭目之后,睁开眼睛之时,二人又已进入意想不到的九空无界亦未可料!
一念至此,步惊云又与雪心罗一起闭目,他的心,亦有生以来首次感到有所期待。
源于九空无界,到底会是一个怎样惊天动地的境界?他快将可亲眼目睹了!
还有,曾经惨败在神话剑下的剑圣,今时今日是生是死?以及当年本是七情不动的他,为何会对雪心罗动情?又为何会弃下情心一往的她不顾而去?亦即将会有答案……
再者,死神心中一直很想再见的那条白衣倩影,他,亦极可能在九空无界中一睹她的真正庐山,还有她曾经为他所干的一切……
只是,死神犹不自知,他今次与雪心罗不顾后果,进入了也许只有佛祖才到过的九空无界,将会彻底扭转他自己的命运,更可能改变另一个“他”的一生!
源于九空无界并非如雪心罗所想和所说般那么简单!
正如净见等人,当得知圣物黄泉十渡被盗后,是何等的震惊,认为会逆乱人间;甚至不虚,亦千里迢迢弥隐寺远渡而来,也只为能及时毁灭黄泉十渡,阻止任何人进入九空无界!
全因九空无界,除了能令人看到自己的过去未来,还会……
※※※
这里,虽不如九空无界般匪夷所思,然而,这里也有一些东西,可能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这里,是一个远在铁心寺数千里外的一个小山岗,非但没有冰天雪地,且还绿草如茵。
※※※
再者,由于这里远在铁心寺数千里外,故此带夜色犹未降临;昏黄的天空,只有一轮残阳低挂,无语地映照着这个小小山岗,似在和应着周遭的宁静凄迷,又似在哀悼着这山岗上的一些物事……
是的。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山岗之上,却是有些需要哀悼的物事……
那是一个墓冢。
只见在这个山岗正中,伶伶仃仃地竖立着一个不大不小地石刻墓碑;墓碑异常简陋破旧,满是裂痕,四周更是杂草蓬生,看来不但日久失修,且多年来还无人拜祭。
显而易见,这是一个已被孝子贤孙们遗忘了地荒冢。
可是,到底是那家可怜地先人,竟被后人遗忘,甚至刻意不前来扫墓拜祭?是谁家子孙如斯狠心,让先人独守荒冢孤坟?陪伴着一缕孤魂的,唯有四周的冷冷清清,凄凄戚戚?
不!也许这些猜想全都错了!这荒冢屹立于这个人迹罕至的山岗之上,可能全因葬在墓下的先人,根本便不想任何人前来拜祭,甚至不想被人发现自己葬身此处,不想任何人前来骚扰!
但,到底是谁甘愿葬于这个乏人拜祭的孤坟?又是谁宁愿独抱周遭的凄清和无边孤寂,也不欲任何亲疏为其上一炷香?
答案其实并不难见!但见在那块破旧的墓碑之上,仍刻着四个清晰可辨的字……
剑圣之墓!
※※※
什么?这个无人愿拜的荒冢,竟是曾叱咤一时的一代剑圣……葬身之地?
但……,剑圣为何会……葬身于此?难道当年他惨败于无名剑下后,真的如江湖传闻,早已自戕而终?
谁知道!不过就在数千里外的步惊云与雪心罗,心神进入九空无界的同一刹那,这个剑圣孤冢……
竟然骤起奇变!
赫见本已满是细小裂痕的墓碑,斗地崭现一道更为深刻的裂痕,似要即将爆开!
与此同时,这个山岗方圆百丈的所有草地,亦开始簌簌震动起来,俨如大地也在惊栗、颤抖、悸动!
全因为,一个曾经几已天下无敌的惊世剑手,一个曾经是圣、如今却已不再是圣的绝世强者,即将从他早已被世人遗忘了的墓冢苏醒……
回归!
蓦听“隆”的一声震天巨响!一道夺目寒光已从墓下破土而出,非但当场将那破旧墓碑一破而开,更登时直冲九霄!
这道夺目寒光,赫然正是剑圣的不败战伴……
无双剑!
不但如此,坟墓方圆百丈内的地面亦悉数迸裂爆飞,霎时杂草如剑四散激射,乱石半空横飞,恍似上天下地也在心胆俱裂!
而就在同一时间,一条人影已从地底下破空而上,一把紧执冲天而起的无双剑,复听“铮”然一响,这条人影已将无双剑反插地上,“他”的人,更已低首仗剑矗立!
赫见这个仗剑矗立的他,一头银白的长发杂乱无章地洒在脸上,更沉沉的低着头,仿佛无颜抬头再面对这个尘世,又仿佛是一头刚从无间地狱回来人间地孤魂野鬼……
是的!他真的是一头无颜再面对江湖、面对整个武林、面对剑道、面对他出身地显赫家世、面对他手中无双剑的野鬼!
一头只是战败一次,便已毁掉一生的野鬼!
他,正是已白发苍苍、六十多岁的“剑圣”!
原来,剑圣当年惨败于无名剑下后,一直无法再悟出更上一层的剑法,以雪战败之耻,最后唯有找了这个人迹罕至的山洞,在地底下挖了一个巨大的洞窖,暂且栖身,更自立墓碑“剑圣之墓”,意喻自己已是一个剑死心死的人。
却万料不到,他在自己挖掘的这个墓下,一活就是二十年!
这二十年来,他始终无法悟出可败无名的剑法,他的心真的有如一个活死人,一片死寂!
然而今日,不知何故,不知何来,有一些特异的感觉,忽地令已长埋泉下的他,死寂的心头竟有一丝波动……
※※※
正因为这丝波动,令本已含恨九泉的他,又再从他自建的地狱中回归!
但见此刻的剑圣非但一脸迷惘,更从久已没有说话的喉头,吐出阵阵沉吟:“为……何?为何……?”
“为何我早已死了的心……,竟似突然……有所波动?竟似……有回……希望?”
“天!你到底又在故弄什么玄虚?”
“你到底又想怎么样将我播弄?”
沉吟转为呐喊,剑圣一直低着的头亦逐渐抬起,怒目瞪天,就如同在向苍天声声怒问!
是的!他要怒问苍天,为何当年既已生下他这个剑圣,偏又要生下无名?为何天意安排剑道无敌的并不是一生求剑的他,反而是本来无欲求剑的无名?为何苍天偏爱将他播弄,只安排他沦为无名一剑成名的踏脚石?
※※※
声声怒问,上天似亦被激怒了,终于沉不住气,突然有所响应……
隆!赫听一声撕天雷响,一道狂雷突然划破这本来晴朗的夕阳长空,怒劈剑圣!
剑圣也不虞苍天会有此强烈反应,但也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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