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晨愈听愈觉离奇,愣愣问:“师父,你所说的那些我们未能理解的事物……,会否与今夜英雄剑在墙上刺下‘无界’二字有关?”
“极有可能!”
无名又道:“我隐约感到,距我们数千里外的某个地方,可能有一件大事正在发生;而这件大事,更在驱策着本已苦无进境的剑圣再上一层,甚至百层千层……”
“直至他悟出强绝人环的无敌魔剑‘剑廿三’为止!”
又是剑廿三?
无名虽一再提及剑廿三,惟始终也只是其推测而已,他终究无法可以肯定,更无法知道此刻在数千里外,是否真的在发生着那件大事,那件足教剑廿三诞生的大事……
而那件大事,又会否与步惊云与雪心罗,强行驱动了‘黄泉十渡’有关?
天,仍在泣血!
自步惊云助雪心罗驱动黄泉十渡,二人心神一起进入九空无界后,在铁心寺一带的夜空,一直血云密布,俨如九天渗血!
而铁心寺的四大神僧,纵然未如不虚般有‘照心镜’之助,亦冯藉雪地上那些几近难辨的足印和蛛丝马足迹,终于率领五十多名弟子,追至步惊云和雪心罗置身的那个山洞之外!
他们只是较不虚迟了半个时辰而已。
但见四大神僧抵达洞之外,却未有实时进洞,缘于为首的大师兄‘净见’竟蓦然使了一个手号,示意众人止步,四师弟静观立时不解地问:“大师兄!地上足足迹显示,那个盗取了黄泉十渡的女子,以及出手助他的雄霸入室弟子步惊云,应藏身在此冰洞之内,何以我们不实时入内拿人,以制止他们再妄用黄泉十渡?”
净见未有回话,一旁的二师弟‘净心’此时却道:“四师北,大师兄要我们停下,全因此刻这个洞内,未必只有两人如此简单。”
三师弟净镜也惑然问:“未必只有两人?那大师兄的意思是……”
净见此时方才缓缓道:“以我修为已隐隐感到,如今在洞内的,除了那个女子及步惊云,还有两股不明来历的气。”
“其中一股,应与我们佛门源出一辙,却又较我们强上不知多少倍;而另一股则更高深莫测,根本感觉不到它出自何门何派……”
净镜道:“两股来历不明的气?难道洞内……,有其它高手为他俩助阵?”
其实,净见所感到的佛门之气,正是不虚‘因果转业诀’的内力;而另一股高深莫测的气,则是来自制止不虚出手击杀步惊云的她,那个曾一度是死神心中最爱的她……
“嗯。”净见沉应:
“正因为这两股不明来历的气异常强大,更不知它俩是敌是友,在未清楚洞内形势之前,我们实不宜轻举妄动。”
“但,”净观又道:“如今天上血云密布,足见步惊云二人已在洞内驱动黄泉十渡,我们若再在洞外静观其变,恐怕一旦‘苍天有缺’,届时入洞亦已太迟……”
又是‘苍天有缺’这四字?剑圣心神被引进九空无界之前,也不由自主地吐出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苍天,为何有缺?
二师弟净心道:“四师弟,你以为大师兄不知道事态危急?只是,以洞内四人功力,即使今夜合我们四人之力,联同五十多名弟子攻进洞内,亦未必能一击得手,更逞论夺回黄泉十渡?我们在入洞之前,必须有所部署……”
净心话未说完,净见此时又道:“对了!还是二师弟最深知我心!”
“而我,亦已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势必能制止他们再动黄泉十渡!”
什么?净见已想出对付步惊云二人之法?这到底又是什么万全之策?
但见净见说话同时,已自怀内取出一些物事,手底一扬,三团金光已自其指间掷向其余三大神僧,三人随即反手一抄,便已各自将一团金光抄在手中。
三人朝手中金光一瞥,登时面色同变,如临末日,禁不住齐声低呼道:“什……么?大师兄你……”
“你要动用……杀身成佛?”
杀身成佛?
只见三人手中金光,竟是三颗以黄金铸成、径阔寸许的圆形弹子,非但闪烁生光,每颗弹子中央,更刻着‘杀身’二字!
然而,这四颗看来平平无奇的圆形弹子,何以竟有一个‘杀身成佛’的名字?怎样才算是杀身成佛?
看着三个师弟的震异之色,净见面上却是出奇地平静,他们语调平淡地道:“你们,如今总算明白我的部署了吧?”
二师弟净心怔怔地道:“大师兄……,你的意思,是我们攻进洞内进若能一击得手……固然最好,若然失手,使绝不能让任何人继续驱动黄泉十渡下去,宁可以‘杀身成佛’与敌同归于尽,也绝不让黄泉十渡再存于世?”
所谓杀身成佛,原来是四颗蕴含铁心寺独门火药的弹子,每颗弹子的威力皆足以毁灭一个山头,故若然四颗蕴含铁心寺独门火药的弹子,每颗弹子的威力皆足以毁灭一个山头,故若然四颗杀身成佛一同迸爆,非但任何强敌亦要灰飞洇灭,就连用者亦势难幸免,才会唤作杀身成佛。
净见颔道:“我这个部署,已是最后一着。”
“为了制止苍天有缺,你们今夜可愿不顾一切,与我一起杀身成佛?”
净心等人闻言,各自相视一眼;,三人均心知今夜若不能制止黄泉十渡,便要将之彻底毁灭,否则……
毋庸再想,三人已义无反顾地齐齐点头。
净见但见三人首肯,也不禁心怀大慰,道:“好!难得三位师弟为了苍生之福,如此深明大义!我们如今就带着杀身成佛攻进洞内,若真的未能制止此劫,我们就与洞内所有人,以及黄泉十渡同亡吧!”
怀着必死的决心,四大神僧遂留下五十多名弟子镇守洞外,更一同举步,直向冰洞走去。
唯就在四人快要步至洞口之际,身后忽地传来连串‘噗’然之声!
那是五十多道‘噗’然之声!
四人骤觉有异,迅即回头一望,一望之下,四双老目,登时睁得如铜铃般大!
天!那五十多道‘噗’然声响,原来是他们身后的五十多名弟子的倒地之声!
而令他们五十多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倒地的,赫然是……
※※※
赫然是一条快绝无伦的青衣人影!
但见这条青衣人影之快,竟已快至肉眼难辨,如同一条青色匹练,又如一条青蛇,横扫向五十多名铁心寺的弟子;青衫过处,所有人尽皆穴道被制,纷纷中指倒地!
惟更教四大神僧讶然的,是这条青衣人影,正以比雷更快、比电更劲的速度逼近他们四人!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助……”
净见还想喝问来人为何要助洞内等人刹那,陡地发觉,他已无法再问下去……
他们四师兄弟,更无法瞧清这条青衣人影的真正面目!
缘于就在这条人影冲至他们咫尺之际,他们全身上下的穴道竟已被制,来人点穴手法之奇,非但令他们实时动弹不得,更无法言语,甚至眼睛虽仍睁大,却已无法视物!
就连他们的四双耳朵,亦无法听见来人出手尽点他们穴道时吐出的一句话:
“我……”
“唤作神母!”
神……母?
啊?来的原来是……她?原来是她?
想不到,为了步惊云,非但连白衣的她来了?连青衣的她……也来了?
是的!不哭死神的前身阿铁,与白衣的她固然‘情深’难断,与青衣的她,又何尝不是‘恩深’难断?
也只有青衣的她,才会与白衣的她,在岁月的洪流里,在苦无尽头的不死生涯里,仍然在记挂着她们的阿铁……
她俩的惊云!
※※※
洞外,本要杀身成佛的人,终于未能如愿杀身成佛。
洞内,本要必杀死神的人,又能否杀绝死神?
答案显而易见——
不!
不虚万料不到,这个世上,竟有人能有此本事,勒着他已劈出的杀掌;而这个人,更只是以一条看似柔若无骨的白练,便已将劈向步惊云的掌势,彻底化解无形,可见来者是个绝不下于他的绝世高手!
而更教不虚动容的,是当其回首瞄向这名高手之时,赫然发现,此际站于洞口的,竟是一条看来弱不禁风的白衣倩影!
只见这条白衣倩影身披丝罗襦裙,身上更有数条白练缠绕,无风自动,还有那一头青丝,竟已白如洞外冰雪,甚至她的面目,亦蒙上一层白纱,令人瞧不见其真正面目。
她整个人,骤眼看上去竟像一头白色的妖,为情痴迷一生的妖!
一时之间,一僧一妖,二者皆是一身白衣如雪,就为着一个步惊云的生死,在此冰洞之内,以一条白练互相拉踞着。
不虚终于忍不住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出手阻我?”
“你可知今夜若不能制止黄泉十渡,天地将会有缺?”
但听白衣的她柔声答道:“我,是一个绝不容你伤害他的人。”
她口中的他,当然便是步惊云了;而她此际语气之坚定,更像在向不虚表明她那颗心,那颗为死神永世不变的情心!
不虚又道:“即使,他错了?”
她缓缓点头,义无反顾地答:“是的。”
“即使他真的错了,我,还是会护着他!更何况,他今次也只是想助一个为情误了一生的可怜女子而已!”
啊?她竟连雪心罗的事亦已知晓?想必,她和青衣的她,已暗中在步惊云身后窥视了许久许久……
不虚似亦有点认同她对步惊云的见解,道:“不错!步惊云这回其实并非全错,正如你所说,他只是助一个女子完成其毕生心愿。他自小已是性情中人,尽管外表看来冷眼冰心,其实却比什么武林豪杰,更具备一副古道热肠!”
“他唯一错了的,是在这个不应该的时候,干这件绝不应该的事!”
“今夜若让他继续将黄泉十渡驱动下去,一旦苍天有缺,届时人间逆乱,众生势必蒙劫!”
但听不虚愈说愈是严重,白衣的她也不由问:“我不明白,何以你今夜不惜杀绝你本不愿伤害的他,也非要毁掉这根黄泉十渡的禅杖不可?”
不虚道:“你若是不明白,我这里有一件物事,可以让你看个明明白白!”
说着已从怀内取出其师僧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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