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得左突右突的。”
“是吗?”虽说段叙初养囡囡几年很有经验,也通过各种方式了解不少,但多数毕竟都是理论上的,此刻那么清晰地感知到宝宝的存在,他觉得新奇而开心,再次把脸紧贴上去,“这么晚了他不睡觉,还在你肚子里闹腾,我唱首歌给他听。”
蔚惟一的一只手抚在段叙初的耳边,五根纤细的手指在段叙初漆黑的头发里穿梭而过,“嗯。”,在段叙初低沉磁性的嗓音里,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甜蜜,眼中却有晶莹的泪光闪烁。
***
转眼裴言瑾和裴言峤在渔村待了一个月,裴言峤的抵抗力和意志力都很强,在这段时间的治疗下,他已经不再需要拐杖,就能正常行走。
比起冷峻话少的裴言瑾,裴言峤是自来熟,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跟周边的人和睦相处,短短一个月时间就学会了这里的方言,再加上懂点医术,宁潇自然而然地把裴言峤带在身边,用作助手。
失忆的人太容易被骗,裴言峤没有问过自己以前过着怎样的生活,很快地融入渔村新的环境里,跟宁潇一起待在医院里治病救人。
这天中午裴言峤和宁潇经过输液室,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嚎嚎大哭,在妈妈怀里拼命挣扎着,不愿意扎针。
裴言峤的脚步一顿,手插入白色大褂口袋里,颀长的身形立在那里,半分钟后他走过去,在小女孩面前蹲下身,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示意小女孩看向他。
长相俊美的人,总会让对方产生好感,何况面前这个大哥哥的笑那么迷人,小女孩立即止住泪水,搂着妈妈的脖子坐在那里,用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瞅着裴言峤。
裴言峤伸出手让小女孩看到他的掌心里什么都没有,紧接着他在空中随意一抓,再摊开时手心里已经出现四五颗五颜六色的糖果。
小女孩“呀”地叫了一声,连她的妈妈和负责输液的护士都有些目瞪口呆,裴言峤挑挑眉毛,笑着把一把糖果递给小女孩。
他蹲在那里捏着小女孩粉嫩的脸,指腹擦去她脸上挂着的泪痕,用很温柔的声音说:“你要乖一点,配合我们医生的治疗,这样你的病才能好起来。”
小女孩看着裴言峤弯起的眉眼,她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裴言峤这才站起身,示意护士给小女孩扎针,转身要走时小女孩拽住他的衣角,用很稚嫩的童音问他还会不会来。
裴言峤摸着小女孩的脑袋,“我是这里的医生,每天都会到这边。”,他转头望了一眼不知何时站在门外的裴言瑾,裴言峤把口袋里剩下的糖果也给了小女孩,抬脚走出去,“大哥。”
裴言瑾淡淡地应了一声,倒是宁潇冷冷地扫向裴言峤,“三弟你可以啊。这么小的孩子都被你迷得晕头转向。”,她让裴言瑾帮她拿着文件,走到裴言峤的身边后掰裴言峤的手,“教教我怎么变的,我要像那些魔术大师一样,凭空变出一束玫瑰花来。”
裴言峤任由宁潇掰开自己的手,下一秒宁潇看到一枚精致的发卡,她往自己右边的刘海上摸去,果真发现原本别在那里的发卡不见了,宁潇眨了眨眼睛,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其实。”裴言峤的手指按住宁潇的额头,重新把发卡别回去,他意味深长地低声说道:“这不是变来的,是偷的。刚刚那一把糖果也是我从那位妈妈口袋里拿的,这么简单的小把戏大嫂你都没有看出来,只能说明你智商不够。”
宁潇:“。”
裴言峤放开宁潇,两手重新插入口袋,转身往饭堂的方向走去,“我饿,先过去了。”
他的身形本就挺拔,又穿着白色的大褂,更衬得他宽肩窄腰、瘦削修长,不似以往的散漫、玩世不恭,这样的裴言峤温和沉静。
裴言瑾还是注意到裴言峤的那条腿,这让他的心忽地刀绞一样的痛。
“丑男。”宁潇抬起手臂,由于身高相差很多的缘故,宁潇不得不踮起脚尖,站在裴言瑾右边颇有些费力地把手肘搭在裴言瑾的肩膀上,“你们师承一人,言峤会的,你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教我言峤刚刚是怎么做到的。”
裴言瑾侧过头缓慢地瞥过宁潇一眼,“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怎么教你?而且你不学好的东西,就学偷鸡摸狗?”,话虽这样说着,裴言瑾手中已经多了一个黑色的钱包,正是宁潇的。
宁潇:“。”
裴言瑾翻着钱包,除了几十块钱和身份证外,里面还有一张照片,裴言瑾的眼睛一眯,“这个是。”,还没有来得及仔细去看,宁潇劈手夺回钱包,面无表情地往那边走去,“吃饭。”
***
最近几天温度骤降,窗外的树叶上结了一层冰,蔚惟一怕冷,并没有带着囡囡外出,趁着这个闲暇时间,她重新布置起婴儿房来。
段叙初一大清早就去了警局,具体怎么回事也没有跟蔚惟一说,蔚惟一在室内放起钢琴音乐,她坐在沙发上嘱咐周医生如何布置房间,囡囡也参与其中,跟在周医生身后转来转去,而毛毛则紧挨着蔚惟一,雷打不动地蜷缩成毛茸茸的一团睡在沙发上。
蔚惟一的手掌抚在小腹上,闭着眼睛靠在那里,在动听的音乐中和温暖的房间里,她整个人懒洋洋的,有些犯困。
期间周医生见蔚惟一的面色泛着苍白,她走过来关怀地问道:“蔚小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若是想睡觉的话,你回房间睡吧!婴儿房我会让蔚小姐满意的。”
“是呀妈妈。”囡囡也攀到蔚惟一的膝盖上,仰头近距离盯着蔚惟一的脸,“爸爸前两天还告诉囡囡孕妇嗜睡,不要让囡囡总是黏着妈妈。”
蔚惟一伸手抱住囡囡,笑着对周医生摇摇头,“我没有什么。”,目光不经意间往窗外一扫,蔚惟一的眸子一下子亮起来,推着囡囡的肩膀指过去,“囡囡,下雪了!”
第219章:失明【35000票】
囡囡连忙抬起头,果真看到窗外白色的雪花一片一片地飘落下来,“下雪了!”,她跑去窗户那里,高兴地跳起来,过了一会跑回来拉住蔚惟一的手臂,“妈妈,你不睡觉的话,我们就去院子里玩耍吧?”
“好。”蔚惟一笑着应道,谁知站起身时眼前一黑,她整个人一个踉跄,连忙按在沙发背上。
周医生吓得立即跑过来扶住她,“怎么了,蔚小姐?”
蔚惟一只觉得头晕目眩的感觉越发严重,眼前看到的东西都是模糊的,半分钟后周医生满是关怀的脸在瞳孔里渐渐清晰,蔚惟一摇摇头,唇边牵出一抹笑意,“我没事。”,她松开周医生,转身牵住正仰头望着自己的囡囡,“走吧,等雪再下大点,我们就可以打雪仗了。”
“嗯!”囡囡兴高采烈的,挣脱蔚惟一后,她在睡觉的毛毛身上拍了一下,“毛毛,不要睡了。”
毛毛很不情愿地跳下沙发,懒洋洋地跟在囡囡的身后,蔚惟一关上婴儿房的门走出去,而周医生则回去卧室给蔚惟一拿衣服。
外面的天空昏暗,又因段叙初的住处偏僻,倒显得整个天地宽广浩大起来,囡囡奔到院子里后,张开双臂仰起头转起圈来,咯咯的清脆笑声传入蔚惟一的耳中,蔚惟一纤细的身形立在门前,温柔的目光跟随着囡囡的身影移动。
雪越下越大,蔚惟一也因此感觉到眼前白茫茫一片,越来越模糊,囡囡仿佛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完全看不见。
这让蔚惟一失去安全感,她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囡囡!”,蔚惟一想走去院子里,谁知刚迈开腿,脚下仿佛踩空一样,她失去平衡后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蔚小姐!”周医生刚拿着蔚惟一的外套走过来,见状脸色骤变,她急忙跑过来扶住蔚惟一,“蔚小姐!”
蔚惟一的身上冰冷,双眼紧闭着,周医生连续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很显然是陷入昏迷状态。
周医生跪坐在地上抱住蔚惟一,腾出一只手拨打急救电话,见囡囡也跑了过来,周医生慌忙说道:“给你爸爸打电话,让他立即赶去医院。”
“好。”囡囡吓得眼泪快要掉下来,疾跑去屋子里时摔了一下,也不管磕破了膝盖,她爬起来拿起电话给段叙初打过去,等到接通后囡囡带着哭腔说:“爸爸,刚刚妈妈晕倒在地上了。。周阿姨送妈妈去医院了,你也赶快过去吧!”
电话这边段叙初刚从警局出来不久,车子行驶在马路上,闻言他也来不及多问,立即调转车头,不忘叮嘱囡囡,“囡囡你一个人在家是吗?别害怕,我现在让黎叔叔他们几个人过去。”
原本家里有十多个佣人负责照看囡囡,只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和蔚惟一时常在家,彼此都不喜欢家里有那么多人晃悠,很多事段叙初愿意亲力亲为,他就把佣人全部辞退掉了,只留下周医生。
***
段叙初二十多分钟后赶去医院,周医生的办事效率很高,此刻蔚惟一已经出了手术室,被送入病房。
段叙初几个大步走过去坐在床沿,握住蔚惟一的手,低头深深看了蔚惟一片刻,转过身尚未开口询问,周医生上前几步低声汇报,“蔚小姐和孩子暂时没有事,初步检查结果是铅中毒。”
段叙初的脸色原本就是紧绷着,闻言骤然变得阴沉,“怎么会铅中毒?”,仔细想想他把蔚惟一保护得很好,任何人都不可能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对蔚惟一下毒,除却蔚惟一待在无间岛上的那几天。
当时他把蔚惟一从无间岛上救回来后,谁都没有想到蔚惟一会铅中毒,也因此并没有刻意检查这方面。
段叙初的狭眸一点点眯起来,里头凝聚出一层冰寒。
也就是说蔚惟一是在那个时候金属中毒的?
但据蔚惟一所说厉绍崇并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因此很有可能是蔚惟一被裴言洁关在地下实验室里的那段时间,而段叙初自己就知道铅中毒的后果,蔚惟一又是个孕妇,轻者会造成胎儿畸形,重者则会流产。
流产。段叙初品味着这两个字,胸腔里燃烧起一团怒火,他捏着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