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升木官正将军,同罗大纲、陆顺德共建水营。此人乃是广西老兄弟,东王杨秀清派他入水营还是有监视罗大纲之意的。谢锦章、覃熙章乃是吴如孝手下部将,也都是广西老兄弟出身。
萧云贵命林凤祥、李开芳、罗大纲等将攻下镇江、瓜州之后,便抽兵遣将南下,镇江、瓜州两地都很要紧,萧云贵留罗大纲镇守镇江,便命吴如孝领兵镇守瓜州。分派任务时,萧云贵淳淳叮嘱罗大纲和吴如孝,镇江、瓜州两地便是满清漕运的命脉,也是天国拱卫南京的要地,一旦两处任何一处失守,都会导致西殿大军东征失败,要二人小心守卫。吴如孝乃是广西老兄弟,天王、东王之下,最敬佩的人便是西王了,自然对这个任务毫不迟疑,殊不知萧云贵担心他是东王派来盯住自己的棋子,所以才打发他到江北去守一座孤城,以免自己东征苏南的时候碍手碍脚。
吴如孝、谢锦章、覃熙章都是广西一路打出来的悍将,都善于防守,到了瓜州之后,三将商议后便在瓜州外围开挖三道长壕,引入江水,阻挡清军进攻;在江面拉起数道铁索,阻挡清军水师;长壕内于上中下三洲建营筑垒,外面砌石,里面积沙,阻挡炮火,把瓜州弄得像铁桶似的。
琦善兵到瓜州之后,他倒是亲临阵线查看,令琦善郁闷的是,瓜洲虽小,长毛也只有区区四千余人,却也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并不好对付。琦善决定还是采取消耗战,用向荣对付围困永安的老办法,继续对付瓜洲。于是江北大营便开始修筑起来,两军对峙之下,纷纷比赛起了修筑营垒和挖壕沟的本事。
江北大营通往扬州的一处清军哨卡外,一株老槐树下,三、四个清军绿营兵袒胸露腹的在树下纳凉吃茶,为首的一个兵勇长的较为粗壮,他一手挥着一把摇扇,另一手搓着不断冒汗的前胸,口中说道:“哥几个,听说没,昨夜马老三和几个兵守关卡的时候发大财了,几个客商听口音都是九江的,马老三他们几个把人家给劫了。几个商贩被马老三他们臭揍了一顿,呵呵,我去瞧时,几个人被剥得赤条条的,全身血葫芦似的,想不到这几个商贩还带了家眷,也不知是谁的婆娘哭天抢地的,扯着马老三几个,被那马老三嘿嘿……”。
靠在他身边一个兵勇大大的吞了口馋问道:“权哥,那马老三把那婆娘怎么了,莫不是也剥了个赤条条的?”
那权哥将手里的汗水甩了甩吃吃笑着说道:“那可不是,虽没剥得赤条条的,但胸口好大一块布被扯了下来,裤子都被拉到大腿根,啧啧,那婆娘可是够味。”
另一个兵勇噗哧一笑说道:“权哥,你该上去劝劝,没准趁乱还可以摸个两把。”
权哥眉花眼笑的说道:“你权哥是什么人,用得着你提醒?当时我就冲上去,一把推开那几个愣头兵,把那婆娘给搂在怀里,啧啧,那身段可真是没说的。可惜了,那几个商贩被定了私通长毛贼之罪,陈军门当场喝令斩杀,连那婆娘也杀了,当真可惜了。今rì要是我等再遇上这样的好事,一定先爽过之后,在交给军门处置。”
众伙计听到这一起哄笑,这时只见远远的尘土飞扬而来,那权哥站起身来远远望了望惊呼道:“官道上有十余骑来了,不知是敌是友,兄弟们抄家伙!”
几个清兵慌忙躲到哨卡的木栅后面,挺起长枪,一名胆小的清兵忍不住颤声问道:“权哥,是不是回大营搬救兵去?”
那权哥一巴掌打在那兵的脑后怒骂道:“长脑壳子没有?见势头不对就跑了,还搬狗屁的救兵!”
好在这十余骑奔得近了,那权哥眼尖看得清楚,松了口气道:“是自己人,一sè的武官服sè!”
十余骑奔近后,那权哥也看清楚了,他不禁吓了一跳,眼前这十几人都是四品武官服sè,没等那权哥回头说话,马背上一个中年汉子就急匆匆的跳了下来。
这汉子国字脸,长像到也白净,一条大辫子又粗又长,梳得一丝不乱,随便搭在肩上,大热天儿还穿着四品武官服,腰间系一条玄sè带子,显得jīng干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权哥见这人架势有点派头,便上前打个千,一口地道的京片子问道:“这位爷,怎么称呼?小的直隶提督陈军门麾下把总周权。”
那中年武官轻蔑的哼了一声,手中马鞭一扬喝道:“爷们是宫中三等侍卫承恩,前来拜会钦差琦善大人,快快前面领路!”
这一行人正是荣禄率领的上虞备用处的粘杆侍卫,那晚从上海乘船出走之后,当夜荣禄等人过江之后就赶往泰州。在泰州粘杆侍卫的一个秘密据点内收到肃顺的密令,肃顺命荣禄等人办完上海的差事之后,赶往江北大营一趟,将在江北大营所见所闻据实回报即可。其实是咸丰帝对琦善按兵不动起了疑心,命人查证,荣禄得令后,便同承恩带着人马赶往江北大营。(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无奇不有
清军哨卡前,那清军把总周权听了承恩自报家门后,心头忍不住一惊,宫中的侍卫可都是在京城里横着走的角sè,还多半是顶着皇亲贵胄的黄带子,就连自己顶头上司直隶提督陈金绶见了这些人,也不敢轻慢的。
想到这里周权更加的恭敬起来,弓腰打着千赔笑道:“诸位爷要是有急事请随小的来,大营还在南面数里,小的前面替诸位爷引路。若是不着急,就先下马吃口茶再走。”这周权也算有眼力,看出这些趾高气昂的御前侍卫都是不能得罪的,就连他们的官照也不看了。
承恩这两rì本就很是劳累,憋了一肚子的邪火没出发,他本想着要是眼前这芝麻绿豆的把总要看众人的官照,他一顿皮鞭子就要抽下去,谁知这把总滑不溜手,让承恩没处发火,于是重重哼了一声翻身上马大声喝道:“少啰嗦,爷们有紧急公务在身,快些引路!”
周权暗叹倒霉,自己带队守卡没遇上马老三的那种好事,却偏偏遇上这些瘟神,当下只得陪笑道:“好,您老上马,小的这就带诸位爷回营。”跟着大声回头喊道:“来个人,先行回营通报一声,好酒好菜的备好,京城来的爷们到了!”。 。
承恩身后一名青年侍卫却忽然说道:“小弟荣禄,乃是琦善大人故交,回京之前想再探望一下老大人,不用劳烦各位兄弟,找个人给我们引路就成。”这青年正是荣禄,只见他冷峻的眼神盯着周权,嘴上虽然说得客气,但眼神和语气却不容别人反驳。周权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也没多想便吩咐手下一名小兵引路带着众人往大营而去。
走在路上。承恩低声问荣禄道:“老弟,为何不让他们回营通报?”
荣禄淡淡的说道:“肃顺大人让我们来是看看江北大营,这份手令乃是密令,要是他们得了通报提前准备或许我们就看不到什么了。”
承恩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们为何不干脆微服私访?你还让我们都穿了官服?”
荣禄摇摇头说道:“不穿官服咱们都进不了大营,再说了要是露出马脚,我们京里的侍卫微服私访江北大营,官场上那些人个个jīng得跟个猴似的,谁都知道是京里有人想查探他们了。我家和琦善老大人有旧,晚辈探访一下老大人也是应该的。这样堂堂正正的进去,反而不会引人怀疑。”
承恩竖起大拇指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初入官场几个月就这么会jīng打细算,真是不得了。”
荣禄微微一笑没有答话,心里却暗暗说道:“我的适应能力是很强的。只要肯努力,什么事都难不倒我。”
一连过了几处清军哨位。所见都是躲在树荫下纳凉的清军。这些丘八们衣裳不整,要么吃茶打屁聊天,要么聚众赌博,见了荣禄等人过去才算略略收敛一些。承恩笑了笑低声说道:“他娘的,这些绿营兵打仗倒也轻松,比爷们在宫里当差还要清闲。在宫里咱们干什么都要躲躲藏藏的,哪像他们这样?”
荣禄低声笑道:“这就是俗话说的,山高皇帝远,朝廷管不到这里。”
行到大营北面。这里挖了一道壕沟,后面用土石垒成了营墙,因为是面向扬州的,此处的防御不似面对南方那样严密。木桩扎成的吊桥放下,荣禄等人行至大营门口,一名千总带兵拦住,荣禄只说京中古人荣禄来访琦善老大人。
那千总看了荣禄的官照也没多说什么,看样子他也不想得罪这些京里来的御前侍卫,便放众人进去。荣禄等人进了大营下马之后,自有马夫前来照付马匹,荣禄和承恩留了几人照养马匹,同时还要看守马匹上他们几个人的私财,自己和承恩带着几名侍卫跟着那千总往琦善的帅帐走去。
这江北大营之内,除了来往巡逻的兵勇之外,在难看到一个穿着整齐的兵勇,因为天热很多兵勇三三两两的聚集在树荫下、营帐内脱得赤条条的纳凉,就连值守炮位的兵勇也钻到炮管之下躲凉。荣禄看了这副军容,暗暗哀叹,如此松懈的军伍,哪有不败之理?
领路的千总也看到了,这人倒也心里明白,生怕这些丘八太过丢脸,拿起皮鞭空抽几下,大声喝骂起来:“你们这些懒汉,还不给老子起来?他娘的,装什么孙子?!”
一群兵勇抱头鼠窜,更有些大胆的兵勇在人群中怒骂道:“李重!你他娘的就是个南蛮湘娃子!别以为陈军门抬举你,你在老子眼里就是个屁!老子是雷大人的兵,不吃你那一套!”那千总李重大怒,追上去要用皮鞭打,那些兵勇嘻嘻哈哈的一哄而散,李重没奈何,只得怏怏的回头继续走。
荣禄走上前低声问那千总李重道:“李大哥是吗?”
那李重微微欠身道:“不敢当。”
荣禄笑道:“李大哥原来是湘人,怎么京片子说得如此流利?”
那李重轻叹一声道:“小人乃是湖南长沙人,早年赴京赶考数次,均未能高中,在京城多时,也学得京话。”
荣禄哦了一声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