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哈”
燕子岭上女兵们的娇叱之声和童子兵们稚气未脱的笑声传来,让山下的清军尽皆变sè,不少清军当即便按耐不住,想要冲上山来,却被各级清军将校弹压住。
洪宣娇看着一众女兵们叽叽喳喳大声嘲笑山下的清军,她的笑意更加娇艳起来。金田起义之时,拜上帝教的教众都是全家参加团营,妇女也同男人一样组织了女军,这些妇女都是农乡做惯粗活的女子,平时挑担犁田,十分强壮。女军的装束,与男军相似,当腰横长刀,窄袖短衣服,骑马能怒驰,黄巾赤其足,她们勇健不逊于男子。
在永安破围之役中,天王洪秀全诏令全军“男将女将尽持刀,同心放胆同杀妖。”这一场破围大战,女军也建立了大功劳。她们一路与男军并肩作战,扫荡了多少清兵,打破了多少铜关铁卡,一直打到郴州来。而洪宣娇乃是天父之女、天王御妹、东王之妹、西王之妻,数重身份让她尊贵无匹,更兼美艳动人,太平军上下都称其为“太平之花”。手下女兵皆是锦旗银盾,因此号称女兵锦绣营。…;
此次出征洪宣娇所带人马虽少,但火器却得拨给不少,各式火铳、鸟枪、火枪共计两百余支,百斤铜炮两门,喷铳八门,红药千余斤。这支偏师所过之处,太平军和清军势力犬牙交错,天王、东王担心女兵、童子兵战力不足,而且担心洪宣娇安危,所以多多拨给火器。
锦绣营中洪宣娇的亲卫女兵大多都层用过火器,前军童子兵也是经历过不少恶战,很多人都能cāo枪炮,出征之时洪宣娇便将麾下会使用火器的人集中起来,一旦遇上清军,方能自保。
洪宣娇部人马出了郴州之后,并未按萧朝贵的进兵路线行进,洪宣娇算定萧朝贵屁股后面定会有大队清军尾随,所以取道衡东、株洲、直抵长沙。一路上她们找了当地贫苦百姓作为向导,尽量避开大路官道,抄小路疾进,偷过湘潭到了洞井铺后,得到长沙已经被西王萧朝贵攻陷的消息,全军上下都是欣喜不已。
还没等她们高兴多久,便有百姓来报信说有清军往湘潭而来,洞井铺地势平坦,不利守御,在几个女兵、童子兵的头领商议之后,洪宣娇下令全军退守洞井铺旁的燕子岭。
湘潭的清军便是邓绍良部,邓绍良剿贼多年,可谓经验丰富,但凡出兵,探马都是四面八方的放出去,很快他便得知有一支太平军正往燕子岭退去,邓绍良不敢怠慢,当即领兵尾随而来,便爆发了刚才的一场战斗。
听得山头上女子和少年叽叽喳喳的讥笑之声,邓绍良身旁一众清军武官尽皆大怒,邓绍良却不动声sè,淡淡的问道:“子臣可曾救回?”
一名清军千总回禀道:“朱大人左肩头受了枪伤,创口甚大,好在并无xìng命之忧。”
邓绍良嗯了一声道:“差人送子臣回湘潭就医,铅子入体创伤难愈,须得好生照料。”
那千总大声领命去了,一旁众清军将领纷纷上前请战,他们只觉得被山上一群女人和少年讥笑,实在是沉不住气了。
邓绍良老谋深算,淡淡的问道:“尔等与贼匪周旋年久,还不知道贼xìng么?一群大脚蛮婆sè厉内茬而已,这燕子岭上缺少水源,我等只需谨守道路,三rì之后必破此岭,就让她们喊去吧,何须多费力气攻山?”一众清将恍然大悟,尽皆称颂邓绍良奇谋妙算。
燕子岭上,太平军女兵和童子兵喊了半天也不见清军再来攻山,洪宣娇心中纳闷,只得先让大家停下,整兵备战。
就在这时,锦绣营女兵中的旅帅胡大妹,急匆匆的跑来禀报道:“西王娘,这山上没有水源,我们找遍了山头也没见到有水源。”
这胡大妹乃是男营后二军军帅梁立泰的母亲,已经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了,她参加金田起义后,在女军中起着骨干作用,乃是锦绣营中的一员干将。
听了胡大妹的话,洪宣娇这才如梦初醒,暗叫不好,难怪清军只是围山却不攻山,因为他们知道山上没有水源,只消守住山道,自己这支人马便会像马谡守街亭一般的不战自溃。
自己还是吃亏在没打过仗,虽然脑海中有些记忆,但用于实战之时,难免挂万漏一,一个小小的错误,竟然将大家都陷入了险境之中,这下姐姐我该怎么办呢?想到这里她不禁着慌起来。
第四十章 先手为强
燕子岭上,洪宣娇听了胡大妹的禀报,方知岭上没有水源,左右无计之下,只得召集各军头领前来商议。
片刻之后,三名女营旅帅和两名童子兵头领到来,三名女营旅帅之中,除了胡大妹还有两女也都是广西首义便跟随左右的姐妹,一个是太平天国左掌朝议卢贤拔的妻子胡九妹,另一个是天国骁将陈宗扬的妻子谢满妹。两名童子兵的头领一个是陈丕成,另一个则是广西桂平人谭绍光。。 。
洪宣娇坐在一块大石之上,见五人到齐后,招呼五人也同坐石块之上,秀眉微蹙道:“胡大姐适才巡山发现山头上没有水源,如今清妖任凭辱骂也不来攻山,定是想待我们断水之后不战自败,我找大家来就是想商议一下,如今该如何是好。”
“西王娘,怕他邓妖头作甚?既然山上没有水源,那就趁咱们冲杀下山去,我们童子兵在前面护着你们女兵,有我们这些男子汉在,你们不用怕的。”稚嫩的童音传来,洪宣娇一看,说话的人是年仅十三岁的谭绍光,这谭绍光和陈丕成一样,在童子兵中善战是出了名的,而且胆子很大,每战都是冲在前面。
谢满妹手握绣chūn刀柄,笑意浓浓的看着谭绍光道:“哟,谭小鱼头,才多大点就男子汉了?让姐姐看看长胡子没?好要保护我们?”
谭绍光的口唇之间只有些细细的绒毛并没有胡子,被谢满妹一阵取笑涨红了脸,嗫嚅的就说不出话来,他平素喜欢吃鱼,大家都唤他小鱼头。。 。
胡大妹拉着谭绍光的手笑道:“别看小鱼头现在还小,将来啊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绍光仔说的没错,现下我们还有随身携带的食水,当饱食一顿后,趁着锐气杀破重围,过了洞井铺便是长沙地界了,那边有西王殿下兵马接应,越早突围越好。”
胡九妹也点头道:“是啊,西王娘,趁着大家伙还有水喝就杀下山去,总比在山上坐以待毙的好。”这胡九妹是拜上帝教的老人,在女营之中声望仅次于洪宣娇,早年萧朝贵托天兄下凡之时,就曾今借天兄之口说过“男学冯云山、女学胡九妹”的话,还随口吟唱了“天父上主皇上帝所题胡九妹诗”一首,“妇人看见胡井水,久记清静正煲茶。山凫大小树无贱,红花一朵在人家。”
这首诗也不知道大字不识几个的萧朝贵从哪里搞来的,而且诗文极为粗浅,但连萧朝贵都不得不费尽心思找诗来褒扬胡九妹,足见胡九妹在女子之中的声望。
见胡九妹也赞成抢先突围,洪宣娇不再迟疑,手握腰间的鸳鸯刀站起身道:“好,那我们就先下手为强,待会儿饱食一顿,找跟随山上的百姓问明路径,等天黑之后突围出去!但在突围之前,咱们先要攻打山下的清妖,以作疑兵。”洪宣娇所说的疑兵之计乃是太平军退兵之时惯用的战法,天国退兵;每以进为退;必连rì出队打仗不息;反进几十里或几里;逼近敌营下寨;使敌不肄;其实布置周密;一夜已安全撤退。当撤退时;必在城内、寨内留瞽目残疾多人击鼓吹角;城墙、土墙成立草人;或立木椿;上顶竹帽;白天篇插旌旗;夜间虚张灯火。敌人常常被迷惑;甚至已经撤退几天还不知道。佚名独秀峰题壁三十首有两句讽刺桂林守城的清朝将帅道:“绝妙敌人渡江去;诸公独在枕头眠。”这个战法倒是老长毛都知道的。…;
陈丕成嚯的一声站起来大声道:“西王娘,我现下就引兵冲杀下山去。”
洪宣娇素手一扬止住道:“不必近身接仗,咱们火器众多,胡九妹、陈丕成、谭绍光你们带领五百人下山,以刀枪为前卫,火枪、火炮居后,抢进清妖近前对轰火器,如果清妖来攻,便徐徐退回,让清妖不知我军虚实。其余人等在山上养jīng蓄锐,准备今夜突围的物事!”众人一起大声领命,各自准备去了。
过不多时,燕子岭上,数百女兵和童子兵杀下山来,在清军阵势前两百余步处停住,只以火枪、火炮向清军开火,其余人马便就地掘土垒壕,却不上前近身搏杀。
隔着两百余步很多火枪的铅子出去之后都是四处乱飞,根本毫无准头可言,甚至有力尽而坠者,但两门百斤铜炮却还是有些威胁。
清军这边于阵前多备土垒防备太平军枪炮,同时也用枪炮还击,但清军的火器还不如太平军多,声势上就先输了一分,更兼太平军据高临下,清军就完全落在下风了。
两边阵势之上火光硝烟大作,枪炮声大作不止,又各自摇旗呐喊、擂鼓助威,打得好不热闹,但却根本没死伤多少人。
邓绍良在一处土堆之上举着单筒镜远望,皱眉不已的问左右道:“这些大脚蛮婆唱的是哪一出戏码?要说她们知道了山上无水,就该趁着锐气未消之时拼死突围,但现下却只用火器与我激shè,空费药子、力气,是何道理?”
一名千总拱手道:“协台大人,不如让标下引兵上去一探虚实?”
邓绍良缓缓摇摇头,猛然间哈哈笑道:“原来这些大脚蛮婆是想以火器逞威,让吾军沉不住气,引诱我等攻山,诸公不必理会她们,让各军兵勇守住要隘道路便可,不许妄动!”
一场火器的激shè直到黄昏时分才慢慢停了下来,但太平军已经在半山腰掘出一条壕沟,垒出一道土垒来,其上锦旗漫漫,偶尔还会打上几炮、放上几枪,但清军就是沉住气不去理会。
邓绍良正在营帐中用晚饭之时,派出的侦骑返回,为首的把总气急败坏的进帐禀报道:“大人,标下巡哨北路,林间道边多见有刁民窥探,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