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症而已。”
“第七条倒有些冤枉洪秀全了,他为何不信外臣而用自己的亲属?其实洪秀全也是迫不得已啊。”萧云贵继续说道:“其实第七、第八、第九条都是因为太平天国一开始就排斥儒释道三家,得罪天下读书人有关,后期太平天国没有好的人才来投,读书人都敬而远之,洪秀全无人可用,又怕再次出现杨秀清这样的人,只能任用自己的亲属,封王太多是后期已经无人可换那些骄横跋扈的将领,不得已安抚人心而用,实在是迫不得已,饮鸩止渴而已。”
洪韵儿点点头道:“最后一误呢?”
萧云贵晒然一笑道:“要是没有前面的失误,最后定都天京还会是失误么?要立国改朝,没有自己的地盘怎么行?四处流窜只是流寇而已。”
洪韵儿沉吟道:“其实听你说了,太平天国的失误最后可以归结为两条失误,一误排斥其他宗教,不尊儒家,令天下读书人敬而远之,自古以来,所有的改朝换代没有读书人参与就根本不能成事。二误王权、教权混淆不清,以神权立国败亡得很快啊。”
萧云贵嗯了一声道:“这两条你总结的很对,其实李秀成还没有说道最根本的一点,我总结的三误还有最重要的一条。那就是太平天国推行乌托邦式的平均主义。早在高中我们就学过人类社会的演变进程对吧,平均主义甚至是按需分配的方式需要生产力发展到极高的高度才行,按中国现在的状况,工商业一片空白,你还是只能去剥削农民,根本没有实现平均主义的可能。后期太平天国所用的还是清朝的老一套,剥削农民维持庞大的军费开支,百姓们看不到当初的承诺,当发现一切许诺都是镜花水月,谁还会跟着造反?中国的老百姓有个特xìng,只要有口饭吃,他们是绝对不会起来反抗的。”…;
洪韵儿叹口气道:“是啊,后来太平天国也废除了圣库制度,而清朝则借着连年征战,死了千万的人口,等于是将各地的剩余人口消灭,把土地分配不均的矛盾释放出来,才得到了所谓的同治中兴,让清王朝又延续了半个多世纪,而中国的苦难也就随之而来了。”
说到这里洪韵儿笑着问道:“你说了那么多太平天国的不好,那为何不想着领兵投降清朝?”
萧云贵摸着下巴道:“我还真的想过。”
洪韵儿微微一惊急忙道:“喂,我是爱玩笑的,你别当真。清廷那些人出尔反尔,你是巨寇贼首,按律一定要凌迟处死的,你看翼王的下场就知道了。而且清朝男人都是拖着一条猪尾巴,你乐意梳辫子么?还要整天卑躬屈膝的称奴才,你不嫌憋得慌么?”
萧云贵哑然失笑道:“我还没说完呢,后来我想了想,当然不能投降清廷,你说的那些都是主要原因,还有一点就是我还真有些同情太平天国的这些泥腿子。”
洪韵儿笑道:“算你还良心未泯。”
萧云贵长叹一声,站起身来,看着卷云亭下层层滚卷而来的云朵,缓缓说道:“太平天国再有诸多不是,它始终是打出驱逐胡奴的汉家兵马,他们就算目光再短浅,见识再浅薄,但他们比尸位素餐的麻木奴才好太多了,他们唯一可以值得称道的,便是那种大无畏的反抗jīng神,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可赞颂的。我们既然困于萧朝贵和洪宣娇的身躯之内,就按照历史剧本演下去,我倒要看看,我们俩能不能走出一条血路来,让太平光耀真的能照亮我们这古老、苦难的祖国!”
一抹阳光从云朵中透出,洒在萧云贵身上,他那高大英武的身躯罩着一层金光,听着他口中的豪言壮语,心中倒是一阵激赏,忍不住道:“嗯,我会一直在你身旁辅助你的!”此言一出,洪韵儿脸上一红,暗想这世事变幻如此无常,昔rì的仇人现在居然是名义上的夫妻了,难道真是应了那句话,无怨不成夫妻?
第六十一章 身世印证
卷云亭畔,洪韵儿一时间被萧云贵的王霸之气弄糊涂了,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风流少爷么?脑海中忽然闪过初中时候的一些往事来……
那天下课后,洪韵儿因为要交作业给语文老师,便来到了教务室,想不到在门口却听到里面政治老师正在教训萧云贵。
“萧云贵啊萧云贵,我知道你很聪明,但你就不能认真一点么?你每次的政治考试就考五十九分,多一分你也不愿意多考,难道你就这么不喜欢政治么?”政治老师温言说着,把几张试卷打开道:“这是你两个学期以来所有的政治科目测验卷,都是五十九分。我反复看过了,你其实是故意只考五十九分的,是不是?” 。。
那时候萧云贵就是嬉皮笑脸的道:“看老师你说的,我就是运气差了点,每次差一分。”
那政治老师叹口气说道:“我和你父亲是老同学,你家里的事我知道,父亲、母亲离婚呢,对你的影响的确很大,但你不能自暴自弃,拿自己的学业开玩笑。”
萧云贵还是耍嘴皮子:“老师,说真的啊,他们俩早点离了也好,省得一天到晚吵个不停,拖了几年总算分开了,我的耳根也能清净些。我想过了,离婚以后,他们俩每人每个月都要给我一份零花钱,说起来我还是赚了的。” 。。
那政治老师的脸皮都气绿了:“你、你就没有一点正经时候吗?你、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萧云贵耸耸肩道:“老师,看你说了那么久,也挺关心我的,那我就勉为其难,每次多考一分,及格就行,这样你就不用烦我了吧。”
当萧云贵出来的时候,洪韵儿似乎见到他眼角的泪花,听闻他父母离异,本来还有些可怜他,却没想到萧云贵瞪了她一眼怒骂道:“四眼妹!看什么看?!”说完头也不回的去了,让洪韵儿恨得牙痒痒,最后那点怜悯之心都没有了。
此时忽然想起这事来,洪韵儿觉得萧云贵这人自小父母不合,整rì争吵,后来还离婚了。其实他从十四、五岁起,就一直戴着厚厚的面具生活在大人的世界里,可能平rì里那副讨人厌的风流纨绔都是装出来的,或许他本xìng不坏。
听他分析太平天国的事情也是头头是道,洪韵儿这才蓦然想起,政治科目每次都只考五十九分,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或许考满分很容易,但要每次都考五十九分,那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说实话每次考五十九分比每次考满分还要难。
相互印证下,洪韵儿开始有些好奇,萧云贵他那厚厚的伪装下真实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但或许洪韵儿永远也不能看到,因为此刻他将自己隐藏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体里,变得更加难以捉摸了。
而萧云贵一时感怀,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要在这个黑暗蒙昧的时代,领着一群泥腿子造反,本就是千难万难之事,更何况这太平天国有这么多的隐忧,或许真的像他自己所说的,这条路会是一条满是血腥荆棘之路。
虽然萧云贵隐隐有些后悔起来,但他还是像从前那样,认定的事就会一直做下去。起初想回去的梦想被洪韵儿击碎之后,他倒也想得开,反正也回不去了,自己现在又是太平天国的巨寇贼首,左右都是个死,还不如放手一搏。其实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愿望也慢慢的沉入了低谷,他自己内心深处开始慢慢发觉,似乎自己是回不去了,现在从洪韵儿口中得到了确切的话语之后,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他回头看到洪韵儿望着自己发愣,裂开大嘴笑道:“四眼妹,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洪韵儿回过神来,心中暗道自己怎么会看这浑人发呆了?当下秀脸微微一红道:“没想什么。”但见萧云贵略微有些戏谑的笑容浮起,虽然这个面容不是他原来的模样,但那眼神已经告诉洪韵儿,他下面一定是出言调笑的,急忙抢先说道:“对了,你的记忆不全,有些事我们再相互印证一下,以免将来说漏了。”
萧云贵从怀中取出烟袋,按上烟丝,用火煤点燃吸了两口道:“还有什么要相互印证的?”
洪韵儿呃了一声,闻得旱烟味,微微皱眉道:“你还是改不掉吸烟的坏毛病。嗯,你知道洪宣娇的身世了么?”
萧云贵轻轻一笑道:“你不是杨秀清的妹子么?天王的义妹。”
洪韵儿叹道:“看来萧朝贵还是把这件事刻意忘了,其实洪宣娇也不是杨秀清的妹子。”
萧云贵愣了愣,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洪韵儿缓缓说道:“洪宣娇本姓王的,王宣娇本是赐谷王家王为政的女儿,杨秀清、萧朝贵两家与王家都是客家人,倒也有些交情。杨秀清在当地烧炭人中颇有些名望,后来便认了王宣娇为义妹。那时候洪秀全、冯云山传教王家很多人都入了教,随后杨秀清和萧朝贵也都入了教门,王家因为和洪秀全是表亲,杨秀清便撮合王宣娇和萧朝贵,意图让两人靠着王家上位,所以那时候萧朝贵可以说是高攀了王宣娇的。”
萧云贵皱眉道:“想不到还有这种事,我说怎么萧朝贵把这些事都忘了,的确不怎么光彩。”
洪韵儿续道:“后来杨秀清和萧朝贵扮天父天兄下凡,适才我们说过了,他们便借着珠堂之事打压王家,王宣娇和萧朝贵的关系就更加差了。不过杨秀清和萧朝贵倒还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好歹也托着天父之口,认王宣娇做了天父之女,洪秀全为了拉拢杨秀清和萧云贵索xìng又认了王宣娇为妹子,所以才有了洪宣娇。”
萧云贵忍不住笑道:“古有吕布这个三姓家奴,今有你这个三姓美女,倒也相映成趣。”
洪韵儿板起脸孔愠道:“说正经事呢!洪宣娇是洪宣娇,我洪韵儿是洪韵儿,你别混起来说啊!”
萧云贵急忙憋住笑道:“好、好,我正经听,你接着正经说。”
洪韵儿白了他一眼续道:“王家在太平天国中失势之后,就一蹶不振,后来洪秀全称天王之后,凡是王姓都改了黄姓……”
萧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