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屯兵在彭城郡治,我们越过瑕丘到邹县和任城就粮,威胁到彭城北部,招来小陈庆之出兵讨伐,那我们就麻烦了。”
“小陈庆之?就是那个大破杨玄感的小陈庆之?”卢家兄弟倒是听说过小陈庆之,便一起好奇问道。
“对,就是他!”霍小汉赶紧点头,又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王八蛋的真名叫陈应良,不过我们这些本地的义师都是叫他丧尽天良陈丧良,既狠又毒,最是奸诈不过,很多头领是宁可碰上张须陀,也不愿意和这个陈丧良交手,张须陀只是狠,他是毒,又奸又毒,吕明星吕大哥,就是被这个陈丧良给活生生阴死的!”
大骂着,当事人之一的霍小汉,把当初通济渠运河发生的事仔细介绍了一遍,尤其强调了陈应良拿一个假人质就坑死了吕明星的奸诈阴险,让卢明月兄弟听得咋舌不已。末了,霍小汉又好心说道:“卢大王,小的多一句嘴,我们能和这个奸贼交手,就最好别和他碰面,这个奸贼,实在是太狡诈了,我们义军只要碰上他,就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
“本大王连张须陀老狗都不怕?还怕陈丧良这条小走狗?”卢明月轻蔑的说道:“他有本事就尽管放马过来,只会投机取巧的卑鄙小人,看我怎么收拾他。”
轻蔑说完,卢明月再稍一盘算,很快就决定道:“往南走,去任城和邹县就粮,先把青黄不接这段时间熬过了,我们再回过头来收粮食。”
“兄长,霍小汉刚才说了,任城和邹县都紧邻鲁郡郡治,到那里去,我们只怕得和官军交手。”卢明星很小心的提醒道。
“我们用得着怕吗?”卢明月冷笑反问,见卢明月如此自信,也知道自军多达十一万足以威慑一般官军不敢出手,素来对兄长言听计从的卢明星再不说话,立即派人传令,组织军队南下就粮。
于是乎,就这样,为了不让庞大队伍白白闲着浪费粮食,也为了不再浪费人命力气攻打没有几颗粮食的鲁郡北部坞堡,卢家兄弟大摇大摆的带着军队南下来了,结果也正如卢明月所料,探听到了卢明月的队伍规模之后,驻扎在郡治瑕丘城外的鲁郡官军果然乖乖滚回了城里闭城坚守,不敢出动一兵一卒拦截迎战,曲阜、任城与邹县等县城更是大白天里都城门紧闭,生怕卢明月杀进城来屠城取粮,任由卢明月的庞大队伍在城外杀人放火,除了拼命向张须陀和陈应良求援外,再有就是祈祷苍天保佑,让卢明月早些滚蛋。
对官府这边来说,卢明月的庞大队伍南下,唯一的好处就是方便了受命诱敌的滕县县令陶光与卢明月联络,此前因为世道太乱几次派遣信使与卢明月联络都无功而返,为了早些逃离青徐战场这个无可救药的烂摊子,陶光也下了狠心,干脆派出了自己的小舅子担任信使,携带自己的诈降信北上联络卢明月,同时为又派快马向陈应良飞报军情不提。
陶光的小舅子找到卢明月的队伍时,卢明月刚刚攻破了任城(济宁)周边的一座坞堡,从中抢得了千余石民粮,算是小有收获,但队伍太过庞大的卢明月仍然还是极不满意,正在派人四处探听什么地方屯有更多粮食,恰在此时,声明有机密大事要禀报的陶光小舅子也被押到了卢明月的面前,陶光小舅子没有犹豫,一边稽首行礼,一边主动报出身份来历,强调说明自己和陶光是郎舅之亲绝对可靠,然后赶紧呈上了陶光的亲笔书信。
未来的无上王帝卢明月也是一个狠角色,看完了盖有县令大印的陶光亲笔书信后虽然心中大喜,脸上却不动声色,再稍一盘算,卢明月还突然喝道:“来人,把这个胆敢骗我的官府走狗推下去,斩首示众!”
亲兵唱诺,把陶光小舅子拉起就走,陶光小舅子当然急了,赶紧大喊道:“卢大王,我没骗你啊,没骗你啊,我真的是来替我姐夫送信啊。”
“你也许没骗我,可你姐夫却在骗我!”卢明月大喝道。
“大王,我姐夫那里骗你了?”小舅子大声喊冤,“他是真心想要把滕县献给你,这才派我来给你送信,怎么可能会骗你?请大王你想想,我姐夫如果是来骗我,干嘛要让我这个小舅子来送信和带路?这不是让我来白白送死?我可是他的小舅子,他孩子的亲舅舅,他怎么舍得让我白死?”
“话虽有理,但我问你。”卢明月举起了手中书信,冷笑说道:“陈应良狗官要罢你姐夫的官,贬为平民,这样的事何等机密,你姐夫陶光怎么可能提前知道?这不是在骗我是什么?”
“我姐夫和陈副使的心腹钱向民是好朋友。”小舅子赶紧解释道:“钱向民钱参军上次来滕县公干时,我姐夫给了他不少好东西,又送了一个黄花闺女陪他睡觉,钱向民就和我姐夫搭上线了,这次陈副使准备罢免我姐夫,钱向民就悄悄给我们送了信,让我姐夫早做准备,把该毁了的东西全毁了,免得查出证据死得更惨。我姐夫害怕掉脑袋没办法,又恰好听说大王你带军队南下,就派我来送信请降了。”
“你姐夫为什么要害怕掉脑袋?”卢明月又追问道。
陶光小舅子有些犹豫,看了看左右,这才低声说道:“滕县是彭城官军北线屯粮地,我姐夫悄悄卖了一些军粮养家,本想等一个月后小麦收获时补上,但陈副使突然决定要罢免我姐夫,这事被查出来肯定要掉脑袋,所以我姐夫才这么害怕。”
“滕县是彭城官军的北线屯粮地?”卢明月眼睛一亮,赶紧追问,还挥手让士兵放开陶光小舅子。
“嗯。”小舅子点头,如实答道:“滕县位于彭城最北部,又和盗贼众多的琅琊接壤,陈副使为了出兵方便,就在滕县城里设了一个军粮仓库,把周边数县的余粮全部囤积在滕县。这件事彭城的人都知道,大王你可以马上派人去打听,如果小人撒谎,你把我剁了都行。”
卢明月眼睛更亮了,忙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霍小汉,霍小汉会意,忙上来附耳说道:“大王,他没说谎,小的早就听说腾县这里是陈丧良的屯粮地,只是城池太坚固,守军也很多,没人敢打这里的主意。”
卢明月一听更是欢喜,赶紧亲自搀起了陶光小舅子,好言安慰,赔罪说自己误会了小舅子,又问起陶光打算如何献城,小舅子则如实说陶光准备在卢明月包围县城后,在夜里以三盏红灯为信号,悄悄打开一座城门接引卢明月入城。然后小舅子又按照陶光的指点,恳求卢明月在入城之后,把县里黄大户家里的小女儿赏给自己。卢明月一听更是大喜,忙拍着小舅子的肩膀笑道:“好,本大王答应你,只要你姐夫遵守承诺打开城门,那个黄大户的女儿,不管有几个,全都归你。”
小舅子大喜,忙向卢明月行礼道谢,卢明月大笑着打发小舅子下去,待出兵时再给自军引路,早已经准备好脱身之计的小舅子也不害怕,点头哈腰的下去接受看押。而小舅子前脚刚走,卢明星马上就凑上来,提醒道:“兄长,听说那个陈应良奸贼诡计多端,尤其擅长坑蒙拐骗,需得提防这是他的诱敌之计。”
“是啊,大王,必须小心啊。”霍小汉也提醒道:“陈丧良是出了名的喜欢打埋伏,这如果是他的诡计,他又在滕县城外我们南下的路上布置埋伏,我们进了他的陷阱那麻烦就大了。”
“南下滕县这条路你走过没有?”卢明月反向霍小汉问道。
“走过一次。”霍小汉如实答道。
“那路有没有什么山高路险的路段?”吕明星追问,又问道:“还有,滕县城外,可有什么地方适合埋伏大量军队?”
“这……。”霍小汉仔细回忆,半晌才答道:“没有,从这里南下到滕县,全是一马平川的平原,没有山高路险的路段。滕县城外也没什么可以埋伏大量军队的地方,当初张大虎败亡过,小的来这里招揽张大虎的余部,本想占个险山建立山寨,但滕县旁边连一个象样的山峰都没有,就一座抱犊山适合建立山寨,但是离滕县县城足足有一百三十里,周边又没有可以劫掠的村庄,小的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不就结了?”卢明月大笑说道:“连一座象样的山峰都没有,陈应良小贼能布置什么样的埋伏?我们还用怕他什么?”
“兄长言之有理。”卢明星醒悟过来,点头说道:“不错,就道路和地形来说,陈应良狗官不可能伏击我们,我们南下滕县,最危险的后果就是和陈应良狗官的主力正面决战,但是听说这个狗官的麾下兵马并不算多,咱们用不着怕他。”
“当然用不着怕。”卢明月大笑,然后大吼道:“传令下去,大军就地休息,清点车马粮草,明日南下滕县。先拿下滕县粮仓,然后再和陈狗官的救兵决战!”
………………
卢明月贼军向北部挺进的动向,被鲁郡官军用快马消息送到张须陀面前后,带着经过休整的军队正在缓缓南下的张须陀有些张口结舌,惊讶说道:“陈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怎么说引诱卢明月向彭城进兵,卢明月就真的往彭城北部去了?准得简直就象他在指挥贼军队伍一样,这也太神了吧?”
“九成九又是坑蒙拐骗。”旁边的木兰撇嘴,不屑的说道:“耍诈引乱贼南下,乘机在险要路段设置埋伏,说不定又会下毒下巴豆,然后再突然杀出,投机取巧捞功劳,这样的事就数他最拿手。”
张须陀笑笑,刚想说话,脸色却突然一变,脱口道:“不对,陈小子这次绝对不是这么打!彭城北部老夫去过,那一带全是平原开阔地,没有任何地方适合布置埋伏!”
“那他怎么投机取巧和偷奸耍滑?”木兰惊讶问道。
张须陀盘算了半晌,这才缓缓说道:“如果老夫没有料错的话,陈小子这次应该是准备和卢明月堂堂正正的决一死战,正面攻破卢明月贼军!”
“堂堂正正的决一死战?正面攻破?”木兰和坚持要随张须陀南下的秦琼、罗士信二将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