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的种种传闻传奇在叛军军中流传间,叛军士气怎么都得受到影响,无论叛军将领再是如何制止的流言传播,却还是无法阻止军中将士知道陈丧良与老李家的种种恩恩怨怨,始终占据道义上风的陈丧良成为叛军将士尊敬的英雄,被女婿连累的李渊则被完全比了下去。
颇为凑巧,当陈丧良策马来到延兴门下时,曾经在雁门大战时与陈丧良见过不少面的叛军大将许世绪恰好就在城上,陈丧良懒得理会李渊,对许世绪却颇亲热,冲许世绪大喊道:“许世绪匹夫,当年在雁门大战时,你不是几次在背后扬言要我的命吗?怎么现在机会来了,不想出来试一试?别忘了,你们可是十五万人,我才只有五万军队!”
许世绪黑着脸不吭声,陈丧良又向旁边的尉迟敬德低声吩咐了一句,尉迟敬德应诺,拉弓搭箭拍马上前,一箭向许世绪射来,箭镞破空来势奇快,吓得许世绪赶紧矮声躲避,结果羽箭射中他的顶上头盔,带着他的头盔飞走,隋军将士欢声四起,叛军将士却是一片大哗,士气大降,尉迟敬德则大声扬言定在阵上拿下许世绪首级,然后拍马离去。陈丧良见打击敌人士气的效果已经达到,便也没有继续浪费时间,大笑着直接率军回营。
也是到了尉迟敬德拍马走远,城上守军才如梦初醒的想起放箭还击,射出的箭还大都软弱无力,士气明显有些低迷,许世绪派人把情况报告到李渊的面前后,同样察觉到自军士气萎靡的李渊既发愁又无奈,不得不向左右诸将问道:“贼势猖獗,我军却士气不振,将士畏敌如虎,如何是好?”
李建成、刘文静、王长谐、裴寂、殷开山和窦琮等叛军重要文武都在现场,却无一人能够回答李渊的问题,全都拿军队的低迷士气束手无策,仅有李二朗声答道:“父亲,孩儿认为,我军将士所畏惧之事,仅仅只是陈应良小贼的不败威名,倘若我军能够打一个胜仗,稍挫官军锋锐,那么我军士气必然大振,畏敌心态自消。”
“你又想弄险出战了?”李渊斜瞟着宝贝儿子问道。
“不,不。”李二赶紧摇头,答道:“官军士气正盛,我军却士气萎靡,此时出城交战,我军只会凶多吉少。孩儿认为,现今之计,应该是乘着陈应良小贼尚未准备充足攻城武器,尽快引诱陈应良小贼发起攻城,我军凭借坚固城池,居高临下迎头痛击陈应良小贼,取胜把握肯定很大!”
李渊有些动心,旁边的裴寂也附和道:“大将军,右都督所言极是,记得当年杨玄感时,杨玄感军屡战屡胜,东都官军连战连败,陈应良小贼也是用计引诱杨玄感仓促攻城,凭借城池优势击败杨玄感,这才逐渐鼓舞起了东都守军的士气斗志,也逐渐打压住了杨玄感连战连胜的势头,此计颇妙,我军不妨效仿之。”
“那要怎么把官军引来攻城?”另一边的李建成提出质疑,道:“不要忘了,这条计策本来就是陈应良想出来的,我们对他用这样的计策,岂不是班门弄斧?”
裴寂和李二有些哑口无言,李渊却是不动声色,稍一盘算后就吩咐道:“没关系,只要有方向就行,如何引诱陈应良小贼尽快攻打大兴城池,我来安排。回武德殿吧,顺便派个人去找云定兴,叫他立即来武德殿见我。”
李渊带着一帮心腹助手回到武德殿时,兵权早就被收得精光的云定兴也被传到了武德殿上,尽管心里早就存了一有机会就投奔陈丧良的打算,但老滑头云定兴还是乖乖的向李渊恭敬行礼,李渊先是命人给他赐坐,然后突然问道:“云老将军,听说你当初离开洛阳率军北上太原时,出发前曾经与陈应良见过一面,他对你的最后一个口头交代是什么?”
“最后一个口头交代?”云定兴楞了一楞,不明白李渊为什么要向他问起这个问题——李渊之前打着云定兴的旗号给陈丧良送信,派去的人当然是李渊自己的部下,陈丧良对云定兴信使的要求,之前那名信使当然不会告诉云定兴。
“对,最后一个口头交代,还是只有你和他知道的口头交代,是什么?”李渊追问。
“这……。”云定兴面露难色,答道:“大将军,请让末将想一想,时间太久了,末将得回忆一下。”
李渊当然同意,云定兴也开动了脑袋琢磨,心中暗道:“李渊老贼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大侄子当时要我战事不利往南跑,是怕樊老头脾气不好一刀砍了我,他想救我都没机会,这事和李渊老贼没有半点关系,李渊老贼为什么要问?老子是否要如实回答?”
“还没想起来吗?”李渊不耐烦的催促道:“听说那件事对你很重要,你应该印象很深刻才对,为什么还没想起来?”
“娘的,不能说实话。”云定兴迅速在心里做出决断,暗道:“上次李渊老贼逼着老夫写假信骗应良大侄子,我就可能已经得罪大侄子了,现在大侄子又已经打到大兴城下了,这时候再往死里得罪他,老子以后还想不想活命了?”
拿定了主意,云定兴赶紧答道:“大将军,已经想起来了,只是末将有些不好意思说,那时候陈应良是要末将尽可能留在太原境内,说当时的樊子盖樊留守年纪太大了,又久病缠身,就要末将尽可能留在太原预防万一,这样的话,末将说不定还有希望接任太原留守。”
“真的?”李渊问道。
“千真万确。”云定兴赶紧点头,很是认真的说道:“大将军面前,末将那敢有半句虚言?”
“很好,我相信你。”李渊满意点头,微笑说道:“云老将军,劳烦你再提笔做书,给陈应良写一道书信,就说你已经组织了一些旧部准备献城投降,明天晚上三更时分在城里点火为号,打开大兴西北的光化门接应他的军队入城,请他务必出兵。”
云定兴的脸色有些微变了,蹑诺着不敢答应,李渊却不由分说,马上命人取来纸笔放在了云定兴的面前,逼着云定兴当场做书,而咱们云老将军贪生怕死的德行朋友们都知道,尽管明知道这么做是往死里得罪陈丧良,可是为了眼下活命,云定兴还是赔着笑按李渊要求写了书信,还双手捧了交李渊过目。李渊接过书信仔细了几遍,直到确认没什么暗句密语藏头,这才露出了一些笑容,说道:“老将军诱敌有功,辛苦了,来人,赏云老将军绸缎十匹。”
云定兴赶紧谦虚谢赏,李渊却又笑着说道:“老将军不必谦虚,这是你应得的,对了,眼下战事紧急,外城危险太多,老将军你别回去了,就住在这宫城里吧,来人,给云老将军在皇城里安排一个住处,请老将军下去休息,好生招待,不得怠慢。”
云定兴脸色终于发白了,知道李渊这是想软禁了自己了,可是也不敢反抗,也只好是微微颤抖着应诺,乖乖跟着李渊的亲兵下去接受软禁。而云定兴在叛军队伍里也确实不受欢迎,被软禁了还不够,他前脚刚走,旁边的裴寂和窦威还又马上就提醒道:“大将军,慎重,云定兴为人卑劣无耻,要防着他见势不妙倒戈相向。”
“我当然知道这个老匹夫靠不住,还可以断定他早就已经生出了异心!”李渊冷笑说道:“知道刚才我为什么要问他和陈应良小贼的口头约定么?其实这是陈应良小贼的要求,用来甄别他的使者真假的。”
说罢,李渊把上一次派人冒充云定兴信使的事对众人大概说了一遍,然后才微笑说道:“云定兴老匹夫如果对老夫说了真话,真心帮老夫引诱陈应良小贼前来送死,那么陈应良小贼就很有可能中计,踏入我军陷阱。云定兴老匹夫如果没说实话,老夫派去的信使有什么意外,老夫就可以以此为借口把他处死,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隐患,明白了吧?”
叛军众将这才恍然大悟,齐赞李渊神机妙算,用计用谋鬼神难测,然后李渊自然是马上安排了一个绝对可靠的信使出城,携书前往隋军大营拜见陈丧良。
…………
叛军信使来到隋军营地时,陈丧良还没有休息,也正在为如何引诱李渊出城决战而烦恼,闻得云定兴使者到来,尽管还无法判断使者真假,陈丧良还是为之大喜,拍案说道:“好!机会来了!真是云定兴的使者当然好,是李渊老贼逼着云定兴派来的假使者更好!老子不怕他李渊老贼出招,就怕他不出招,正好可以将计就计,把李渊老狐狸骗出来决战!”
迫不及待的下令接见云定兴信使后,被领到陈丧良面前的是一个自称叫做郭奴的青年男子,说自己是云定兴的心腹亲兵,双手向陈丧良呈上了云定兴的亲笔书信,陈丧良接过了书信也不观看,只是向那郭奴问起甄别真假的问题,郭奴按照李渊的指点答道:“禀陈留守,上次你给我家云老将军的最后一个口头交代,是让他尽量留在太原郡境内,樊留守年事已高,又年老多病,要我们云老将军尽可能留在太原境内预防万一。”
听到这答案,陈丧良自然马上就明白信使有假,但陈丧良当然不会揭穿,还马上面露狂喜,承认就是这个答案,再打开了云定兴的书信仔细观看后,陈丧良马上就心里一片通明了,暗笑道:“学谁不好?学老子收拾杨玄感的手段,想骗我军贸然出击中伏,踏进你的陷阱吃败仗,打掉我连战连胜的势头,鼓舞起你们的士气,想得美!”
马上就猜到了李渊的恶毒用意,陈丧良自然是条件反射一般的马上想出了应对之策,假装中计去偷袭光化门,然后诈败诱敌,把叛军引进隋军伏击圈,然后把出城叛军揍得满地找牙,让他们这辈子看到陈字军旗就大小便失禁,生活不能自理!但正要如此将计就计的安排时,话到嘴边,陈丧良却猛的想起了一件大事,暗道:“那云定兴怎么办?那个老不要脸岂不是马上就死定了?”
陈丧良最开始对云定兴的印象并不好,当初大战杨玄感时,云定兴随宇文述回到东都战场时,对陈丧良做的那些下作事,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