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佘庆恍然大悟,怒叫着将拖起的葛尔隆狠狠摔在地上,冲着花恨柳等人便喊:“你们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早就知道了还看我热闹?很好玩么?你们来试试这柄斧子!真沉啊!”
“这是……”看着对面那人破口大骂,达布铎忽然觉得自己其实不说后面的这些话,反而更显得有些骨气……
“呵呵……不要喊嘛,我们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花恨柳对于佘庆的喊骂丝毫不在意,笑着摇手道:“你也知道,刚才气氛很紧张啊,一时慌乱就忘记了原来还能这么办……失误,纯属失误!”
“是啊是啊,我心中还道佘庆果然是进步神速啊,连这份心志也锻炼得令老夫自愧不如啦……没有想其他的,真的没有往那方面想……”牛望秋脸上淡然一笑,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真的?”佘庆微微气消,转头问独孤断和温故。
“当然不是……哇……”温故人小,不知道此时说话一个不恰当的严重后果,独孤断心中对他担心得很,生怕这孩子一张口把两位先生的谎话给揭穿了,那么后面大半辈子恐怕就不好过了。心急之下,趁佘庆不注意,手上稍稍用力,在温故的后面上狠狠捏了一把,温故乍一吃痛,当即便哭了出来。
“看……看他,感……感动!”面不改色,独孤断郑重道,“榜……榜样!”
这“榜样”一出,佘庆反而不好意思了,先不说毕竟花恨柳是自家先生,牛望秋一直以来也对自己照顾不少,说起来这二人都是长辈,刚才当着他二人的话爆粗,似乎太过于唐突、无礼了些……再说温故,也是自己的师弟,自己榜样没有当成还罢了,若是方才的窘态被他学了去,那岂不是给自己先生抹黑了?往大了说,那可是整个四愁斋的罪人了!
想到这里,佘庆也不管花恨柳、牛望秋等人的话是真是假了,便自认是自己脑袋没转过弯来吧!
“咳!那就有劳几位移步过来……”说出这话时,佘庆隐隐看到花恨柳、牛望秋两人脸上微微笑过,不过因为是一瞬即逝,不待他看清便没了痕迹,他也只能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你们说,怎么处置这个……”
“牛……牛先生……是牛先生吗?”佘庆话未说完,却听身后有人说话,转头看去,原来是被自己摔在地上的葛尔隆在说话了。
“正是我。”牛望秋似乎并不惊讶对方认识自己,一边答应着,一边赶到葛尔隆身边道。
“怎么他们……认识?”佘庆一愣,不敢相信地看向花恨柳等人,却见花恨柳等人脸上的惊讶并不比自己少几分。
真的认识?还以为方才牛望秋说自己与葛尔隆是朋友只是他的缓兵之计呢!竟然是真的!
心中确定了这一点,下一刻众人心中不免又有了新的疑问:既然是朋友,为何眼看着葛尔隆受苦,牛望秋却装作没事人似的既不阻止,也不上前主动说明情况呢?
几人面带疑窦地相互看了看,皆点头:有故事!
唯有一人例外,此人姓温名故,不是他心中无疑,只不过此时他顾不上点头罢了——毕竟,方才独孤断扭他的那一下,是真疼!
独孤断看温故哭个不停,心中也难免愧疚:真是委屈你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自作聪明
当然了,温故的委屈相对于解开误会这件事情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况且,即便是刚刚同情他的独孤断心中也只是因刚才这“一扭”才有感而发,至于之前受到的种种待遇,公正来讲,“自找的”可谓是最为精确的概括了。
众人听葛尔隆与牛望秋的对话,心知牛望秋刚才果然没有说假话,他竟然真的与这葛尔隆认识,并且好像交情还相当不浅的样子。
其他人倒是各自有所感慨,但多以敬佩、松口气为主,唯独花恨柳却倍觉郁闷——既然牛望秋与这部落的首领认识的话,自己又何必去“夜探”什么的?结果撞破了别人的好事,惹来了误会,几个人还跟喝了西北风似的深夜里在草原上放风……他早干嘛去了?
这是他对牛望秋所做的不满,不过这不满也只是他拿来安慰自己、发泄怒气的心里话而已,是万万不能说出来抱怨的。为何?因为这些话都是在道理上站不住脚的无端指责,比如说没有提前告诉自己认识这部落的首领一事,细细分析便不难发现两点:第一,牛望秋在开始之前也不知道会遇见这个部落;第二,当时花恨柳听见雨晴公主的下落就直接撒丫子追了过来,牛望秋虽然紧跟在他身后不假,却始终比花恨柳迟来了一步——这迟来的一步,便导致了当牛望秋远远地看清楚是什么情况时,花恨柳已经摸进了部落之中开始惹麻烦了。
这件事不能怪牛望秋。其他的几点指责也能找到其他的理由来证明牛望秋并非故意与人为难。
“我与他们说认识你,让他们传个话给你,他们偏不……”牛望秋却不知道花恨柳正在心中腹诽,既然与葛尔隆见了面,那么自然要是能够第一时间解开误会才是最好的。
不过,“牛先生”解开误会的方式倒是令其他人侧目不少,他不言花恨柳有错在先,而是直言自己没错,并且还一直努力为了消除两方的误会努力着来着,可问题是“他们偏不”。
“都赖我平日里管教太散漫了,多有得罪,先生多多包涵……也请众位多多见谅了!”经过这一阵子休息,葛尔隆的喘息稍缓,还没正儿八经地问一声好,便听得牛望秋开始数落了,心中惶恐之下却也是勇于担当,直接将错的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就此一句话,别管之前花恨柳对这葛尔隆是什么看法,此时倒也觉得这人尚有些说得过去的优点。
“倒是我们这边唐突了,还请……请您不要介怀……”心中想着,花恨柳向趴在地上的葛尔隆躬身道,只不过见他一本正经地对着趴在地上的那人施礼,情形却也相当诡异。
“是啊是啊,真不好意思啦!”佘庆也慌忙出声上前道歉,除了花恨柳撞破人家的好事外,其他人可以说从始至终都没怎么得罪过葛尔隆——倒是佘庆,不但将人从洞房中拖出,还毫不客气地饱揍了一顿,这其中的误会可就真深了些……
果然,原本听见花恨柳道歉声时葛尔隆心中还有些怨气,当听到佘庆的声音紧随其后时,他浑身轻颤了一下,脸上也看不出是堆出了笑还是根本就没笑,只听到他说:“哪里的话……所谓不打不相识,这样一来咱们算是认识了,以后就不用动手了。”
这话想的长远,其中的意思却也明了:打也就打过了,不过以后还是不要再打了,有话好好说才是。
不过,花恨柳此时在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牛望秋不简单啊!本来便是有再打的面子,今日佘庆揍了人家的首领,想来这件事都难以简单了之,不过牛望秋简单一句话,听上去是诉苦,实际上却是在传达这样一个信号:你服软不服软?不服软咱们继续杠,反正我不怕你,服软的话你说句客套话,咱们都找个台阶下。
如此一想,方才葛尔隆的回答,有可能是出于作为首领的担当那般答的,也有可能是听懂了牛望秋的话,有意这样回答的——但无论怎样,却也令花恨柳心中对另外一件事在意了许多:这个葛尔隆,实际上绝对没有现在这般表现这样挫……
“那你看,现在误会澄清了,咱们是不是换个地方?”牛望秋指了指身后仍然虎视眈眈看着众人的上百号人提醒道。
“牛先生说的是……达布铎!”后面是直接喊向那百人中小头目的话,话音刚落,对面接着就有人应声出列,花恨柳等人一看,果然是方才提醒佘庆的那人。
“留下八个人,其他人先回去歇了吧!”挥挥手,葛尔隆吩咐道。
“可是……”达布铎心中没谱,八个人够用吗?方才人家一个人就将你揍得……此时留下八个人难道是要打擂台、一对一么?
“少废话,快点照办!”恼怒地喊了一声,葛尔隆又招呼道:“科泽,你先带其他兄弟们回去,好酒好肉先备上!”
“是!”有了前车之鉴,科泽答应起来就比达布铎利落多了,也不再多想,口中呼啸一声,余下的人便跟着他又飞也似的向部落里撤回去了。
“走吧,扶我回去!”喊过来达布铎等人,葛尔隆吩咐道。达布铎这才知道,原来让自己八人留下,一是负责将首领抬回去,二来也顺便将他的那柄腾马巨斧带回去。
“独孤断……”眼下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了,花恨柳唤过独孤断,口中稍一迟疑,又加上一人,道:“还有温故……你们二人去将其他人都接过来吧,咱们稍后在首领的部落里见。”
“嗯!”独孤断点头应了一声便带着温故转身离去。
温故本来还担心一见先生的面就要被骂了,可是没想到此时花恨柳对他的态度竟然是如此的……怎么说,竟然直接轻描淡写地就打发了?那还不如骂自己几声好呢!此时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不受重视……嗯,是被忽视的感觉!
想到这里,温故不禁有些失落,也只好闷不做声地跟着独孤断往回走。
再次到达脱斡汗部,花恨柳的感觉便与之前不同了,之前他虽然仗着自己本事,在部落中出入如入无人之境,不过毕竟还是存着一副做贼的心态,此时心中芥蒂早除,再来时便显得自然许多,虽然沿途中不少人对他们这群莫名身份的人都表示除了疏远之意,但他却毫不在意,反而讨好般地冲路上遇见的人皆报以微笑,仿佛做错了事情一般。
“那个……先生,咱们又不是故意做错事了,怎么感觉你好像是对他们有所亏欠似的?”佘庆在一旁瞧得真切,不明白花恨柳几时开始竟然变得如此的低眉顺眼了,趁别人没注意,他低声靠近了问道。
“你不懂!”花恨柳也不多答,面目郑重地应了佘庆后,又马上转换了脸色,一脸谄笑地向着路上的其余人问起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