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即之道:“咱们先按兵不动,城外几十万人,也不一定是来打咱们的,你们回去之后。管束好部队,千万不要出乱子……”
“咚咚咚咚!”
“不好了!团长不好了!”
李胡子见来人又是自己部下,知道大事不妙,首先问道:“咱们回事?是不是城外又开来了兵马?”
来人哭道:“不是,团长,外面摆了上百门大炮,全是新式火炮,团长。这是怎么回事啊?他们为什么这样做?”
李胡子喃喃自语:“娘希匹,他们把全军的火炮都拉过来,这还怎么打!”
在场之人,全都听到了这番话,像是霜打了茄子似得不再说话,新式大炮他们军也有几门,威力有多大。有哪个不知道,几百门大炮,这通州城也不撑一轮轰击,想以血肉之躯对抗火炮。除了血肉横飞就是灰飞烟灭。
有不少人害怕,看向张即之问道:“军长怎么办?”
孔杰怒道:“还能怎么办,难道束手就擒?打!咱们冲出去白刃战,我就不信他们对自己人开炮!”
“胡说!”张即之拦着孔杰,又对众人说道:“你们不必惊慌,此番抵抗整编是我一人责任,你们都是被胁从行事,要杀就杀我一人!”
众将士一齐变了颜色,就是怕死之人,也纷纷鼓嘈。
出来混最讲究的是义气,如果众人同意了张即之的意见,以后还不被绿林中人抽脊梁骨,毕竟张即之是大名鼎鼎的江北三省天地会总堂主。
“原来各位都在这里,让我好找啊!”
李胡子等人听着熟悉的说话声,面面相觑,那惊呆的模样仿佛不相信自己打耳朵,反应快的人,扶着护栏朝下看,惊叫道:“是李大帅!”
孔杰冲过来,一看,果然是李得胜,骂道:“姓李的你还敢来!今天咱们就杀了祭旗!”
众人又是一呆,佩服的看着孔杰,心想不愧是孔二愣子。
李得胜也不生气,笑道:“孔团长这是何意?就凭你这句话,我就可以毙了你!”
孔杰狞笑,刚想说话,感觉有人后面袭击自己,侧身一让,原来是张即之,立即陪笑道:“军长你这是干什么,那李得胜在下面!”
张即之怒道:“我打的就是你,混账东西,竟敢对李大帅无礼!还不快下去赔罪!”
“这……这!”孔杰脸色难看,不明白张即之是怎么回事,刚刚商量着谋反来着,现在就翻脸不认人。
李得胜慢慢走上来,拦着张即之,大度的说道:“孔团长是喝醉了,我刚才也是开玩笑,大家都不要放在心上!”
李胡子知道事情有变,讪笑道:“大帅说的是,这孔二愣子就知道喝酒,您瞧,这地上三个空坛子都是他喝的!”
“那他酒量可不小!”李得胜看了李胡子,笑道:“李团长酒量也不小啊,当初打青岛的时候,你是扛着酒坛子上阵,那一幕我可记忆犹新!”
李胡子弯腰赔笑道:“那不是激励弟兄们杀敌,也不是我存心在战场上喝酒!”
众人见李得胜一上来就摆着笑脸,全都放下了戒心,眼疾手快的人就把枪收起来,袖子也卷了回去,上衣钮扣也扣上,俨然一副正经军人的模样。
张即之拉着李得胜坐下,笑道:“大帅回来就好啊,咱们可真担心死了。”
李得胜玩味道:“城外的军队来历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张即之打算装到底。
李得胜解释道:“第一团军、第二集团军第十一军、骑兵军,第四集团军,第五集团军共二十四万人,调动那么多的军队,你们也知道是谁下的命令。”
众人心中一凉,十万人还可以拼一拼,凭他们的装备,突围出去一半应该不难,可是二十几万人,显然是打算全歼他们。
张即之颤声问道:“敢问大帅,我们犯了什么罪,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论功劳,从徐州打到北京,弟兄们个个都流过血,请大帅叫我死个心服口服。”
张即之绝望了,他可不相信二十几万人是来玩的,一夜之间调动那么多军队,可见皇上的决心有多大。
李得胜脸色慢慢转为沉重,自嘲道:“你们一定是认为本官在皇上面前举报,这才有了此番事情,是不是?”
众人没一个回答,默认了李得胜说的话。
李得胜摇头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皇上为什么要整编军队?”
张即之道:“难道不是为了防备我们。”
“错!”李得胜气道:“你们算什么东西!说得难听一点,要收拾你们也得等到全国一统的时候,现在四川还未平定,西北有回民作乱,两湖有湘军抵制,蒙古王公心向满清,东北还有满清余孽,这么敌人,皇上怎么会自残手足。”
“那为什么要把我们调走!”李胡子正色询问。
李得胜指了指北面,小声道:“皇上打算北征俄罗斯,那可是与英国、法国一个级别的存在!”
孔杰傻傻的问道:“那与我们有什么关系?皇上要打俄罗斯人,我们二话不说,打他娘的!可是为什么要把军队打散重编。”
第二百五十七章 神秘锦盒
张即之道:“难道皇上还信不过我们?”
李得胜立即摇头否认,吐了口气,大声道:“你们都错了!整编军队就是为了提高战力,加强指挥,就像这位李团长,战场抗命是家常便饭,虽然打了胜仗,但要是败了呢,你也许会说,自己贱命一条,生死不放在心上,可是因为你一人影响了全局胜负,你这种做法就是幼稚。”
李胡子脸色微红,不服道:“就凭清军那两下子,怎么打都是胜的!”
李得胜道:“咱们这次的对手是俄罗斯人,可不像是清军那样的软柿子好捏,第四集团军就吃了个大亏,团长没有命令,擅自出击,全军覆没,结果就是一个集团军司令被革职,现在发配到了欧洲学习,你李团长将心比心,你说陈大帅冤不冤,他十八岁就做到了大帅的位置,前途似锦,封侯拜相是一定的,就因为这一败……”
李胡子低着头,哽咽道:“大帅我知道我错了,你就不要说了,那个团长是我把兄弟,我们对不起陈大帅!”
李得胜道:“不瞒你们,皇上下了杀无赦的命令!”
“什么!杀无赦!”不少将领跳起来,怒视李得胜。
张即之脸色灰败,苦笑道:“这是我们自找的,不关大帅的事!”
李得胜拱手道:“当初罗大帅就预料到这一天,还叫我好好照顾你们,今天我就是履行我的诺言而来,大家信得过我,就跟我出去,要死,我死在你们前面!”
张即之大喜,拱手拜道:“大人高义,末将佩服!”
“大帅高义,末将佩服!”李胡子等人。齐声恭维。
通州城北,一座临时大营,周围布满精兵卫士,里三层外三层,将大帐围的水泄不通,不多时,随着帐内吆呼一声。士卒自动让出一条道路。
大帐外面,李秀成、谭绍光、李春发等人并排而坐,叶莲、刘才、林凤祥、李开芳等军长只能坐在下面,至于黄再兴、程学启等师长只能站在两旁。
“大帅有令!传张即之等人!”
随着卫士一声大喊,李得胜、张即之等团级以上将领慢慢走近。
李秀成一挥手,轻声道:“来人。拿下!”
数十卫兵瞬间上前,每两人押着一个,又用绳子将他们双手反缚住。
李得胜上前,对李秀成等人道:“请诸位给我个面子,暂时绕他们一命,我上北京请皇上从轻发落!”
谭绍光露出为难之色,大声说道:“将军见谅。皇上已经下来杀无赦命令,你这样做,我等实在为难!”
李秀成笑了笑,也说道:“这帮都是山匪出身,将军何必为了他们自毁前程!”
李春发也劝道:“将军三思,你前翻已经让陛下发怒,您在这样做,不是自寻死路吗!”
听出几位大帅有将他们就地正法的意思。张即之等人神色大为惶恐,一齐看向李得胜,孔杰更是出声求道:“李大帅!你说要救要我们的!你一定要救我们啊!”
张即之回头怒道:“住嘴!难道真要大帅为我们去死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当初参加汉军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就当……就当咱们已经战死沙场!”
李得胜只是看着李秀成等人,微笑不语。他此时已经心无所顾。
李秀成、李春发等人对望一眼,心里犯难,李得胜是他们的老长官,当年对他们很是照顾。
李秀成道:“这……团长。老团长!你是我们的老团长,你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别的我们都可以答应,可是这件事不能!我们要是放了他们,就是害了你!”
李得胜笑道:“不必说了,我意已决!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答应罗大纲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罗团长!”
李秀成等人又是一惊,罗大纲也是他们的老上司,起义的时候,罗大纲、李得胜是皇上的左右手,开路先锋,他们在两位团长的带领下,才能立有战功,这恩德是一辈子的事情。
李春发道:既然如此,咱们就一起向皇上求情,有道是法不责众,皇上一定可以原谅他们!“
众人都知道李春发是皇族,皇上李云中的堂弟,说话分量自然不同,皇上罚谁都不会罚他。
这里就属李秀成资历最老,当仁不让的说道:“既然各位都这样觉定,我也没什么话好说,希望皇上不要大发雷霆才好。”
李得胜兴奋道:“那好,咱们立即前往北京觐见皇上!”
南书房内,沈葆桢、赵雅丽躬身而立,李云中还在慢条斯理的批阅奏折。
批阅完最后一份奏折,李云中放下朱笔,笑道:“两位卿家久等了吧!”
沈葆桢立即接道:“皇上忧心国事,是万民之福,微臣再等下去也是应当的,不知皇上这么急找我们过来,可有事情吩咐臣等去办?”
赵雅丽解释道:“皇上要是再晚一点,我们和湘军使者就要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