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的英雄。有时候他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这般勇武过人的突厥好汉子,竟会有那么怯弱的父亲。
始毕不会忘记大隋朝带给他的屈辱。那时候他还是个年轻人,看到不可一世的杨广,那显赫的威风让他拜服的五体投地。但紧接着的却是奇耻大辱。西巡那一年,长孙晟,那个梦魇般的恶魔亲口对他的父亲说:可汗帐外的野草太高太茂密了这样会阻挡住大隋天子的车驾。
长孙晟竟然要求自己的父亲,堂堂的启民可汗如同卑贱的奴仆一般,与其他突厥各部的贵族在外面弯腰拔草。始毕至今还记得,他的双眼当时冒出的怒火,但自己懦弱的父亲,竟是一点不敢反对,就那么乐呵呵的答应下来,像一个卑贱的老奴隶一般,弯下了阿史那王族高贵的头颅。
始毕自那时起,已经暗暗下了决心。他不要做一个拔草的可汗,要做,就要做一个马踏天下的可汗。那点滴的野心,犹如春日的野草一般,在他的心中疯长,直到有一天,他亲手杀死了他的父亲,成了不可一世的始毕可汗!
但始毕知道,自己的位置坐的并不怎么稳妥。实力才是绝对的,而自己手中掌握的却与他的可汗地位并不相配。尽管他手中的金狼军是最为精锐的,但也不过寥寥三千而已。想凭借这些人马压制住其他王室显贵,无疑是远远不够的。
尤其是表面上恭恭敬敬的两个弟弟,阿史那埃利佛(处罗)和阿史那咄苾(颉利)都不是什么善辈,对自己这个可汗的位置一直是虎视眈眈。更别说其他的部落了,尤其是铁勒九姓,仆骨和回纥两个部落始终不怎么服气,更是暗中做着一些小动作,要成立什么九姓联盟,竟是要对他们阿史那王族不利。要不是碍着自己手中的金狼军,恐怕早就发难了。
他等了好久,终于等来了一个机会。大隋兵败高句丽,恐怕也没什么能力管东突厥的事情。老天也帮着自己,恰在这个时候,来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灾情,正好让自己有了绝佳的借口。打着围猎的旗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征召各部落的勇士。等到这些人到了自己手中,就不愁玩不出花样出来。
哼,那些部落里的长老们,个个都是贪财的,胆子也小的很。自己不过带着金狼军四处走动了几趟,付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许诺,就乖乖的让那些老家伙们同意派出了最好的勇士。
只要将这些人聚拢在一起,从大隋那边再抢一些好东西回来,这些勇士,自然就成了我始毕的囊中之物。等到回过头来,再强行统一各部落,建立一个草原上前所未有的庞大帝国,我始毕可汗的威名,将永远照耀在辽阔的大草原上。
第235章 生死一念间
第235章 生死一念间
克鲁伦河南岸,在杨戈的号令下,众多骁果护卫着达奚嵩等文人次第渡河。
就在距离他们不远处,仆骨哈姆挥舞着双手,指挥着族人前后奔走,不遗余力的做着事情。昨晚杨戈已经明确的告诉他,此行目的正是为了突厥人而来。对他这个小部落长老而言,路只有两条,要么服从,要么消失。
仆骨哈姆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应该做出什么样的抉择。不但为隋军送上了牛羊等慰问品,而且还主动提出将自己的儿子以及三十名最壮实的部落勇士留在隋军,供杨戈驱使。
望着在寒风中忙碌的仆骨哈姆,王伯当有些担心的提醒杨戈道:“将军,哈姆长老倒是挺卖力的,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等杨戈说话,胡刀已经大大咧咧的笑道:“三郎,不用担心。这老头早被我们吓得魂飞魄散了,还敢不卖力干活,也不怕他的族人被我们三下五除二抹掉么?”
王伯当却道:“胡子,你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还是突厥人的天下,哈姆长老如此帮我们,难道不怕突厥人知道后,找他们的麻烦么?我们可不是永远待在这里的。”
胡刀顿时哑口无言,迟疑着看看那个仆骨哈姆,闷声道:“那你说该怎么办,要不然全部杀了?杀鸡骇猴?”
杨戈不由得好笑,脱口道:“你这胡子,就是改不了这打打杀杀的毛病,草原上这许多牧民,难道见一个杀一个么?恐怕用不了多久,我们就成了众矢之的,被吞噬的干干净净了。”
胡刀挠挠自己的头皮,嘻嘻笑了两声。杨戈也不理会他,将目光放到了李靖身上,笑道:“药师兄,对于这些牧民,你有什么想法?”
李靖一愣,没想到杨戈会突然问他,沉思了片刻后,这才说道:“往日我在马邑时,也曾经听过始毕可汗的名声。此人素有武力,在突厥人心目中威望甚高。但对待那些黑突厥,也就是那些铁勒人,却是视之为奴仆一般。譬如说这个仆骨哈姆,就是铁勒仆骨部的小长老了。昨日哈姆也说了,附近的部落因为抽调走了不少壮丁,都陆续迁移到了仆骨部中心区域。大人不妨从铁勒人入手,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杨戈点点头,深以为然。突厥人虽然势大,但也不是铁板一块。阿史那王族与其它部落矛盾重重,尤其是铁勒人,更是对阿史那部心怀不满。若是利用得好,倒是可以帮得上忙。
队伍过了克鲁伦河,前行不到半日,就是仆骨部聚居地了。不过听哈姆所言,义成公主似乎已经离去,具体去了哪里他却不知,恐怕到了仆骨部,见到了大埃斤才能知道个究竟。
这北岸与南岸又有所不同,一路行来,赶着牛羊的牧民已是零星可见,也有了大部落活动的痕迹。哈姆长老正在对杨戈达奚嵩介绍这仆骨部之时,不远处马蹄阵阵,从一处山丘背后,突然涌现出密密麻麻的骑兵,至少有数百人,黑压压的仿若乌云一般,往这个方向疾驰而来。
杨戈脸色一变,吩咐整队迎敌。刹那间,骁果军已是长矛林立,摆出了防御阵型。只是须臾功夫,那群骑兵已是呼啸而来,距离他们还有两百步时,嘎然停住。
好俊的马术!杨戈不禁心中暗叹,这突厥人不愧是生活在马上的民族,虽然行进时混乱不堪,但这手骑术,却是比起自己手下的骁果们,却是犹有过之了。
也就是一眨眼功夫,从对面那群骑兵当中冲出一个壮汉,手持一杆巨棒,催马到了前面,高声断喝:“你们是什么人,胆敢侵犯我仆骨部?”
杨戈冲着胡刀点点头,胡刀也拍马而出,与那壮汉面面相对,放声道:“大隋使节队伍在此,大隋使节在此,什么人胆敢如此狂妄,敢挡住我大隋的队伍。莫非不怕有杀身之祸么?‘
那壮汉咧嘴笑道:“什么大隋使节,我仆骨铜什么都不知道,有本事,先打赢了我再说。”
话音刚落,这壮汉仆骨铜催动马匹冲了过来,挥舞着巨棒,扑头盖脸往胡刀身上砸去。胡刀端坐在马头上,腿上微微用力夹夹马腹,身下坐骑往侧面蹿出,已是躲了过去,随即将手中长矛斜刺里扎了出去,正好点在那巨棒之上。接着一抖手腕,长矛顺势下挑,那壮汉只觉得手腕一痛,巨棒已经脱手而出。竟是只有一个回合,已经没了兵刃。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胡刀已是拨转了马头,长矛抖动,已是冲着仆骨铜的咽喉处恶狠狠扎来。壮汉骇的两眼发直瞪得老大,偏偏又躲闪不及,眼睁睁的等着送死。没想到对方的长矛将要刺入咽喉之时,突然停住,冰冷的矛尖已是抵住了他的咽喉。生死操于人手,只是在于人家的一念之间!仆骨铜心中大为后悔,不该听信那老奸巨猾的仆骨仁德,
胡刀笑嘻嘻的说道:“仆骨铜,这下你总该知道什么叫做大隋使节了吧?”
众多骁果在后面轰然发笑,那壮汉面孔涨的通红,偏生又不敢说话,生怕惹恼了面前这位笑嘻嘻的隋军将领。这时候从那些骑兵中又奔出一人,高声哀求:“将军饶命,将军手下留情啊。”
来人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面庞倒是比一般人白净一些,到了跟前,连连在马头上作揖:“将军,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带着族人拦截天朝使节,实在是罪不可赦,罪不可赦!不过念在他是个粗人,不懂得什么干系,将军大人大量,饶了他的狗命吧!”
胡刀冷冷的看来人两眼,奇道:“你又是何人?刚才早干什么去了?”
来人一骨碌滚下战马,态度甚是恭谨:“将军,小的是仆骨部长老,叫做仆骨仁德,听闻使节队伍驾到,大埃斤已经准备了好酒好宴,在前面等待尊贵的使节。”
胡刀也不敢擅自做主,将这个仆骨仁德与仆骨铜带到了杨戈面前。未等到杨戈开口,旁边的仆骨哈姆已是叫了出来:“仁德长老,你怎么来了,这大隋的军队,岂是我们能抵挡得住的么?”
仆骨仁德抬头看到是南岸一个小部落的长老,心中稍有些诧异,但并没表露出来,冲着他苦笑道:“哈姆长老,方才大埃斤说起隋军当年威风,让我等都是景仰万分。不过仆骨铜这个莽撞汉子,却不服气,趁着我们都在准备迎接使节,居然带着人跑了过来。幸好没什么伤亡,否则我仆骨部万死不能恕其罪啊。”
话虽然是朝着仆骨哈姆所言,但字里行间却是为那个仆骨铜开脱罪行。其实仆骨铜这般做,也是出自他的授意,否则光凭借仆骨铜的火爆脾气,哪里能召集这许多人出来。他自然也是打如意算盘,想着让仆骨铜凭借蛮力给来人一个下马威,没想到的是,对方身手之强,就连他们心目中的强人仆骨铜,也是一个照面不到,就被拿了下来。
杨戈微微一笑,对他的小伎俩毫不理会,淡淡的道:“胆敢冒犯大隋使节的天威,这还了得。既然仁德长老为他求情,也罢,我这中军帐还缺一个守卫,这个仆骨铜身材壮实,权且给我看几天门吧。”
仆骨铜还不服气,但被仆骨仁德瞪了两眼后,也只能缩着脖子讪讪的退到一边,笔直的站在那里,还真的像一名守卫一般。
见识到隋军剑拔弩张的煞气后,仆骨仁德也不敢多待,讪笑两声,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