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洪喃喃的说道:“早知用这种方法,我也会!”
柳七和六道进入院子,院中有一颗粗大的饵枣树,一个年老的妇人正在捡起地上成熟的饵枣放在旁边的水桶中清洗,然后晒在了旁边的大宽箕中。柳七走过去,那老妇人也没有查觉到。
宋洪上前去找招呼,那老妇人猛然抬头,一脸凶光的看着柳七一行人,气呼呼的说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你没关门!我们就这么进来的!”柳七面无改色的说道!走到那个老妇人的面前,语气轻缓,“朱老夫人,我是过来调查你家人死因的。”
朱老夫人突然站了起来,捡了旁边的一根扁担,眼睛中充斥着血红,气呼呼的吼道:“你们滚开,滚开,谁叫你们过来的?我家人没死!我儿子还活着,他现在是应陵军中的一个什长,每个月都会回来看我!”
柳七想,可是是应陵知县已经将朱老夫人的儿子遇难的事情告诉了她,朱老夫人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也染上了瘟疫死了,所以才会对任何人说她家人死的事,表现出反感!
柳七淡然的说道:“我们过来调查瘟疫的起源,听说最先死的是你的丈夫,然后是你的孙子……”
六道手臂一伸,将朱老夫人掷过来的扁担抓在那里,咔嚓一下,那根扁担在六道的掌中被捏碎,断成了两断!六道语气中带着一股习惯性的杀气,“你大胆!”
柳七伸出手掌过来抚着六道的胸脯,说道:“别冲动,我们是来调查事情的!”
六道低沉的应了一声,只要是对如意有伤害的,不管是谁,他都很愤怒,甚至眼底还会浮现杀机!
柳七朝那老妇人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老夫人,对不起,没吓着你吧,我们是真的过来调查你家人患病的原因的。我怀疑你家人并非患的瘟疫,而是中毒!”
轰的一声,晴天霹雳,朱老夫人突然颤颤抖抖的回过神来,语气颤抖不已,“你说什么?”
“我说不是瘟疫,可能是中毒!”柳七再次强调!
朱老夫人突然跪下痛哭起来:“到底是谁要这么对我们家?”
柳七微微皱眉,说道:“朱老夫人,你别激动,我现在就是来调查的,你冷静一点,能不能告诉我,你家人患病时的情况,还有就是你为什么会没事?”
朱老夫人说道:“我小时候得过瘟疫,不过后来就好了,想必是因为得过,所以不容易染上!”
柳七略有所思,说道:“是吗?”她走到那个晒着饵枣的小箕面前停了下来,伸出手指捏起一个饵枣放在鼻尖闻了闻,是淡淡的枣香。
六道紧张的将她手中的东西拿开,“如意,不要乱碰!”
柳七走到那洗枣的水桶面前盯着桶中黑黄色的水,问道;“这水这么脏,怎么用来洗东西?”
朱老夫人说道:“自从五天前一场雪雨过后,巷中各家的井水都变得浑浊不堪!”
“这水……”柳七伸手去抄水,六道将桶提开,又瞪了她一眼!
柳七悻悻的笑笑,说道:“宋洪,取水样带回去!”
宋洪拿着一个竹筒过来,开始取那桶中浑浊的井水!
柳七对那朱老夫人说道:“这水根本不能喝,你们怎么不去别的地方挑些好的?还有,好歹也得将水沉淀一下再使用吧!”
朱老夫人摇了摇头:“没用的。不管怎么沉淀,水都是浑浊的!而且三里巷已经被县令老爷封了,我们根本不能出去,怎么可能再去别的地方挑水?再说我老了,也挑不动了!”
柳七怔了怔,说道:“宋洪去取出粗石和细砂过来!”她望向朱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家里有没有纱布和棉布之类。”
“有!”老夫人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去哪些干净的过来!”柳七觉得既然水不能沉淀,那过滤一下总可以吧。
片刻,宋洪已经从外面提来了细砂和粗石,柳七接过朱老夫人递过来的棉纱布,拿了一个空的水桶,将棉纱布垫在桶底做了厚厚的一层,然后再将细砂和粗石倒在桶中,在桶底沿的地方做了一个出水的小孔,插了一根细细的掏空了的竹筒,再把浑浊的水倒入桶中,片刻之后,一滴滴清水缓缓的坐竹筒中滴落下来!
朱老夫人一脸的吃惊,指着那突然变出来的清水,半晌没有说出话来,柳七拿了一个白瓷的碗,将水接过来看了一眼,水还不是很清,依然有些浑浊,说道:“多过滤几次就清澈了,你们喝的时候,最好烧开!宋洪,将这个过滤水的方法告诉三里巷的每一个人!”
宋洪领命离开!
柳七已经走进了朱家的厨房,厨房的里用的水也是浑浊不堪,一个污兮兮的大盆中放着一丝青绿色的植物,她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蕨类吗?以前好像没有见过?”
朱老夫人说道:“这是拳蕨,是长在靖河大坝边的,可以吃!”
柳七捡起一根拳菜蕨正要放嘴里,六道从她的手中抢过来,惊了一身的冷汗,沉沉的说道:“如意,你不能……这样!”
然后六道叹了一口气,她不要一遇到事情,就一副认真到无可救药的模样好不好?
柳七淡淡的笑笑,看了一眼盆中的蕨类,说道:“这个真的可以吃吗?好吃吗?”
朱老夫人惊愕的看着柳七,然后摇头:“味道不好,很涩,吃到嘴里,舌头还会感觉到麻木!我家人没人吃,可是家里的粮食又不够,我儿的每月的那点军晌,还不够吃半月的!”所以朱老夫人饿的时候,便吃些野菜顶顶肚子,把粮食省给家人吃,现在她军中的儿子了民死了,生活就更加困难了,顿顿只能吃野菜!日子都没有个头了!
柳七离开的时候,命宋洪买了米粮送过去给三里巷的每一户人家,出来的时候,知县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知县见到柳七,恭敬的迎了上去:“柳大人。”
柳七挥了挥袖,说道:“他们的水质这么差,你为何不派人引水过来?”
知县战战兢兢的说道:“柳大人,并非下官不这么做,只是他们迟早都会死的,下官怕传染到更多的人,今天早上又死了七个,现在已经被火化了!”
柳七皱眉,知县这么做,也是尽量的减少感染,不过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柳七上了马,说道:“六道,我们去大坝上看看!”
六道点头,也跟着上马!
知县一脸小心翼翼的低头站在旁边,心底也是战战兢兢的。生怕这事处理得不好,柳大人会怪罪于他!
柳七来到靖河大坝之上,大坝上的冰雪已经开始融化,湖面上裂开不少的冰层,已经是不能过人了。她在大坝口的山谷底下发现了朱老夫人所说的蕨菜,命宋洪采了一些回去。
回到军中之后,柳七找来了几只兔子,开始喂从三里巷拿中取来的水样做试验,一连两天也没有出过门!
六道每日训练回来,见她不眠不休,心疼不已!军中除了与朱康同营宿的人患病之后,也没有再出现其他的感染人群,当然军中的军医们也严格的在军中各帐士兵勤洗双手,每日用醋熏营宿,不可食用生水,所食的食物也必须是经过高温处理过的!
之前昏迷的人,已经死了一个,虽然柳七极力采取补阳益气的法子,可还是没有挽回那个患者的生命,剩下的三个也开始有昏迷的迹像,而且眼睛和鼻子还会流血!
“如意。”六道进门,拿了旁边的披风披在了她身上,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清沉的说道:“别弄了,休息一会儿吧!”
六道附身站在她的旁边,柳七懒懒的靠在他的身上,舒了一口气,抱起桌边的试验兔子放在怀里,“好像不是水源的问题,我这些天一直用的是这种脏水洗的草叶来喂它。”
“如果不是水的问题,那会是什么?”六道伸手将她怀中的兔子拿了起来,放回地上!
兔子磨磨蹭蹭的爬到笼子的旁边去啃地上的蕨菜!
柳七叹了一口气,甩了甩袖,懒懒的说道:“莫非动物的体质和人的体质不一样?要不我自己亲自来试吧。”
六道脸色一黑,浑身都冲斥着一抹嗜血的寒气,摇了摇头,说道:“你敢!”万一出事,治不好他要怎么活?
柳七朝他笑了笑,“我逗你玩呢!”她站了起来,去捡起上的兔子,看到兔子在啃那蕨菜,凤眸子闪过一道光芒,说道:“六道,我觉得那瘟疫应该与这种蕨菜有关系!这两天兔子接触了感染源,一直没有事,我放在角落里的拳蕨都被它吃了一大半!而我们在朱家,朱老夫人也是因为吃这种蕨菜的关系,所以全家人都染病了,她却没事!”
六道点头:“嗯,我们可以拿这些东西去给染病的士兵试试!”
柳七站了起来,捡起地上剩下的蕨菜,说道:“拿东西把这些捣碎成汁,先给他们服用看看!”
六道接过柳七手中的蕨菜,走了出去!
一天之后,那个原本快要断气的士兵,突然又有了生命的征兆,柳七心中的一喜,又命人将那些蕨菜采来,给他们染病的服用,结果病情都得到了控制,只不过他们身体还是虚弱,应该是病得时间太长,身体太过虚空,所以一时半会儿很难好!
六道这些天一直在陪着她找方法,她在房中研究的时候,他训练完之后,便在旁边守着!柳七已经让知县将蕨菜汁拿去给那些患病的百姓服用,蕨菜汁一直是捣碎的,所以知县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而且柳七觉得那蕨菜过了初夏,就不会生嫩芽了,而嫩芽的效果明显要比蕨菜的根叶效果要好很多!所以必须找到到底是谁搞的鬼!
柳七离开青州已经有五、六天,秦重第六天的时候,派南涯送上信息过来,说青州城里出现几名瘟疫的患者,百姓们都传言是从应陵传过来的,此时人心惶惶,青灯教圣姑带着教徒在街上派发预防瘟疫的药,那城中那三个有瘟疫的人,也被青灯教圣姑的圣药给治好了!
柳七愤愤的一拂袖子,站了起来!
南涯小心翼翼的说道:“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