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能一起出来吃饭,“今天不忙吗?”
芳姐看起来是饿极了,足足要了半斤米饭,餐盘里堆成一座小山,“才忙好!今天终于有空来吃饭了!我都啃了三天面包了!”
二二抽了抽鼻子,委屈地冲路雅南抱怨,“小路大夫,我可惨了,昨天我跟燕飞大夫做手术,中午十一点开始,做了三小时,我还是早上吃的早饭呢,站到下午眼睛都花了,我想起口袋里还有一块士力架,就掏出来掰成好几块,给大家都分了。把病人送去ICU出来时我就和当班的奈奈说起这事,说以后还是要随身放点吃的,不然低血糖人都要晕了,结果那病人家属听到了,上来就打我,说我敢在她丈夫做手术时吃东西,还去医务处投诉我了呢!”
“哎,没办法。”芳姐拍了拍二二,“这种事我以前也遇到过,真是没办法说理。你说我们从早站到晚,要是真的低血糖晕了手术中出了问题是谁的责任呢?责任还是我们,谁叫我们不吃饭,可是各个都急着要出院,要是有可能,我也想三头六臂啊。”
路雅南点点头,深表同情,相对而言检验科最多就是忙了些,还没有这样糟心的事。她餐盘里还剩下好几块肥肉,她忍不住想到了路翰飞,顺口问了一句,“对了,你们都来吃饭了,路翰飞呢?不会还有手术吧。”
“没有啊。”二二摇头,“刚才手术结束后有人来找他,唔,我想起来了,是戴副院长的太太,好像上次来咱们医院时说过,是三路大夫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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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雅南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要去跟踪偷窥一个男人,要知道,即便是二哥路燕飞还是她心中白月光的时候,她也没从想过要去窥伺什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时候偷窥这种事都是路翰飞帮她做,现如今她也只能亲自上阵。只是她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送化验报告,这还是上周路翰飞再次来化验辐射是否超标时做的,她每天带回家却又没机会和他说上几句话,然后又带来医院准备有空时给他,碰不到他人就又背回家,一份报告在她包里放了一周,四个角都卷了起来。
肿瘤外科南面的大露台是个小花园,护士们偶尔在那里发发牢骚,医生在那里偷偷抽支烟,不过这些都仅限于温度适宜的春秋季节,到了冬夏两季,就基本没人去了。好比现在谁会去花园里吹西北风说话啊。
要是有,那一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会躲去那里!
路雅南怀揣着正大光明的理由,脚下却是猫着步子走到了走廊尽头,轻轻拧开了露台的紧闭的门,身子一侧,然后小心地反手关上门。
果不其然,路翰飞这个家伙就躲在露台呢!这外面北风呼啸,他倒还有兴致来这里听风看树?他背对着路雅南,站在墙边,高大的身形遮住了和他面对面的人。路雅南挪了几步,换了个角度,就看到了宁蔷。
路雅南蹭地一下火冒三丈,当即就要冲过去,可转念一想,自己只知道宁蔷曾经对路翰飞有过念头可如今万一、万一他们只是谈话呢。
况且路翰飞这个家伙,就算他胆大包天敢背着自己私会宁蔷,料他不敢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恨只恨他墙头草,立场不够坚定,占了自己的便宜,还和宁蔷老同学叙旧。
叙旧,有什么好叙的!
她正咬牙切齿着,突然宁蔷扑上去一把抱住路翰飞,路翰飞张着手臂退了两步好似有些惊慌失措,可等了几秒竟然也没反抗,任由宁蔷抱着!
要是他非礼宁蔷,宁蔷反抗不了倒也罢了,偏偏他这么大个子,难道挣脱不开?!路雅南怒火中烧,恨不得上去扇宁蔷一个大耳光,可冲动在脑海里只闪了一秒,就如短暂的烟花般熄灭了,她转身又悄然折回了室内。
她为什么要做那样难看的泼妇?哼,她倒要看看,路翰飞这个混球来不来和自己坦白!
☆、PART 45
路翰飞一点也不惊讶于宁蔷会找上门来。自从上次超市偶遇后,也已经有十来天了;自己一点动静也没有;宁蔷肯定耐不住。
无奈她没有路翰飞的联系方式;也只能来医院找他。
“留个电话给我吧。”宁蔷是这么说开口的。
路翰飞摇摇头,“我不留电话给同事家人以外的女人。”
宁蔷的手机抓在手里,已经切换到了通讯录,却被他一句话噎死;略尴尬地收了手;“哦,你还真是个好男人啊。”
路翰飞被她夸奖,心情异常复杂了,他忍不住提醒宁蔷一句;“宁蔷;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好女孩,咳,雅南也和我说了你的事,你为了家庭可能做了不少牺牲。可是不管如何,你已经嫁给戴明亮了,况且咱们俩也不熟,你以后还是不要来找我的好。”
“路翰飞,可是你的婚姻不幸福不是吗?”自从知道的路翰飞和路雅南荒唐的婚姻后,宁蔷觉得自己顿时就有了底气,也许以前她还会觉得自己和路翰飞注定无缘,可是如今她不这么觉得了,他们俩一样傻,一样婚姻不幸福,这难道不是他们俩之前的共同点吗?
路翰飞大学时不乏有仰慕者,宁蔷是其中之一,那时候她和其他姑娘没有太大的区别,也就是在背后议论他,或者偶尔趁机排挤路雅南一下,并没有过什么过激行为。不知她是不是真的过得不好,所以两年未见,路翰飞觉得她整个人变得偏执极了。
“宁蔷,你不要这样自我揣度我的生活好吗?”被人偷窥的感觉真不好,路翰飞无奈地说,“我过的好与不好,都和你没关系不是吗?”
“路翰飞。”她说着就扑了上来抱住他,路翰飞张着手臂退让,想推开她吧,实在不知道该用自己的手碰她哪里好。宁蔷靠字他怀里,特别自信地说,“既然你和路雅南也是假结婚,我和戴明亮也不幸福,不如我们背着他们在一起吧!”
听到这句话,路翰飞再也忍不了,抬手把宁蔷推得老远,“宁蔷,我还当你是我的同学,我不想厌恶你。真的,即便是宁薇的事,我也没有真的厌恶你,所以请你自重。”
宁蔷被他狠狠推开,狼狈又尴尬,她转而大怒,“路翰飞,你就这么看不起我?路雅南她有什么比我好的!你要这么死心塌地对她好?她知道吗?她珍惜吗?她爱过你吗?!”
妒忌会夺去一个女人美丽的容貌、温柔的仪态和骄傲的气质,这样面目狰狞的宁蔷,路翰飞已经快要不记得她小时候梳着高高马尾辫时的模样了。
“宁蔷,你和她不一样,因为她喜欢一个人,就会希望那个人过的好,不管他选择了怎样的人,怎样的路,只要他幸福就好。而你不是,如果你真的对我有过好感,我希望你能祝福我,因为陪在她身边,是我觉得最幸福的事。”
宁蔷笑了,那笑比哭还难看,她说,“路翰飞,你太傻了!路雅南根本不知道你这么爱她吧!你信不信,她如果知道你爱她,她会吓跑的,就像路燕飞如果知道路雅南喜欢他也会觉得膈应一样!单方面的爱,呵,就像你看我一样,你觉得我多恶心,路雅南就会觉得你有多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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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雅南耐着性子憋了好几天,路翰飞都没和自己提过宁蔷一个字,她笃定这家伙心里有鬼。
不过她气归气,倒也知道路翰飞不会真的和宁蔷有什么不明不白,她担心的是,他这个人脑子简单又同情心泛滥,会不会是宁蔷装可怜骗了这个傻瓜呢?
可是路翰飞不说,她又不愿意承认自己偷窥他,更不愿意承认自己在意他,谁叫他这些天都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呢!做女王的总得有女王的傲气,就算不是做女王,她也得有做妻子的尊严不是!
春节轮班表出来了,很不凑巧路翰飞的班一直排到大年三十除夕夜。也是说,等他下班回家,年夜饭早就吃完了。唯一舒服的是他可以从初一一直休息到初八,不像路雅南,初四就得去上班了。
年前两三天,家里最忙,大哥他们也都陆续放假了,一年最热闹的也就是这个时候了。可今年路翰飞不在,路雅南总觉得自己形单影只,好像别人都是成双成对的。转念又想,去年他们也没结婚,她不也照样过年了么,也没觉得多孤单啊。
最后她给自己想了个合理的寂寞理由——因为那个家伙不在,就显得少了点年味吧。
以往从除夕那天一早,家里到处就都是路翰飞的身影和声音了。
厨房里他围着个围腰像模像样地帮忙收拾包好的饺子,一边打探消息,“大妈,你告诉我那个包了硬币的饺子大概长什么样好不好?”
书房里他厚颜无耻地想捞油水,“爸,我不要红包了,你给我那瓶拉菲尝尝吧,哎哟,你干嘛踢我!”
就连老太太那里都得凑去打扰,“奶奶,我这么乖,你给我多少红包啊?”
甚至还在花园里叉着腰得瑟……
“小雅南,我今年买的烟火绝对好!老板和我说,炸出来酷拽狂霸啊!方圆三公里,绝对咱们家独领风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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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路家吃完年夜饭都是热闹地凑在一起看春晚,等到接天地的时候才会去院子炸一串鞭炮。
她和路翰飞向来嫌唱歌节目太无聊,每年都是他带着她去放烟火,等到有小品的时候再跑回来看。路雅南很喜欢烟花,一瞬间的美丽,有一种张扬的绝望。
她小时候在国外从没见过烟花,是被领养到了路家以后,才第一次见到。那是她第一年失去亲生母亲的春节,一个人,在路家。
饭后她心里难过,推说困了,没和大家一起看春晚就独自回房睡觉了。说是去睡觉,其实也睡不着,过了年她就十一岁了,这个年纪说起来懵懂,其实又已经有点懂事了,能藏住自己的小心事了。
现在回想起来,路雅南还真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特麻烦,以前她在国外时指着小上的年夜饭图画缠着母亲甘霖要过那样的年,可真等到她有这样一家人可以过一个热闹的新年时,她又偏偏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可真是够矫情的。
“啪——”的一声响从窗外传来,声音不高也不低,说不高的原因是楼下一家人在看春晚热热闹闹声音挺大,所以衬托得这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