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移过目光,黑影心中狠狠地抽了抽。原来那半个山壁之上,除去这四个大字,还有无数个更小更小的字。放眼望去,均是两个字的组合:宜沉。
黑影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些剑气刻下的字,喃喃地道:“玉儿,我相信你,或许不用到大会开始,你就能问鼎金极!”
言罢,他又朝玉儿消失的方向看了一会儿,随即身形一闪,凭空从原地消失。整个后山,这一次真正陷入了宁静之中……
乾坤幻中。愈来愈感觉不太对劲的陈易,又忍不住摸出了那方小镜。之前在暗处,看到玉儿时还没有这种感觉。离开后,慢慢地似乎有点久违的**之火再次升腾。
这一次眼前晃动的,居然是在木王树底与一可传承前的那场旖旎。下一刻,画面又陡然一闪,再次变成了山谷湖面的那魂醉一幕。闭上双眸,使劲咬一下嘴唇,直到渗出滴滴鲜血,这些来回切换的画面才慢慢淡去。
画面隐去,欲火依然难消。睁开眼,镜中出现了一个几乎浑身皆墨的家伙。一身黑袍,一双漆黑的眸子,再配上发黑的面容,整个像是刚从地底钻出来的黑魔。
这种形象,让陈易从心底发冷。他赶紧又服下一瓶花仙露,这一回的间隔,居然达到了十天。这可是相当于一瓶花玉琼的药力,不用说,还是五行之力在增长的原因。
这才让陈易稍微开心了一点儿,一是间隔长,可以尽量节省花仙露的消耗;二就是五行之力的日渐强大,自己才更有可能在获得五行宝珠的情况下,一举突破到极致。
一念至此,他赶紧盘膝坐下,借着花仙露的功效,一遍遍地巩固全套五行功法。
……
白虎城一家繁华区域的酒楼,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客人众多。
很多人都在谈笑风生,不过,听来听去,仿佛最后都集中在一个话题之上。
“明日,听说是白家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白之风的大婚之喜。你们知道迎娶的是哪家的千金么?”
“早传闻秦白两家有婚姻之约,自然就是秦家的千金,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
“恩,白虎城有金、白、秦三大显赫家族。但是,若论年轻一代的实力,秦家普遍不如那两家。不过有两个人除外,一个自然就是三公子之一的秦木;另一人就是其妹妹,秦蔓。”
“对对,听说秦蔓二九年华,已是极之中级修为。而白之风二十又五,不过仅仅比她高过一级而已。”
“你们可能有所不知,秦蔓对这一婚事并非十分情愿。”其中一人突然压低了声音,有些神秘兮兮地道,“听说,她中意的是金家的年轻俊杰金玉河。”
这时,不远处一黑袍客的眸子闪了闪。听了半天,总算听到了一个曾经听过的名字。金玉河,不就是在秦家五兄妹离去之后,随后赶到拼斗现场的那个金家领头人。
猛地,一股骇人的气势突兀地降临在这方空间。尤其是正在谈话的那一桌,一个个觉得仿佛高山压顶,脸红如紫,窒息难耐。
“阁下不觉得废话太多了一点吗?”一道冰冷之极的声音响起,穿透了每一个角落。
人群只觉眼前一花,一道白影正立于方才压低嗓音说话之人的面前。那人刚刚缓过气来,陡然间瞳孔迅速放大,一张嘴半天没有合拢。
一柄剑,正抵在他的喉头之处。
黑袍客静静地注视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切。此人,亦是圣之初级修为,却连白衣人何时进来,又是何时出的剑都没有看清。
白衣人功力很强。黑袍客自然就是陈易,给他的感觉,这白衣人的实力还在地幽之上。自己是黄太极四品的神识,白衣人至少在五品以上,甚至都到了六品。
此时,人群中却有一阵惊呼传出:“金玉帆,三公子之首!”
要知道,白虎城赫赫有名的三公子,按实力排名当是金玉帆稳居首位。从而也带动金家位居前列,虽说金家人丁相对单薄了些。
金玉帆,不过三十出头,已臻至黄太极六品。跟陈易方才猜测的上限一样,在这个年龄段,的确是真正的高手。经常是一袭白衣,一柄利剑,神出鬼没,飘忽不定。仅凭一人一剑,在江湖闯出威威声名。
须臾,浑身冷汗的那人才把嘴巴合上。随即颤巍巍地道:“金……金公子,你想怎样?”
金玉帆冰冷的眸子没有半点感情,一张英俊的脸此时只有寒霜。闻言,手轻轻一抖,几滴鲜血正往下滴落。
第二七八章 再赴皇城
第二七八章再赴皇城
三日后,中土皇城。
一月,是一年中最为享受和放松的新年时段,身为中土最大的皇城,自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有一条街道分外喜庆,摆地摊的卖年货的应有尽有,来往的人群熙熙攘攘,尽现一派太平与祥和的氛围。但这条街的一角,却是显得格外的安静。几棵大樟树悄悄地立于那里,默默注视着远处川流不息的人群。
与大樟树同样寂寞的,似乎还有一道身影。这道人影身披白袍,正负手立于一棵樟树之下。而那双眸子,却是微微闭着的。其脑海中闪现的,竟然是一年多前的那一幕。
牵着小儿的安家少妇,满脸忧色地来,高高兴兴地走。更有两个可爱调皮的少女,陪着她们的小姐成了当日最后一个求测者。那个着黄裙的温柔女子,却怎么会有那样一副面容?
为了她,自己特意带回了半斗黑水。后来黑水养育在乾坤幻的水域中,但那份心思,一直存于某个地方。也不知今生今世,是否还有相遇的哪一天?
白袍青年陈易,尽情回味着当时与师傅本源在此占测的场景。这一次,他重新换回了与华非凡在一起时的面具。毕竟,要是戴着那张人脸发黑的面具,恐怕初结拜的二哥看到自己时,一定会认不出来。
面具?等等,面具……陈易意念一闪,脑海中快速划过一道念头。口中继续喃喃着“面具”二字,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难道说那巨丑的少女,亦跟自己一样戴着一张面具?
越是琢磨,陈易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来自那样的一个家庭,看看两个侍女的模样,这主子也不会有那样的一副相貌。或许是为了避免麻烦,外出时刻意为之。
果真如此的话,自己岂不是自作多情,没事闲的?一念至此,遂露出一抹苦笑,陈易摇了摇头正想离开,猛然间眸子睁开来,却又是凝了凝,下一刻人已从原地遁去。
须臾,两个人从远处正向这街角走来。很快,他俩也站在方才陈易所呆的那棵樟树下,静静地看了会儿。
“樟儿,前年就是在这里,恩师的点拨让你彻底病愈。从此,娘许愿,每到过年之时,必带着你到这儿跪拜一次。”说话的是一位有几分姿色的少妇。
“娘,孩儿记得呢。一年前,我们头一次在这跪拜谢恩,你还说上天没准会显灵,大恩人能出现呢。”答话的是一位七八岁的男孩,小脸粉扑扑的,煞是可爱。
“是啊,又到了过年时分。这一次,不知大恩人会不会出现。”少妇说完,怜爱地抚摸着身边的孩童,“那会儿,你骨瘦如柴,一脸病态。看看现在,你长得都快赶上娘亲了。”
“恩,娘,除了遵照大恩人所说的那些注意事项,我也加强了修炼。现在,我都到了相级的高级呢。父亲说,也算是一个小高手了!”
“樟儿啊,咱们过得越好,就越要感谢那大恩人。当时他们竟然分文不收,让娘这心啊,更加的没地方放。所以,就跟你父亲商量,把你的名字改成了安思樟。”
美少妇说到这儿,水灵灵的大眼凝视着这几棵大樟树。随后悠悠一叹,继续道:
“我们也不知大恩人的名字,但在娘的心中,却是把当时的一幕永远地刻在心底。这才想起了改名之法,让你时刻记得,就在这樟树之下,你获得了新生。思樟,思念樟树的同时,永远要记得那两个大恩人!”
“娘,樟儿一定会记得的。而且,我长大后,也一定要像大恩人一样有本事,更要像他们一样做好事!就连父亲,这一年多做了很多好事,好多人都称赞呢。”
可不是,安家二少爷安如铁,也就是这孩子口中的父亲,在孩子病好之后,一反常态,开始行善布施。结果,反而为安家带来了更好的声誉。
“说得好,樟儿,为娘相信你。来,我们跪下给大恩人磕几个头。”
言毕,这母子俩一同跪下,对着中间那棵大樟树“啪啪啪”就是几个响头。然后,美少妇以头触地,久久不曾抬起……
乾坤幻中的陈易一直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渐渐地眼睛湿润了。他差一点就要冲出去,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他紧紧咬住嘴唇,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这对母子,赫然就是当时的第一个求测者,来自安家的少妇。遵照师傅的教诲,加上自己所开的方子,果然是早已痊愈。陈易所感动的不仅仅是这再一次的相遇,更多的却是美少妇一家的感恩之心。
他们有着自己的平静生活,所以陈易忍住没有现身相认。不去打扰,或许于这对母子而言更加合适吧?其实,陈易没出去的另一原因就是目前自己的身份和相貌。冒然出去,又得解释,兴许还会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走吧,娘。明年的这个时间,我们再来。”
“恩好。不过,以后娘要是走不动了,你就一个人来吧,记住替娘许愿就好。”
“不,娘,那我就背着你过来,我现在有的是力气呢!”
“真是好孩子。唉,那要是娘……娘老了,老了不能动了,甚至是……不在了呢?”
“不在了?娘能离开樟儿去哪儿呢?娘尽骗人,你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樟儿的。呜……”
“好了好了,樟儿不哭。娘不离开你,走吧,我们回去吧。”
“恩,娘要是走累了,我就背着你,好不好?”
“好!”
……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再一次地,陈易深深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