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愣住了,特别是大仙,先向左侧看看白鹏的刀,又低头看自己肚子,似乎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他发现环绕着腰身出现一圈渐渐扩大变粗的红线,继而淅淅沥沥地流出鲜血来,才“啊~~~”地一声惨叫,身子分为两截倒了下去,周围顿时炸了锅一般喧哗。
白鹏冷笑:“早说了,他们是骗子!”又走到那带着奇怪头饰的女子面前。
“你你你你是黑暗天派来的魔王!”那女子指着白鹏大喊。
刀光“刷”地掠过,女子尖声惨叫,随后却发现自己没死,只是头饰与顶上的头发都被削去。
“他自己功夫不到家,怎能怪我?”白鹏将刀一扔:“削发代首,留你一条命,回去告诉你们上司,以后你们再来湖州招摇撞骗,这种事还会发生!”
随后白鹏站在大仙原来的位置面向村民高呼:“众位乡亲,你们也看到了,什么刀枪不入,江湖卖艺的玩意,他们就是大骗子!刚才朱婶受的什么惩戒,只是暗用内力伤人,练过武功的都能做到,狗屁的天神惩戒!像我这样出去跑过江湖见过世面的,根本不会上当!”
祠堂里众村民人声鼎沸,有人半信半疑,也有人已经开始大骂圣教是骗子。
朱婶的男人老朱叔闻言大怒,冲到大仙面前狠踢一脚。遭到“腰斩”的大仙直到此刻还没断气,双手撑着地,被老朱叔踢成仰面朝天。
白鹏凑到那苟延残喘的大仙眼前,低声道:“本人,血手帮帮主白鹏,你们魔教六大神将之一的水神就是我杀的,下回可以考虑再派个圣王来让我杀,你这样的垃圾就免了吧!”
大仙两眼圆睁,嘴动了动,说不出话,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
白鹏跟乡亲们打了招呼,面对朱婶夫妇的感谢客气了几句,便离开祠堂回到山坡下,正要上马,却见牛蛋飞奔过来:“小鹏哥!小鹏哥!”
“牛蛋什么事?”
“听说血手帮换了新帮主也叫白鹏,我还跟二狗他们说笑讲是不是咱们村的小鹏哥,刚才你为血手帮说话,难道……难道真是你!”
“呵呵,不是。我哪有那么厉害。”白鹏一笑,“不过,如果有人欺负你狠了,就去湖州府城甘水巷丽人堂找我吧。”说罢白鹏飞身上马,又关照一句“照顾好你爹娘”,抛了一锭银子给他,便打马远去。
牛蛋看看手中二十两的银锭,一般农家十年也挣不到这么多钱,又抬头望着白鹏背影,目瞪口呆:“我的天老爷……丽人堂,听说美女如云,那不就是血手帮帮主的住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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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才闭关修炼半个多月,湖州就成了这个局面,白鹏杀了“大仙”仍然难消心头之恨,快马冲进乌程县城,找到“圣教女菩萨”办的粥棚,向受雇的流浪汉询问女菩萨何在。
流浪汉吞吞吐吐,直到得了银子才说女菩萨每天驻节一个县城,今日应该在归安。
“好!”白鹏重新上马,归安距乌程还不足十五里,转眼就到。“红棉,美丽善良的女菩萨,今日要是饶过你,我跟你的姓!”
第160章 哭泣的女菩萨
中午的施粥告一段落,红棉捶打着自己疲惫的腰腿肩颈,在粥棚角落找个椅子坐了下来。
铁狼一脸温存地站到红棉身后:“棉棉,你太辛苦了!我给你捏捏。”伸手在她肩上揉捏起来。
红棉笑容很纯净:“看到这些穷苦人吃饱穿暖,个个喜气洋洋,我就觉得自己的辛苦很值得,一点都不累了。”随后瞥了铁狼一眼,“喂喂喂,男女授受不亲,不要当街动手动脚的。”
“这怎么算动手动脚?帮你解乏而已。你这女菩萨呵护着万民,也该有个人来呵护你。”
红棉眉头微皱,轻叹一声,拉住铁狼的手,转身面对他:“铁狼,你不要这样对我,我说过的……”
“我知道我知道!”铁狼连忙打断她,“你心里已经有了人,可是只要你还没嫁他,我誓死力争!不信他能比我对你更好!”
红棉缓缓摇头:“铁狼,你很多地方都比他好,可是,我心里已经有了他,你来晚了,人不能见异思迁的。”
铁狼神色黯然,沉默片刻,低声问道:“他究竟是谁?”
“他略有些坏,可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红棉心中想着那个武功高心肠好,却总是色迷迷的家伙,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么说,我就是个很好的,但也很平凡的人?”
“不。”红棉微笑点头,“你也了不起,只是真的来晚了。”
铁狼低下头去,长吁短叹一阵,又目光坚决地抬起头:“嫁不嫁给我,你做主,关不关心你,是我做主。我会一直对你好下去,哪怕你嫁给旁人。”
“别这样!”红棉心中感动,抓紧了铁狼的手,眼里也泛出一些泪光,“这会让我很愧疚!”
就在此时,一阵快速奔驰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在路人躲闪惊呼声中冲到粥棚旁边,骑手狠狠一勒缰绳,骏马前蹄高高扬起,嘶鸣一声,落地后稳稳站住。
红棉和铁狼同时向骑手望去,只见白鹏正在马背上冷冷盯着他们红棉“啊”地一声从铁狼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神色窘迫。铁狼并不知道白鹏就是红棉的心上人,倒是泰然自若,笑呵呵地起身行礼:“帮主,你怎么有空来归安县?可有需要铁狼效劳的地方?”
白鹏一声不吭,纵身下马,将马缰拴在粥棚柱子上,自行走到大锅旁,拿铁勺刮了刮锅底,都送入口中吃了,再狠狠一抹嘴,盯着铁狼看了一阵,说道:“你,立刻骑快马,帮我通告豹虎龙鹰四堂,还有总舵直属各部,全体统领以上人员,明早辰时,集结总舵议事厅,无故不到者,革职!”
“是!”铁狼对帮主的情绪感到诧异,但不敢多问,立刻领命而去。
现场只剩红棉,怯生生看了白鹏一眼,刚触到他严厉的目光就低下头去,小声问道:“你……你饿吗?”
白鹏冷哼一声:“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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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进粥棚旁边一座酒楼,白鹏要了一个最僻静的雅间,进去坐下点完菜就不再说话,两手抱怀,望着窗外屋檐下随风而晃的小铜铃出神。
红棉神情忐忑,也不知白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瞧着他那身铜钱图案的绸棉袍,勉强笑道:“你今日这身衣裳真好看,很有钱的样子。”
白鹏扭回脸来,冷冷注视红棉:“我哪还有钱,都给你拿去赈济百姓了。”
“所以啊,我觉得你是个了不起的人。”红棉仍然尽力挤出些笑容。
“我是个了不起的冤大头!”白鹏起身走到红棉身边,绕着她转了两圈,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穿这么少?”他自己都奇怪酝酿了半天的怒火,怎么问出这么一句关切的话来,可是看着红棉衣衫单薄,的确忍不住想问。又拉起红棉一只手,抚摸上面的冻疮:“手怎么回事!”
红棉被白鹏之前的严厉态度吓得忐忑不安,让他这一关怀,顿时委屈的泪水连串落下,不过心里还是一下子踏实了,轻声答道:“我就是要让自己冻着,才能体会受苦人饥寒交迫的感觉,赈济的事做起来会更卖力。”
白鹏心中无声地长叹,放下红棉的手,走到窗前用力推开,让寒风吹在自己脸上,希望可以驱散心中不合时宜的暖流。
红棉坐在桌边看着白鹏背影,咬了咬牙,起身跟过去,从后面抱住,脸贴着他后背,轻声道:“你生气了?铁狼喜欢我,你是知道的。可我跟他没有什么事,刚才你看到的只是我在劝说他……”
“你跟他有没有什么,关我屁事!”白鹏冷冷答道,随手关上窗户,以免寒风吹向衣衫单薄的红棉,也不敢在她温暖怀抱中多待,挣脱出来回到自己座椅。
红棉略一犹豫,还是跟了过来,像上次在书房中一样,跪在白鹏面前,身子伏在他腿上,脸贴他的腿面:“求你了,别生气。换成是你,如果有个女人一直对你好,你也不好意思冷若冰霜对她。”
白鹏此刻就已经不好意思再冷若冰霜,手在红棉头发上轻轻抚摸,看着她清秀白皙的侧脸,明明是满腔怒火而来,这时却发觉,心中对她的爱意却比上次见面还要多了几分。
红棉将白鹏的手拿到嘴边亲了亲,继续轻声说道:“我知道,这段时间都冷落了你。可湖州百姓有几十万户,还有外来流民上万人,要一一登记在册,就算有人帮我,时间也不够用。”
白鹏沉默不语。
红棉稍稍犹豫,羞涩一笑:“何况,上次在你书房,我已经差点忍不住,如果再单独相处,怕真的会做错事。一跟你亲热起来,实在是……”红棉仰起头,情意绵绵直视白鹏,“老公,上次我就叫过你老公了,再等我两个月,春暖花开时,我一定嫁给你。圣教叫我回去做圣女我都不肯了,我要嫁人,嫁给你,做你的妻。继续帮你照顾湖州的百姓,更重要的是,照顾好你,疼你,爱你,为你生孩子……”
“别说了……”白鹏声音有些哽咽。
“你怎么哭了?”红棉起身站到白鹏身边,掏出一块手帕,将他搂入怀中轻轻擦拭眼泪。
白鹏脸颊贴着她胸前的柔软,心里乱成一团。“情丝”这东西真是令人烦恼,怎样的利刃都无法斩断。最后终于还是咬牙推开红棉,转身伏在桌上,双手捂脸,低声说道:“现在,请你告诉我,为什么,湖州没有一个百姓知道,你赈济的银子是血手帮出的;为什么,魔教趁你赈济之机在湖州大肆传教;为什么,全湖州口口相传,说你是光明圣教女菩萨,而我的血手帮是欺压百姓的恶徒,是黑暗天派来的恶鬼,大伙都应该帮助光明天战胜黑暗?”
“还有这样的事!”红棉目瞪口呆,“我……我都不知道!我是没有向人宣扬银子的来路,因为……紧那罗王殿下要我独自完成考验,怕他知道是你帮我,我就回不去圣教。可是传教什么的,还有抹黑血手帮,这些我真的不知道!”
门一开,伙计端来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