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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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义行-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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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一帆双手捧着磁瓶,全身激动得不停的颤抖,两行热泪已夺眶而出。

他连连点着头,便声说道:“不错,正是‘五粒保命护元丹’,我早有所疑,想不到真会是他!”

海云急道:“他是谁?”

海一帆含泪而笑,缓缓说道:“傻孩子,他就是你的四叔。”

海云喜得跳了起来,大叫道:“他……他真是四叔?”

海一帆泪水纵横,也不知道是悲是喜?喃喃道:“当年生龙活虎般的‘八臂哪呼’,竟然出家做了和尚?海一帆啊海一帆,你的罪孽太深重了……”说着说着,语音哽塞,难以成声。

常无惧突然“蓬”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挟拐站了起来,嘎声道:“云儿,咱们走!”

海云诧道:“到那里去?”

常无惧独眼中噙着满眶眼泪,恨恨的道:“你带我去微山湖,我要当面问问他,他果真已经大觉大悟,忘了当年就班结义的情谊么?”

海云忙道:“谁说四叔已忘了结义之情?”

常无惧喝道:“他若未忘旧谊,为什么躲在秃驴窝里,不肯来见你爹?”

海云道:“三叔错怪他了,是小侄碍于‘岭南二凶’恶名,心存顾忌,没有告诉四叔真话,他老人家并不知道爹已经回来了。”

常无惧道:“微山湖和徐州近在咫尺,他如有一丝情义,这些年为什么也没有去看望你龙二叔?”

海云道:“他们师徒三人隐居小岛,足迹不出竹楼,根本不知二叔人在徐州。”

常无惧又道:“他足迹不出竹楼,怎会在湖滨练剑?被冷朋遇见过两次?”

海云道:“冷大先生也是最近才见到他,否则,他们都在湖中隐居。冷大先生以前怎会见不到他?”

常无惧哼道:“这种薄情寡义的人,你何必还替他分辨?”

海云道:“小便相信四叔绝非薄情寡义之人,他老人家虽然已经削发出家,心里仍未忘记当年结义之情。”

常无惧道:“你怎么知道?”

海云道:“四叔曾告诫岭南二凶,除非我爹回返中原,否则不许他们擅离大觉禅院一步。为这缘故,吃人魔樊破天曾暗求小侄帮忙。由此足见四叔仍在随时等候着我爹的消息,准备和叔叔们重聚。”

常无惧面色稍露,沉吟了~下,道:“好!咱们现在就去告诉他真话,他来了便罢,不来就从此情断又绝,咱们也不希罕一个和尚。”

海云道:“小侄已雇舟寻觅了一天一夜,几乎找遍了半个微山湖,却无法寻到那座小岛,三叔即使要去,也得议妥了个寻找的方法才行。”

常无惧道:“有什么难寻?咱们多雇些船,多带些人。一个一个小岛挨着搜,还怕找不到他?”

海一帆挥手将他挡住道:“三弟,你先坐下来,纵然去寻,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常无惧黯然落座,含泪道:“大哥,咱们不仅是寻他,也为了去看看龙二哥的伤……”

海一帆点了点头道:“愚兄猜想,四弟不肯多留云儿在大觉禅院,一是为了隐瞒身份,另一原因,必然是为了想全心全意替二弟疗伤。他有‘五粒保命护元金丹’,疗伤应无多大困难,等到龙二弟伤势略轻,他一定会知道愚兄的行踪消息,或许不须咱们去寻他,他就会自己赶来了。”

常无惧道:“大哥的意思是——”

海一帆道:“愚兄之意,咱们不妨稍候三数日,如果四弟不来,愚兄就想去微山湖寻访,等到一月之期届满,你再和云儿同往。”

常无惧道:“大哥为何不让小弟一同去?”

海一帆道:“咱们都走了,庄里交给谁去主持?我不让云儿跟我同去,也不是要他留在庄中,而是另有重要的事要他去做,庄里几个受伤的人,只有请你照顾了。”

常无惧诧问道:“云侄还有什么事?”

海一帆凝重的道:“愚兄想叫他去一趟石楼山。”

他望了海云一眼,又接道:“咱们必须寻求破解追风剑法的方法,石楼山离此不远,趁这段时间,正好让他去试一试。”

常无惧道:“我看不必了,四弟也精通剑法,现在更研创出这种双镝怪剑,剑术造诣必然更有精进,咱们何必再求外人呢?”

海一帆道:“这不是谁求谁的事,能够多学一种绝技,就多一分制胜的把握。经历这一次的失败教训之后,愚兄深感武术一道,深也无涯,咱们从前那般自负,实在可笑得很。云儿还年轻,应该让他多求发展,别让狭窄的门户之见束缚他。”

他说这些话时,神情严肃,语意深长,仿佛每一个字都有千斤般沉重,都是费了很大的力量才说出口来的。

常无惧激动的道:“大哥何必气馁?一点小挫折算得了什么?‘海家神刀’当年在武功中也算……”

海一帆苦笑着打断他的话,说道:“我并非气馁,也不是自暴自弃,‘海家神刀’的威誉,更不是侥幸得来的。但是,三弟,若和天下的神功绝技相较,它只不过沧海一粟而已。”

常无惧没有再说话,一颗头,慢慢低垂下去。

“石楼金露醉神仙”。武林豪客莫不嗜酒,所以“酒母”金婆婆的名声,在武林人物心目中,比世家豪门还要响亮得多。

金婆婆的酒店,设在水泉村外山麓下,这儿本是石楼山和黄山交脉之处,绿草坡旁,垂杨影里,高高挑起一面绣着金字的酒旗。

柳阴下,一排五栋木屋,这就是闻名天下的“金家酒店”了。然而,奇怪得很,现在正是近午时刻,店门却关得紧紧的,看不见一个酒客。

大白天闭着店门,是歇息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故?

海云将马匹栓在柳树下,抬头望望那面精致的酒旗,心里奇疑不已,犹豫了好一会,才缓步走到廊檐下,举手叩门。

叩了许久,屋里终于有了回应了,一个二十多岁,酒保模样的青衣汉子,边揉眼睛边打呵欠地出来开了门,懒洋洋问道:“你要干啥?”

海云含笑拱手道:“在下是慕名前来沽酒的,请问贵店何以闭门不应市?”

那酒保揉着眼睛道:“现在什么时刻?”

海云道:“午时已过了。”

酒保挥手道:“还早着哩,太阳下了山再来吧!”说着,便想掩门。

海云急忙伸进一只脚,抵住了门隙,笑道:“这位大哥,请把话说清楚些,为什么要等太阳下山再来?”

那酒保斜目向他打量了一遍,似想发作,又因海云衣饰神采,不类俗夫,只好耐着性子道:“公子是第一次来喝酒么?”

海云道:“正是。”

酒保道:“也没听说这金家酒店的规矩?”

海云微笑摇头道:“正要请教。”

酒保耸耸肩道:“这就难怪了,我现在告诉你吧!咱们金家酒店,‘五不卖’。”

海云道:“敢问是那五不卖?”

酒保道:“批售不卖,赊欠不卖,酒品欠佳不卖;时逾子夜不卖,还有就是太阳没有下山之前不卖。”

海云笑道:“前三项倒是无可厚非,但卖酒必须在太阳下山以后,时间却又不能超过子夜,这是什么缘故呢?”

那酒保打了个呵久,道:“这是咱们老太太订的规矩,只因早酒最易伤身,午间喝酒容易误事,必须等到入暮之后,事毕心闲,才是把酒寻醉的时候,喝到深夜子时,应该回家睡觉,所以不能再卖了。”

海云看看天色,含笑道:“贵店所订的规矩,委实入情合礼,无条在下远道而来,别无可去之处,大哥能否行个方便,让在下进店里坐一坐,等到太阳落山再喝酒,决不破坏贵店的规矩,行吗?”

那酒保把头摇得跟货郎鼓似的,连声道:“不行!不行!不行!”

海云央求道:“在下只想有个休息的地方,绝不喝酒,也不会碍大哥的事。”

酒保冷冷道:“你要休息,我要吃饭,让你进来不要聚,被老太太知道了,我的饭碗就砸了。”

一面把海云往门外推,一面指着山坡下的水泉村道:“村子里有客栈,再不然,去树阴下坐坐也行,抱歉得很,店里却不能招待。”

海云苦求无效,正想退出来,忽然瞥见店里坐着一个人,正在悠闲的自酌自饮。

那人身穿灰色长衫,面向内,背朝外,独据一张食桌,桌上空酒壶已堆积了七八个,几碟下酒菜也吃得快完了,分明已在这地喝了不少时间。

海云心里一动,当时把脸沉了下来,道:“你说的日落前不卖酒,那位朋友喝的难道不是酒?贵店的规矩,难道是因人而施的吗?”

酒保回头望望,冷笑道:“他是咱们老太太的朋友,不是普通酒客,自然不在规例之内,再说,你也不能跟人家比。”

海云大声道:“为什么不能比?”

酒保道:“你别嚷,我若说不出他的名号,准会把你吓个半死。”

海云哼道:“在下可不是吓大的,你就说出来试试。”

酒保压低了声音道:“你听说过武林三大怪的名字么?”

海云轻轻“哦”了一声,大喜道:“果然是他!”话出手出,一把将酒保拖出门外,自己大步跨了进去,反手闭上店门,插上了门闩。

那酒保反而被关在外面,气得哇哇大叫,把门捶得震天价响,海云却置之不理。

这时,海云只觉得自己真是天下第一幸运的人,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剑绝诗狂”,居然“得来全不费工夫”,店中此刻别无他人,正是攀谈求教的大好机会。

他整一整衣衫,尽量抑制住内心的欣喜和激动,轻轻走到桌边,恭恭敬敬的抱拳长揖道:“晚辈海云,拜见杜老前——”最后一个“辈”字还没有出口,却突然愣住了。

敢情眼前这位发衣人,相貌意生得十分古怪。红通通的一张娃娃脸,肌肉细嫩,不见半很胡须,左边面颊上,还有个很深很大的酒涡。

然而。那张婴儿般的嫩脸上,偏覆着一头如霜白发。若单看脸部,此人年龄最多只有十来岁,若看发色,又至少已有八九十岁了——这就是名列“武林三大怪”的剑绝诗狂吗?海云为之胜目结舌,下意识的感到,自己恐怕是弄错了。

那灰衣人缓缓放下酒杯,朝着海云露齿一笑,细声细气问道:“杜老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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