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云道:“难道你不想寻民站了么?或许她已经回去了?”
小龙道:“不会的,姊姊绝不会回去。她若回去。外婆会逼着她嫁给金玉郎。”
海云想了想,只好点头道:“咱们先往吉县寻老爷子吧!且把铁皮衣交给他老人家再说。”
话声刚落,一个冷冷的声音接道:“不敢劳驾,我老人家早在这里等着了。”
语音来自大石背后,不老公公缓缓从石后走出,满脸铁青,尽是不像之色。
海云连忙施礼道:“原来老爷子已经到了。”
不老公公哼道:“你以为我老人家就那么笨,这么大的火也看不见?哼!联络讯号,白昼举烟,夜晚燃火。……真不愧是好安排。”
海云窘笑道:“晚辈乃是不得已……”
不老公公道:“好了,好了,算我老人家‘八十老娘倒绷孩儿’,看在铁皮衣的份上,我也懒得骂你。但只此一遭,下不为例。卞次你若再敢拿我老头于当傻瓜,咱们两笔帐一齐算。”
海云连忙谢罪,双手将铁皮衣呈上,说道:“晚辈急于赶微山湖,就此拜别,此衣请老爷子暂时收存,还有寻觅风钻的下落,也请老爷子费神相助。”
不老公公摇头道:“寻找凤姑的事,我老人家义不容辞,但这件铁皮衣却不便收受”。
海云道:“老爷子不是说要用它护身,才能观测出‘追风快斩’的破绽吗?”
不老公公道:“我是说过这话,可是那必须另由一位剑法精纯的人实行,由杜老地从傍观察破,以我和杜老儿的身份,岂能穿着铁皮衣跟人对故?”
海云轻“哦”了一声,颔道道:“既然如此,晚辈就暂时将它带在身边,只等微山湖事毕,定当兼程赶回,与两位者前辈商议可行之法。”
不老公公道:“咱们答应过你,一定在石楼山相候,希望你快去快回。”
又转头对小龙说道:“你只管跟他们到微山湖去,找寻风钻的事,有我老人家尽够了。”
小龙深深施礼道:“谢谢老爷子。”
不老公公又望向悟果和俗非,笑道:‘能使二位改恶向善,可真不容易。无论那位大觉禅师是男是女,都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悟非和尚道:“了不起又怎样?”
不老公公道:“那一天,我老人家也要结识结识他。”
悟果和尚接口道:“咱们禅院里还缺个做饭的厨子,你若有意屈就,倒是最好不过的。”
不老公公大笑道:“果然是两个纸傲不驯的和尚。”笑声中,身形拔起,冉冉消逝在夜色里。
海云估计父亲和常三叔必然已经动身,故未再返铁门庄,逐循黄河东下一由水路直奔关洛,准备经豫北入鲁.僧俗四个人结伴问行,已经引人注目了,再加悟非和悟果都生得面貌狰狞,性情粗暴,一路上,逢酒楼便要喝酒,过饭店便要吃肉,几杯酒下肚,不是嫌小二侍候不周,就是写酒菜太咸或太淡,不然.就疑心邻座食客在偷笑……反正总要借酒发疯.捧杯砸碗,闹点事情。进到蒲州渡口,雇了一艘江轮,改由水路顺流而下……。
悟非和悟果对坐江船倒很有兴趣.刚上船时、特别吩咐船家备了好酒,整天在船上对坐畅饮,观赏江景,喝醉了倒头便睡,醒了再喝.但总算本份了许多。
这一天船过孟津,傍晚时泊在一处临江小村附近,存酒已经快喝完了,悟非师兄弟俩便嚷着要去村中沽酒。
海云怕他们生事。于是对小龙道:“坐船郁闷,咱们也一同去走走。”
四个人相偕离舶登岸,一路谈谈笑笑向村中行监,到了村子里,才发现这村落竟是十分热闹。
原来此地距孟津渡口不远,大船都怕孟津,较小响船或者急于赶路错过渡口的船.都在这儿泊靠过夜。遂渐渐形成一个小市集,村中竟然也有酒楼和客栈。
悟果和尚大喜道:“想不到这偏僻荒村会这么热闹,咱们先找家酒楼.好好喝一顿.再带几坛回船去。”
海云道:“喝酒可以.但不能闹事,也不可过量。”
俗非笑道:“你放心吧!量这小小村子,能有多少酒?只怕喝都不够喝,那会过量?”
悟果道:“咱们是专吃大庙的和尚,不会在小调堂闹事,这几间破屋上楼,大爷们咳嗽重些都怕把它震塌了,那里还经得住同/’海云道:“话虽如此,仍得先约定好条件。”
悟果道:“什么条件咱们都依你的。”
海云道:“入店之后,凡有与店家接洽的事,全由我出面,你们只管吃喝,不能多话。”
悟果和语非齐笑道:“行!咱们只管喝酒吃菜,天塌下来也不管。”
四人选了一家比较干净的酒店,围桌坐下,店小二过来招呼。
俗非和悟果果然都不开腔。
海云道:“尽你们店中拿手的菜做几样来,另外再要一小坛好酒。”
不移时,酒菜继续上桌。菜色倒不错,酒却只有半坛,不单是开了封的“零酒”,而且那只酒“坛”,比文旦(即抽子)大不了多少,顶多能装一两斤,何况仅剩“半坛”余酒。
悟非和尚一见那酒坛,眼睛顿时瞪得比鸡蛋还大。但他并未发作,只是捧起酒坛,一仰脖子,把半坛残酒喝了个半滴不存。俗果也不说话,竖掌如刀,把个酒坛当西瓜似的一切两半,用舌头舔着破瓦片子,喷喷有声。海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忙叫店小二过来问道:“咱们要一坛酒,你怎么送半坛剩酒来描塞?”
店小二道:“不瞒公子说,要菜尽可随意,酒却只余下这小半坛,还是敝店帐房先生自用的,此外再也没有了。”
海云道:“不能去别家买些来么?”
店小二陪笑道:“公子不知道,全村存酒,今天午前都卖光了,去孟津办货的车子,最快也得午夜以后才能回来,今天委实无酒可卖,请公子多多原谅。”
俗果听说无酒可喝,再也忍耐不住,“蓬”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历声叱道:“放你娘的屁,开着酒店不卖酒,这算他妈的什么买卖?”
海云忆道:“不要发火,有话可以慢慢问他。
悟非吼道:“还问他干嘛?叫这兔点子赶快拿酒来,没有酒,老子就拆子他这鸟店。”
悟果也冷笑道:“小二你是见咱们出家人穷,怕咱们不付酒悟非又骂道:“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
两人越骂越火,忍不住就想动手。海云急忙拦住,正色道:“二位怎么忘了先前的承诺?”
悟果道:“有酒喝咱们自然不说话,谁教他们不肯卖酒。”
店小二哭丧着脸道:“两位大师父错怪了,确实全村的酒都卖完了,并非小店一家无酒,两位大师父请看,店里客人,那一桌在喝酒呀?”
海云四面望了望,果然满店食客都无酒可喝,不禁诧道:“你们既然开店做生意,就该多作存货准备着,怎么会半日之内全村的酒都一齐卖完了呢?”
店小二道:“本来各家都有存酒,谁也想不到今天上午突然到了一大批客人,在小店聚餐畅饮,店中存酒被喝完了,临走时,又搜购了近百坛酒携带上船……诸位请想想,村里能有多少存货?一时间,那里来得及添补?”
海云道:“那批酒客人数很多吗?”
店小二道:“人数倒不太多,大约共有十几位,但个个酒量都很好,身上都带着家伙(兵器),好像是同一派的道上人。”
海云讶道:“你怎知他们是同一门派的?”
店小二道:“小的看他们全穿着同样颜色的衣服,所佩兵器也完全一样,都是长剑。”
海云心中忽然一动,道:“他们的衣服是什么颜色?”
店小二道:“黄色。同样的黄衣,同样的装束。”
四人齐吃一惊。照店小二的描述,那些人分明竟是“金蚯蚓宫”的黄衣剑手。
海云道:“那些人也是乘船由此经过?在此地停留了多久?”
店小二点头道:“总共三条船,听说是由蒲州来的,午前就走了,在村里大约停留了个把时辰。”
海云道:“问下游去的?”
店小二道:“不错,顺水船.现在可能已到黄河渡口了。”
海云急问道:“他们同行的有没有一位文上打扮的老人?或一位年纪很轻的姑娘?”
店小二道:“这倒没有看见。”
海云取出一块碎银掷在桌上,起身向三人使个眼色,低声道:‘咱们走吧!”
店小二道:“公子,菜还没有吃!银子也太多……”
海云漫应道:“不吃了,多的赏给你。”人已走出店外。
三人紧随而出。小龙满怀惊疑,悟非和悟果则满肚子气闷,跨出店门,悟果便重重哼了一声.骂著道:“这批可恶的混帐东西.连喝酒也跟老子们作对。”
海云默默不语,加快脚步子出了村子,直向泊船处走去。
小龙急行几步,低问道:“海大哥,你看他们是往什么地方去?”
海云摇摇头道:“现在还很难说。”
第四十五章 如此妙计
小龙道:“事情真会这样凑巧,他们也是在蒲州雇的船,也跟咱们走的同一方向。”
海云道:“天下巧事很多,说不定,他们也是要去微山湖的。”
小龙吃惊道:“他们去微山湖干什么?”
海云道:“聂开泰对大觉禅师出山的事十分重视,如今一面返宫求援,一面命人潜赶微山湖窥伺动静,这是很可能的。”
悟果奋然道:“那可是再好没有了,咱们赶紧一些,先回去等着他们,管叫他们去时容易回来难。”
海云淡淡一笑,又沉吟道:“有件事尤其使人不解,近年来,他们追杀祸水双侣,行动一向都很谨慎隐秘,这一次怎会公然在酒店中聚饮招摇,毫不避讳顾忌?来免太可疑了。”
悟果叹道:“那些蠢货那会想得这般周到,他们以为荒村小店,不会被人看见,那料咱们恰巧也在此泊船。你别把他们估计太高了。”
海云摇头道:“‘金饭蚓宫’门下,都受过严格训练,也被极严密的控制着,绝对不能低估。”
悟果冷嗤道:‘叫。老弟,我看你的武功、机智、天赋都很不错,就是胆量太小了,凡事顾前想后简直就跟大姑娘似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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