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尔金和李明峰对视一眼,都露出了微笑,看来额尔金也清楚事情的具体经过。
会谈开始,大清一方由东阁大学士桂良与直隶总督恒福做代表,联军一方是额尔金和葛罗做代表,李明峰做翻译。
“贵国在去年的行动彻底的违背了和平友好的宗旨,也彻底的激怒了我们,今年我们来到东方,是要用武器来洗刷我们的耻辱。”额尔金激动的说到。这个疯狂崇拜帝国荣耀的老头,对于去年的战败是一直耿耿于怀的。
“过去是非,今日不提,主战之事全由朝中某些人所为,本官一直是力主和议的。”桂良说到。
额尔金听了翻译,怒到:“我不明白你们国家内部的事情,也不想明白这些。我就知道我们帝国的军队遭受到了攻击,我们需要赔偿!”
桂良说到:“如今圣上明察秋毫,已经下旨,可以补偿联军的损失。”
“那已经签订的《天津条约》是否可以正常换约,开始施行了呢?”葛罗问到。
桂良此刻有些迟疑的回答到:“《天津条约》诸条皆可行,唯独进京换约和公使驻京两事,圣上不准。”
李明峰一边翻译,一边想到,这咸丰皇帝,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就让洋人在北京换约又能怎么地,就让洋人在北京设个大使馆,又能怎么地。
额尔金听了翻译,站了起来,十分生气的说到:“这是基本的国际交往准则!我们大英女王都在合约上签字了,你们的皇帝也要签字!我们也必须在北京换约!大使馆也必须设立,否则我们国民的利益就无法保护!”
桂良见到额尔金如此无礼,也冷声说到:“我们大清不想轻启战端,不是惧怕你们,而是为了黎民百姓着想。大清皇帝陛下何等尊贵,岂能在合约上签字!如果额尔金大人想要银子,想要通商口岸,甚至取消关税,我们都可以答应,唯独这两条不能答应!”
李明峰心中暗骂,这帮老顽固,可以出让主权,就不能接受和外国的平等外交。天朝上国思想真是害死人!
会谈刚刚开始,就有了十足的火药味。最后,桂良提出,可以将《天津条约》上的所有事情都答应,再开天津为通商口岸,完全免除关税,允许鸦片以洋药的名义合法进口。但是唯独公使驻京和进京换约两条,桂良是死不松口。
最终,会谈不欢而散。回到直隶总督府后,李明峰要求单独去拜会额尔金。桂良对李明峰的办理洋务能力还是十分信任的,所以就准了此事。
结果,当天晚上李明峰也没有再回来,第二天,李明峰派人来传信,说他就暂住在英法联军之中了。桂良知道,李明峰这是不信任他,虽然生气,却也无奈。
桂良也给李明峰回信,他希望李明峰仍然顾念国家朝廷,一定要忠心办理洋务,将来立功,朝廷少不了封赏。
第二天,桂良和恒福又去求见额尔金和葛罗,哪知人家这次是彻底不见了。桂良无奈,当天就灰溜溜的跑回北京回复咸丰帝去了。
1860年9月2日,在天津经过休整,英法联军再度出兵,这次直指清军主力僧格林沁部驻扎的通州。
4日,咸丰帝见到主和派桂良和谈不成,又改派怡亲王载垣,兵部尚书穆荫到通州议和。
两位老爷到了通州,派人给英法联军送信,要求联军派人赴通州议和。额尔金接到信,召集李明峰等翻译和英国随军使团成员讨论此事。
“我看给清国的压力已经足够了,如果他们答应我们的条件,战争就到此结束了。你们看,这次的会谈应该谁去参加?”额尔金问到。
“威妥玛大人已经返回了伦敦述职,普鲁斯大人在上海租界,这次就由我去吧。”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英国人,金发碧眼,英俊非常。
这人名叫巴夏礼,和李明峰多多少少有些交情。咸丰七年底,英法联军攻进了广州城,柏贵做了个傀儡总督,组织了一个广州治安委员会。治安委员会由英法两国共同控制,是广州城的实际管理机构,在这委员会中的英方代表就是巴夏礼。
要说这巴夏礼,号称中国通,十四岁就到中国来投奔他的姐姐,在华已经十九年了。他这一辈子,在中国的时间,比在英国还多,所以不通中国事物的额尔金十分重视这人。
“巴夏礼你去最好,另外,李,你去不去?”额尔金问到。
“我?”李明峰说到,“我还是不去了吧,我先休息几天吧,毕竟在监狱待了半年的时间,太疲乏了。”
李明峰是不想参加这次会谈,因为结果他已经猜到了。不说他穿越前就已经知道,这次战争英法联军肯定要攻入北京。单说这次朝廷派来谈判的人,怡亲王载垣和兵部尚书穆荫,这两人都是主战派,桂良尚且无法和洋人达成协议,更何况这两个向来就叫嚣着要修理洋人的老爷了。
常州事件给李明峰的教训很大,这次老李是学精明了,万一谈判不成,再被这两个死硬分子祭了旗,那就太不划算了。
额尔金看到李明峰不想去,也不逼他,直接命令巴夏礼领队,带着外交官,翻译和护卫的士兵共计一百多人前去通州谈判。
第八十五章 … 天子上谕
英法联军进逼通州,朝廷也迅速做好战争准备,僧格林沁率一万蒙古骑兵,两万步兵镇守通州。工部侍郎兼正红旗副都统文祥和蒙古都统瑞麟率两万满洲八旗兵占张家湾,胜保率领两万京营也驻扎在两地之间。一时间,通州附近,清军在人数上,占据了绝对优势。
因为有兵力优势,所以怡亲王载垣,兵部尚书穆荫和僧格林沁等人主战的思想又冒了出来。巴夏礼带队到了通州,僧格林沁暗中在堂下埋伏了五十侍卫,在外面暗藏了一千刀斧手,准备和谈不成就剁了这些洋鬼子。
这次多亏了李明峰多留了个心眼,否则又要吃一把亏。此时,巴夏礼还不知道这些。在他的观念里,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既是西方的外交准则,也是东方一向的行事方式。却哪知,今日僧王等人就准备破坏这个规矩了。
会谈开始,双方又在那两个老问题上纠缠不清了。
僧王刚刚因为大沽战败,被拔去了三眼花翎,扒去了黄马褂,此时正是盛怒时节,哪里肯和人静心谈判。谈了一阵,巴夏礼气焰甚高,僧王一怒,摔杯为号!
当即,埋伏下来的侍卫和刀斧手就冲杀而出。一顿刀砍斧剁,一百多洋人就剩下三十六个。洋人虽然火器犀利,但是在近距离和人数多于他们十倍的士兵遇上,也是死路一条。
剩下来的,都是僧王早就打了招呼的,准备留下些领头的,好威胁英法联军退兵。巴夏礼被这阵势吓蒙了,也不知谴责辱骂,僧王下令将这些洋人全部捆起,交由载垣和穆荫带回北京。
载垣和穆荫将这些事情回报给了咸丰帝,咸丰虽然此时仍然战和不定,但是如今这两位都将事情做绝,他也没有办法挽回了,只能开战了,谁让他自己派了两个主战的去参加和谈呢?
主和派都是恭亲王奕䜣一党,咸丰帝一直对奕䜣这个弟弟猜忌颇深,所以有意的疏远这些主和派,所以才做出了让主战派参加和谈这样荒谬的决定。
现在是骑虎难下,咸丰在肃顺,载垣,端华等人的强烈要求下,颁下圣旨,正式对英法宣战!
上谕写到:“朕抚驭寰海,一视同仁。外洋诸国,互市通商,原所不禁。英吉利,法兰西与中华和好有年,久无嫌隙。咸丰七年冬间,在广东遽起兵端,入我城池,袭虏我官吏。朕犹以为总督叶名琛刚愎自用,召衅有由,未即兴问罪之师也。八年间,夷酋额尔金等赴诉天津。当令总督谭廷襄前往查办。该夷乃乘我不备,攻踞炮台,直抵津门。联恐荼毒生灵,不与深较。爰命大学士桂良等往与面议,息事罢兵。因前请条约,多有要挟。复令桂良、花沙纳等驰往上海,商定税则,再将所立条约,讲求明允,以为信据。讵夷酋普鲁斯等桀骜不驯,复于九年驾驶兵船,直抵大沽,毁我防具。经统兵大臣僧格林沁痛加轰剿,始行击退。此由该夷自取,并非我中国失信,天下所共知也。本年夷酋额尔金、葛罗等,复来海口。我中国不为已甚,准令由北塘登岸,赴京换约。不意该夷等包藏祸心,夹带炮车并马步各队,抄我大沽炮台后路。我兵撤退后,复至天津。因思桂良系前年在津原议之人,又令驰往与之理谕,犹冀该夷等稍知礼义,但使所求尚可允许,亦必予以复容。岂意额尔金肆意要求,意欲婪索兵费,强增口岸。陈兵拥众,入我郊畿。凶狡情形,至于诸极。爰命怡亲王载垣、兵部尚书穆荫,前往再三开导。并令将所请各条,妥为商办。逆夷犹敢逞凶,带领夷兵,逼近通州,称欲带兵入见。朕若再事含容,其何以对天下?现已严饬统兵大臣,带领各路马队诸军,与之决战。近畿各州县地方士民,或率领乡兵齐心助战,或整饬团练阻截路途。无论员弁兵民人等,如有能斩黑夷一级者,赏银五十两;斩白夷一级者,赏银一百两;擒斩夷酋一人者,赏银五百两;焚抢夷船一只者,五千两。所得资财,全行充赏。天津百姓素称义勇,务各敌忾同仇,明攻暗袭,以靖逆氛。朕非好武穷兵之主,凡此大不得已之苦衷,当为天下臣民所共谅。至该夷所掳闽广等处内地人民,皆朕赤子,如能自拔来归,或斩夷酋来献,朕亦必予以厚赏。该夷去国万里,原为流通货物,向来全由刁恶汉奸百端唆使,以致如此决裂。并当谕令各海口一律闭关,绝其贸易。其余恭顺各国,各安生业,勿相惊扰。经此次剀切明谕,该夷倘能醒悟,悔罪输诚,所有从前通商各口,朕仍准其照常交易,以示宽大之仁。倘执迷不悟,灭理横行,我将士民团等,惟有尽力歼除,誓必全殄丑类,其毋后悔。将此通谕中外知之。钦此。”
这个上谕,就相当于战书了,接到圣旨,不仅直、鲁、陕、豫诸省部队北调,就是江南的湘军也都陆续拔营北进。只要过个十天半个月,恐怕京畿附近起码能聚集起百万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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