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你放眼看过去,所有这些人当中.身手最差的都能在五百英尺外射中一只兔子的耳朵!这还只是最烂的纪录。”
“你……”她猛然站了起来,象是后知后觉。“原来你说穿了还是把我当成你的囚犯看待!”她那高八度的音调听起来确实很刺耳。
“莎琳,有话慢慢说,别那么激动。”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其实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你不是说有人要追杀你吗?那我当然得善尽保护之责罗。”
“懒得跟你这种人抬杠!”她气愤的转身就走。
“拿去吧,小心点。”史恩·辛那席苦笑了一下,把手枪递给高登,然后很专注的望着女孩的离去背影。说来奇怪,虽然她为他带来了许多麻烦,但是他却慢慢发觉他越来越割舍不下她。莫非……这就是情?
“唉,她实在是让我很头疼。”当女孩的背影逐渐消失后,他不禁自言自语,频频摇头,象是心中有块大石头搁着。
几分钟后,女孩还没有上来,倒是远处传来一阵尖叫声。
女管家泰丽发觉高登人事不省的躺在楼下,而女孩已经不知去向……
“妈的!又给我跑了!”史恩·辛那席边骂边冲出去。
摆脱了警卫后,莎琳正期待着自由的气息,她隐约可以闻得到。虽然她记忆全无,但她的智慧丝毫不减,知道要如何去摆脱这批壮丁。很明显的,敌众我寡;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她想起了一句名言:“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错,她这次准备要让这些臭男人都跌破跟镜。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下来,那是好几个人的脚步声。他们迫不急待的快速穿越一楼的大厅,跑向大门口。在那扇大铁门的旁边,摆了几盆高大的灌木丛树木。在浓密的树叶中,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在窥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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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长,没想到你居然连个小女孩都搞不定,实在是太丢人了。”这象是布奇的声音。
“又被她摆了一道,气死我了!”船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听好,立刻赶到码头去,这个死丫头一定会在那里出现,打准一点,一枪就把她干掉,不要让她破坏了我们的计划!还有,几小时后,我会赶到船上来一睹那壮观的烟火。”
这时史恩·辛那席突然停顿了下来。“咦,我的钱包怎么不见了?难道是……”
在众人都离去后,躲在灌木丛后面的女孩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轻轻松松的步出铁门,旋即开怀的消失在伦敦街头。
入夜后的伦敦码头似乎相当冷清,只剩寥寥几艘船停泊在那里。高高的船桅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的丑陋。
在宁静的夜色中,一位带着墨镜,手持金色拐杖的人物出现在码头。在这个白人后面还有两个深色皮肤的人随行,象是他的保镖。这个神秘人物正在搜寻一艘货轮,那是艘快船。刹那间,他的眼神停留在一艘船外壳上的镀金字样:“冥思号”,这正是他所要找的,他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心想全世界大概也只有最富幻想力的英国人,才会拿这个浪漫小说里的字眼来做一艘货船的名字。
天空开始下起毛毛细雨。带墨镜的神秘客披上了大衣,缓缓走向“冥思号”,两个保镖寸步不离的跟着。在走上阶梯时,传来—阵猛烈的狗吠声,显然船上的人已经留意到有不速之客了。
“我是爱德华,请问你有何贵干?”从船舱内走出了一个水手。
“哦,先生,我想跟你们谈点生意。”这个神秘法国人的英语说的极为道地,不易被人识破。
“谈生意?”爱德华挥手示意旁边的狗坐下。他的手上有纹身,典型的水手特征。
“先生,我们可以上来了吗?”
“先跟你说清楚,我们今天都很忙。如果你只是个小贩的话,我们是没有时间奉陪的。”爱德华仔细把那个法国人打量了一下。他的穿着相当名贵,象是上流社会人士。然而在他后面的两个阿拉伯打扮的人就很奇特了,而且两个人的打扮完全一样,看起来象是双胞胎。
“我完全是受人所托,来问一下而已,只需要耽搁你们几分钟,可以吗?”
“好吧。”爱德华不太情愿的转身,走回甲板。
那位法国绅士随即带着他的手下登上了甲板。他很好奇的仰望了那根高耸的船桅,然后再瞄了一下主船舱。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那片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甲板,盘绕整齐的绳索。他的眼光最后停留在甲板上那一堆堆装在木板箱中,准备运出海的货物。
这个水手虽然是个大老粗,但似乎也警觉到此人鬼鬼祟祟的,有点可疑。
“喂,老兄,看够了没?你不是来谈生意的吗?”爱德华就跟每个干粗活的一样,说话都是直来直往的,不打哈哈,也不象那些上流社会的绅士、淑女们那么文诌诌的。他双手又腰,上身赤膊。在细雨中,更凸显出他那每个船员都具备的壮硕体格。
“啊,是,是!我可以跟你们的船长谈一下吗?”
“开玩笑,他又不是吃饱没事干!”
“那……那大副呢?”
“大副……是比船长稍微闲了一点啦.不过当然还是忙。”爱德华蛮横的态度丝毫没有软化的迹象。狗仗人势,连船上那只狗也站了起来,瞪着那三名不速之客,仿佛准备要替它的主人下逐客令。
“先生,我只需要一点时间。”
“有话就在这里说吧,我跟你说过我们都很忙。”爱德华挡驾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
“哼,难道要我跟你谈吗?”法国人也渐感不耐了,开始摆出一副略微傲慢的脸孔。
“麻烦你找一个够分量的人出来跟我谈好吗?”
“看清楚,你要找的人就是我。我已经很够分量了。”虽然爱德华只是个掌舵的,不过在这艘船上也算是个老大,连船员都得礼让他三分。
“啊,抱歉。”法国佬向他点了一个头致意,象是在责备自己有眼不识泰山。
“喔,就我所知,你们这艘船在这周就要启程前往南中国海。对吗?”
“那我想请问你,是否有一位年轻的女士在这艘船上订了一张票?”
“搞清楚,这是货船,不是客船哪。这么多木箱子你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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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是。不过我还是想知道,到底有没有一个这样的女孩?我的主人交代我一定要问清楚。”
“这……”爱德华觉得很纳闷,怀疑是不是这个主人的女人跑了?
“你的主人到底是谁?”
“我的主人是位尊贵的绅士。”他避重就轻的回答,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画像。他把它摊开,拿给爱德华看。
画中的女孩有着罕见的美色。尤其是那头诱人的长发,衬托出一个甜美的脸蛋,构成了一幅犹如海上日出般赏心悦目的画面。这的确是一个像爱德华这种劳工阶级所可望而不可求的梦中情人。然而美中不足的是,女孩的眉头微皱,象是有一股忧愁隐藏在心头。
“认得她吗?”
爱德华摇摇头,把画还给那个法国人。他很失望的把画卷起来,放回口袋里。
“我们推测她应该会在这周内搭船前往马六甲海峡。如果你能提供线索让我们找到她的话,我们会给你五十英镑的赏金。”
“五十英镑?”爱德华把双手盘在胸前,象是发掘到什么新鲜的事物。
“你的主人是用什么方法,把他的女人逼得必须远渡重洋,亡命天涯,逃到万里以外的远东地区?我实在很好奇。”
这句话也许只是爱德华一时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但是在那个法国人的耳里听来,却是相当的尖酸刻薄;有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在他的胸口。他着实沉默了好一阵子。
“这应该不关你的事吧?”
“哦,也不尽然。”爱德华耸了耸肩。
“如果能让我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也许我会比较乐意去通风报信。”
“唉,这根本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的。”法国佬摇摇头,似乎感到无奈,又象是很不耐烦。“那个女孩现在已经是精神错乱了,任何事都可能发生在她身上。我的主人为此忧心如焚,寝食难安。这你是不会明白的。”
他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一有她的线索立即跟我们回报,对你有好处的。”
当爱德华还在犹豫的时候,那三个人一转眼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喂喂喂,等一下,你还没有跟我说,要怎么跟你们连络?”他连忙追下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妈的,这些英国佬,都会不得好死!”法国人低声咒骂着,转瞬间和他的手下隐没在黑夜中。
第四章
就象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她很好奇的东张西望,在港口售票亭外的那一长串人群里,她耐心的等候着。抬头仰望天空,几片乌云笼罩着,使得大地看起来格外的阴沉。这就是伦敦的典型景观。浓雾四处弥漫在灰暗的天空中,看不到艳阳天。港口内挤满了许多扬帆待发的客船和货船。一排排凌乱而高大的船桅,远远看去,仿佛一片甫遭祝融之灾的森林。大船的空隙间还挤进了许多小渔船。而岸上则是车水马龙,人潮汹涌。从水手、码头工人、小贩、到观光客,充斥着这有限的场地。当然,也少不了许多往来的富贾人家马车穿梭其间。很讽刺的是,这里也是伦敦街头乞丐的必争之地。他们聚集在餐馆外,向往来的船客和观光客行乞,构成这座著名港口的另一项特色。
这可能是她第一次看到伦敦的街头,兴奋中又夹杂了几分好奇,不停张望着那人来人往的街头。然而她明白她目前的处境。她毕竟不是来观光的,因此她的警觉性始终没有松弛的迹象。
当她在东张西望之时,排在她后面的那对夫妇不停的盯着她指指点点的。男的一直好奇的凝视着她的服装,女的则低着头盘看着,象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我的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