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好仪容,和萧醉一起回到抱紧。我低落的心情,与宴席上热闹的一份格格不入。之前在洗手间的时候给小白发了一条短信,但一直没有收到回信,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萧婶婶发现我的异况,关切地问我怎么了,萧醉帮我回答说身体不太舒服。坐在我旁边的小姨伸手摸了下我的额头,说:“好像有点发烫,是不是感冒了?”
我担心小白,很想去找他,就趁势说:“我头有点晕,像睡觉,我想先回去。”
我妈担心地看着我,点点头,站起身相送我回去,萧婶婶就说:“让醉醉送小晴回去吧。”
我连忙推辞说:“不用了,我自己做司机叔叔的车回去就行了。”
萧叔叔不同意,坚持让萧醉送我回去,并嘱咐他给我买感冒药。有这么多客人在,妈妈也实在不好走开,就只能拜托萧醉送我了。
一前一后沉默的下了楼,我就对萧醉说:“学长不用送我了,我去找小白。”
“他在哪里,我送你过去。”萧醉的脚步却没有停,一只先我半步走着。
我怔了一下,醒悟过来我不知道小白在哪,刚才发给他的短信他都没有回。停下脚步,拨了电话过去,“嘟嘟”响了一下,小白就接起来了:“小晴。”小白的声音有些遥远,轻飘飘的,好像随时会被风吹走似的。
“我已经出来,你在哪里?”
“我就在附近……但是不能马上来找你。”
我心里一顿,担心的问:“你怎么了,小白?”
小白却没有回答,沉默了很久,我在这里“小白”;“小白”的叫了好几声之后,他才幽幽的说:“小晴,我真没用。”自怨自唉的声音,渺渺的从电话的那一头传来,有种说不出的悲哀。
“小白?”
“总认为自己能够保护小晴,认为自己可以做所有的事情,结果却是什么也做不好,还总要小晴为我操心。”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焦虑起来。
“我刚才不是故意不会你的短信的,只是我被打回原形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有些惊吓的提高了声音。“是林学长嘛,你们动手了吗?”
“小晴,我太没用了。”小白象是受到打击了一样,颓丧的说。“我打不赢他,原来我连保护小晴的能力都没有。我一无是处,我的存在只会让小晴为难,让小晴痛苦……小晴原本明明是可以那样幸福快乐的根萧醉在一起的,都是我,都怪我!”
“小晴说的对,我总是只想着自己,喜欢就去告白,喜欢就要揽到身边,却从来没有站到小晴的位置想上一想。萧醉跟小晴是青梅竹马,家境好,又会弹钢琴,还是个,人……小晴跟他在一起,就不会在为怎么向小姨和妈妈交待而苦恼,怎么看都是不我这个妖怪要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听他一字一句默默地说着,眼泪沿着脸颊无声的滑落下来,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不是想说放弃?”
小白那边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喃喃的跟我说:“对不起,小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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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落得更凶了,半晌,听见他在那边加上一句:“从明天开始,你就会忘记我了。一切,也都会恢复正常,一切都会好的……”
(118)你的骄傲
一切都会好?会好?什么是好,什么又是不好?
最重要的那个人都退缩了,那我还在坚持什么呢?趁早放手,一拍两散,多轻松,多好啊!多好!
我有些怒极反笑,嘴里反复地重复着“好”这一个字,握着手机的手颤颤地发抖。在挂机键上连按了好几下,才把电话挂掉。提着脚步虚顠顠地往下走几级台阶,身体无力地晃动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双手夫上脸颊,捧着脸,慢慢地埋到膝盖里,眼泪默默地无声地流着。脑海里空荡荡的一片,太阳|穴涨涨地刺痛,又似乎被繁琐的事情塞得满满的,什么事情都无法思考,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晚上的风很凉,吹在身上有些冷,身体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忽然感觉到肩上沉了一下,似乎有人为我披上的外套,隔开了冷冽的寒风,身体渐渐有些回暖。
我犹豫着从膝上抬起头,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朦朦胧胧中看到蕭醉就站在我身边,低头沉默地看着我,柔和的月光映得他清冷的脸了透出几分温柔来。“进去吧。”
目光像无根的浮萍,漫无目的地随处游荡着,忽而一阵风来,台阶下的两棵大树浓密的枝叶摇曳了一上,“籁籁”地作响,安静下去的时候,就看到树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窈窕的身影。
黑色的棉布衬衣,军绿色的短裤,斜背着个现今已经很少能够见到的小布袋,虽然是极其土气的乡村打扮,却无法掩盖一身给飒爽的英姿。
“张小姐……”
我以为是自己一时眼花了,不敢相信地揉了揉泪眼,再三确定确实是有那样一个人站在那里之后。激动地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下台阶,像在大海里漂浮着的奄奄一息的遇难者遇到救星一样,飞奔到她面前,喊了起“张小姐”,好不容易停歇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掉落下来。
张想看着我,叹了一口气,伸手把我搅到怀里,轻拍着我的背,柔声说:“不哭不哭。”
这个时候听到这样温柔的安慰,反而是将所有的委屈都勾得一骨脑儿往上冲,抽噎了几声之后,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张想就这样拥着我,轻抚我的背无声地安慰。等我的情绪平静下来之后,轻声问:“那个妖怪呢,没事吧?”
“不知道他在哪。”我有些愤懑地说,带着浓重的鼻音。
“那家伙,估计是受伤了,躲起来了吧?”张想一边整理着我的头发,一边说“我当初在他身上施的那个咒,束缚了他一半的法力,他一定不是那个人的对手。这个骄傲的家伙,自尊心肯定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估计现在自卑得快要死掉了。”
是吗,小白……
“但是,就算这样,也不能说要放弃啊?!”一股悲愤之气,又从心里头涌上来,鼻子酸酸的,眼泪又扑朔地滚落下来。“我们走到今天很容易吗?说什么生活会恢复正常,一切会好……好吧,他们是有法力,有能力,动下手指就可以抹去我的记忆,他当我是什么,是布娃娃吗,是玩偶吗?!”
张想拍着我的背,温声说“别气,别气。你也不是不知道那家伙,白活了几千年,其实在处理人际关系和感情上,完全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跟人打架打输了,就自卑了,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资格来爱你,就自以为是地做出他认为对你比较好的选择……”
“他是个笨蛋吗?”我悲愤交加。“我难道是因为他打架比别人厉害才喜欢他的吗?”
“在现在这个世界,他除了有法力之外,还有哪一点可以让人引以为傲呢?”
张想突如其来的反问让我一时为之语塞。是啊,小白在这里,淌有身份,没有地位,没有家世,没有钱,没有朋友,没有家,只有那一点微末的法力。现在却连这唯一的骄傲都无法维持下去了,所以一向自诩出身高贵、不可一世的他,才用那样落寞的声音跟我说他一无用处……
“小白……”我怔怔地站着,心隐隐作痛,忽然回过神来说。“我去找小白!”
“小睛!”张想拉住我,按住我的肩膀,把我扳转回来面对她,盯着我的眼睛正声说。“人妖想恋,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你很坚强,你是我所见到的第一个能走到这一步的人,真的很勇敢。所以,我也很希望你们能够一直走下去,打破人与妖之间,这几千年来积蕴下来的不可愈越的隔阂,但是——”
“张小姐?”我看着她,有些不明白好想要说什么。
张想朝我点了下头,淡淡笑笑说:“那妖怪下午给我打过电话,把事情的本末告诉了我,还问我他如果跟攻击你的妖怪动手,算不算犯错。我当时正在外地,特别叮嘱他稍安勿燥,等我回来再说,他还是忍不住跑去跟那人动手。虽然动手的时候设起了结界,但是圣金医院的商务楼还是被他们打塌了一幢,幸好没有伤到人,不然还真是没有人保得住他了。”
“动手,还打塌了医院——”我怔怔地重复着,忽然拉住张想的手,急声问。“那应该不算是小白犯的错吧,是林明睿,是他一直逼我们分手,是他一直迫害我们!”
“小晴,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事情!”张想按住我的肩,目光笔直地看进我眼底,沉声说。“你没有没想过,他其实并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但是为什么就能够成功地逼迫到你们?”
我茫然地看着张想。
“那是因为,最介意那个妖怪的身份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你,温晴。”
我顿时愣住了,从身体地深处慢慢地打出一个寒噤,下意识地摇头否认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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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他编织谎言,让他躲着家里的人,其实你也是很介意人不是个人,而是个妖坚吧?”张想淡淡地说完,然后从心底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拍着我的肩说。“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姓林的那边就交给我去处理吧。外面冷,那边还有人在等你,先进去吧。那妖怪估计也就在附近哪里躲着偷看你,他不会走远的。我去会一会那个大家伙。”
她一边说,一边搂着我的肩往回走。把我送回到蕭醉身边,示意我们回酒店去。
低着头,默默地走上几级台阶,情不自禁地回过头,张想站在原地向我们摆手。目光慢慢飘向远方,在停满车辆的广场上漫无目的地游移着,不知道是在期待着能够看到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
一路不言不语,乘着电梯往上,“叮”地一改声门开了,沉默地走回到包厢前。当蕭醉的手搭上扶手的时候,我的心里忽然一顿,掉头转身往电梯飞奔回去。
“小晴?”
在电梯门合上的最后一刻,蹭了进去。不知道是因为跑了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