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有一个牧人对未寻见方国涣尸身一事仍不甘心,即便被那群秃鹰啄食尽了,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那牧人便又自家寻了来。也是方国涣命不该绝,在那悬崖旁侧的山坡上,那牧人发现了昏迷不醒的方国涣。见身体尚温,还有气在,那牧人惊喜之余负着方国涣回到了驻地。原来方国涣不愿遭李如川毒手,自家投崖而去。坠落途中适有一股劲风吹来,将方国涣顺势吹落在了那山坡上,侥幸活命。
方国涣被好心的牧人救回,昏迷了三四天才醒了过来。牧人们见了,欢喜不已,“噢!真是佛祖保佑呢!“皆自为方国涣感到庆幸。听说罗坤、简良二人误认为自己已死,已先行返回拉萨了,方国涣感慨万分,也真是死而复生一次呢!又闻李如川、西门子晏二人已被罗坤、简良杀死,方国涣心中稍安。
过了两日,适值有一商队路过,是去拉萨的,牧人们便将方国涣送在了商队中。方国涣谢过了牧人们,加入商队回返拉萨而来。商人们的消息是最灵通的,议论起中原战事,三王之乱已经平息,通往汉地的道路已通畅了。方国涣闻之,欣慰不已。
这一日,商队到了拉萨城。
大昭寺内,安木喇嘛见了方国涣,大为惊喜。见了方国涣身体尚虚弱,便请留寺中调养。得知罗坤、简良已返回汉地多日了,追赶已是不及,应安木喇嘛所请,方国涣便留在了大昭寺调养身体。
过了几日,方国涣身体已无大碍,便向安木喇嘛辞行。安木喇嘛道:“如今汉地战乱平息,道路通畅,施主是该返回去了。也是方施主与我佛有缘,今有一事相托,不知可否?”方国涣忙道:“活佛曾帮过我们很大的忙,但有所请,无不尽力。”安木喇嘛点头道:“很好,施主且随我来。”*
安木喇嘛引着方国涣来到了一座殿堂之内,里面供奉着几座金像。安木喇嘛但拉了方国涣来到其中一座金像前道:“方施主这次回汉地之后,烦请寻找一位本教的转世灵童。”“转世灵童?”方国涣闻之,不由大为惊讶。
安木喇嘛接着道:“这座金像便是请施主所要寻找的那位转世灵童的前身。”方国涣也曾闻喇嘛教有转世人之说以及中原民间有人死后可以再投胎转世之论,此时见安木喇嘛却要自家回汉地后寻找一位转世灵童,一时茫然不解。
第一百零五回 转世灵童
安木喇嘛已看出了方国涣的心事,便道:“方施主经过多番磨励,不同常人,又与本座投缘,更与我佛有缘,乃知寻那转世灵童的事情是要应在施主身上的。”
方国涣摇头道:“在下一个汉人,如何能寻得贵教的转世灵童?况且人海茫茫,又到哪里寻去?”
安木喇嘛道:“佛祖面前,不分藏汉的,此番并不是要施主着意去寻,但逢机缘遇上罢了。”说完,从怀里取出一串念珠道:“此串念珠施主自拿了去,日后逢着有人见了此物,爱不释手,似有相识旧物之感者,便是这座金像,西桑的转世灵身了。此事说起来有些神奇,施主或许不信,但这确实是存在的,其间的道理,施主日后必会明白。此事办起来也很容易,施主但把此串念珠带回汉地就是了,以西桑前世的星宫图推算,他今世当生于汉地,到现在应是一位少年了,他若是见着这串念珠,必有相识之感,因为此串念珠是西桑前三世所喜爱之物,每一世都是不曾离身的,无论奉佛念经,饮食坐卧,自是手不离珠,每一次寻找西桑的转世灵童时,都是凭此念珠识出他的,如今已经三世了。这一次西桑投生汉地,因机缘未到,故未寻找,自本座见着了方施主之后,便知此事要应在施主身上,到时本座自会派人前去迎回他。西桑的前世与本座的前世相交甚厚,今生又同为转世人,本座盼望与他相见,这是需要方施主相助的。”
方国涣便接过了那串念珠,于怀中藏了道:“活佛既然说此事应在我身上,我且试一试罢,在下一生所遇奇事甚多,也是见奇不异了,虽不明白怎么回事,也相信有它存在的理由。”
安木喇嘛点头笑道:“施主的一生当处于神奇的历险之中,日后也是有正果的人,说起来施主也许不信,你到藏地的这一番经历,乃是今生注定的。我佛法之所以传到今日,播向四方,便是代有高人明白了人世间的一切道理的缘故,生命的秘密,有许多是我们暂不能理解的。自古得大道之人,皆先修己身,而后通晓万物之奥,再普渡众生。”
方国涣感叹道:“与活佛谈话,令在下每有感触,看来人和这个世界的关系果然玄奥得很,回到中原之后,要参悟这其中的道理才是。”
安木喇嘛笑道:“施主有此感悟,便是启动了灵性,可喜可贺,有些事情,你日后自然会知晓的。”方国涣此时又望了望那座金像,摇摇头,随后和安木喇嘛退出了这座殿堂。
方国涣接着便辞别了安木喇嘛,离了大昭寺,回到了商人扎巴家,果知罗坤、简良和王永安等人都已走多日子。扎巴与家中上下,见方国涣忽然回来了,各是惊喜异常,闻方国涣死里逃生后是在大昭寺养伤而归,无不敬慕。扎巴因有批货物要运往云南的德钦,便请了方国涣随了他的商队回汉地,方国涣大喜,忙自谢过了。
第二天一早,方国涣便随了扎巴家的商队结伴同行,此番重返中原,方国涣兴奋不已,激动了一路。且不说路途上的千辛万苦,单说这一日,商队便已进入了云南地界,到了德钦后,方国涣便辞别了商队,一人独行而来。
云南是少数民族聚居之地,风光景致又比那藏地高原秀丽了些。方国涣一路行来,心情格外的舒畅,想起当年乘海船出海,历经磨难,在天地间绕了个大圈,九死一生,终于又得以归还,就要见着昔日的故人旧友了,恨不能身生双翼,一气飞回中原去。
前行了几天,这一日,方国涣正行走间,忽从前面传来一片喊叫之声,随见路上涌来一群百姓,个个惊慌失措,乱跑而来。
方国涣见之一惊,不知起了什么变故,忙拉住一位汉子问道:“这位大哥,发生了什么事?如此惊乱?”那汉子急应道:“小兄弟快逃命罢,一伙被朝廷大军打散的贼兵流窜到了这里,杀人放火,无恶不做,快走罢,迟了就来不及了。”说完,那汉子急急地去了。
方国涣闻之惊讶道:“原来还有汉阳王的叛军残余在四下流窜。”抬头向前方望时,但见尘土大起,夹杂着一片哭喊之声,有百余名兵士在追杀着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方国涣见之大骇,欲转身相避时,却被涌过来的百姓冲撞在地,后面的兵士杀人杀红了眼,挥舞着刀枪狂叫而来,起身走时已是来不及了。
就在这危急时刻忽从一侧冲出一支人马,将这股乱兵截住厮杀起来,为首的是一位英武的轻年人,手持一杆金枪,飞马直入乱兵之中,四下挥舞,一连挑刺了十余人。紧随其后的人众皆青衣打扮,各持刀枪,围杀乱兵,都自奋勇争先。这伙兵士突遭冲击,毫无准备,慌忙应战。有一名领头的武官,挥刀迎战那位年轻人,仅一个照面,便被那年轻人一枪刺杀于马下,其余兵士见之惊呼,四下乱走。
方国涣和众百姓得以这支从天而降的人马相救,幸免于难,各自惊魂未定,远远站着围观。待方国涣望见那位年轻人时,立时惊喜万分道:“韩梦超!”原来是**堂的金枪无敌将,云南分堂的堂主韩梦超到了,方国涣不由喜出望外。
这时那伙乱兵被韩梦超所带领的**堂人马,捉的捉,杀的杀,不曾走了一个。韩梦超此时立马横枪,对旁边的一名大汉道:“陈香主,带领弟兄们四下仔细搜寻了,不要走掉了一个贼兵,以免百姓再受伤害。”那名香主领命去了。
这时忽听有人高喊道:“韩堂主!韩堂主!”韩梦超闻之一怔,转头看时,见路旁的百姓当中有一名年轻人正在朝自己挥手呼喊。韩梦超一见之下不由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愕然之极道:“可是方国涣公子吗?”
方国涣得以韩梦超等**堂人马及时相救,免遭乱兵之害,此时走上前来,拱手一礼笑道:“韩堂主,别来无恙?”
韩梦超见面前站着的果是一个活生生的方国涣,不由惊喜万分,急忙跳下马来,一把抱住道:“国涣公子,苍天有眼,你还活着!”二人自是欢喜一团。
接着,韩梦超仔细端详了方国涣一番,摇头笑道:“听说公子在海上遇着大风遭了海难,韩某却是不信,以公子这等神仙般的人物,阎王哪里敢收。”
方国涣高兴地道:“见着韩堂主像似在做梦,各位如何到了这里?若再晚些,方某真的就没命了。”韩梦超道:“前些日子接到消息,有一股被朝廷大军打散的贼兵流窜到了这一带,杀人放火,搅得地方不安,韩某气恼不过,便带了弟兄们追杀而来,不想遇着了国涣公子,真是万幸。”
这时那名陈香主来报道:“启禀堂主,四下搜查过了,并无漏网的贼兵。”韩梦超道:“很好,此番一战,不枉了我们几天来的辛苦。”接着又道:“陈香主,你带弟兄们把这些俘虏押送官府,交了人后勿要领赏,即刻返回。”
'奇'陈香主道:“属下遵命。”转身去了。韩梦超又对另一人道:“张香主,你带弟兄们把这里清理一下,安抚那些受害的百姓。”张香主应了一声,也自去了。
'书'韩梦超复拉了方国涣道:“国涣公子今番平安归来,乃是**堂的大喜事,且到前面镇子上暂歇罢。”说完,把方国涣扶上了自己的坐骑,自家又另择了一匹马,在十几个人护卫下,沿着大路而来。
'网'韩梦超这时在马上对方国涣笑道:“说起来也快有四年了,当年卜元堂主从海外归来,带回了公子与罗坤右使在海上遇难的消息,**堂上下俱为震惊,连总堂主和孙奇先生尤为痛惜不已。卜元堂主自那时起,一直闷闷不乐,弄得连总堂主也毫无办法。对了,罗坤右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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