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燕秋急跟一步道:“凌风你看这是……”
李凌风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咱们已经不能等到晚上再进城了,必须得在正午以前想办法进城。”
卢燕秋神色微黯道:“我说句不该说的话,我爹要是有个什么,那也是他自己找的,我劝过他多少回,他就没一回听我的,如今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手里,恐怕这是他当初怎么也想不到的。”
李凌风道:“这个人可称得有胆识,有智谋。”
忽然一扬双眉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在大白天冒一次险了,走,咱们找个僻静地方翻城墙进去。”
加快步履往前行去,卢燕秋忙跟了过去,只听一阵疾快衣袂飘风声,从身后方向传了过来。
李凌风跟卢燕秋忙回身望去,只见一条矮胖人影飞掠而至。
卢燕秋脱口叫道:“阿胖。”
那矮胖人影叫道:“姑娘,果然是您。”
带着一阵风落在面前,正是卢家那个矮胖中年人,只见他一脸激动神色惊喜地道:“我老远看着像您,可是不敢贸叫,只好跑近来看看。”
卢燕秋忙道:“你怎么在这儿,听说我爹出事儿了,是不?”
“是的,”矮胖中年人阿胖看了李凌风一眼,脸上浮现怯意低下了头道:“还是那一天夜里,老爷子带着人找李爷,城外发出信号说已经截住了李爷。等老爷子跟黄总管赶去已经迟了一步,您把李爷带走了;老爷子好生气,刚要找您去,这时候不知道打哪儿来个自称云里飞宫和的小子截住了老爷子,他说那个血滴子已经让他作了,老爷子跟血滴子谈的事儿他全清楚,他要老爷子面对天下武林,亲口承认跟血滴子谈的事,并要老爷子做证为李爷洗刷不白,您是知道的,老爷子哪受过这个,当时就动了手,哪知道这小子功夫高得出奇,老爷子,黄总管再加上刀疤,三个人竟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黄总管跟刀疤全毁在了他手里,老爷子也就这么栽在了他手里。”
卢燕秋一听说总管黄百达死在了那位名不见经传的云里飞宫和手里,登时脸色一变,她道:“听说那姓宫的今儿个正午要在大明湖铁公祠前,当着天下江湖道揭露这件事?”
“是啊,”阿胖道:“我跟阿瘦都快急疯了,可是老爷子在他的手里,我们俩又不敢接近,那姓宫的小子偏又精得跟个猴儿似的,想近他也没机会,我跟阿瘦心里一琢磨,心想这件事已轰动了南北江湖道,您要是听说了一定会赶回来,所以我等在城外碰到您,好请您拿个主意。”
卢燕秋冰雪聪明,听完了这番话后,她马上想到了一点,这位云里飞宫和不知道是何许人,但他所以这么做却是为了李凌风,为李凌风伸冤为李凌风洗刷不白,这是伸张正义,典型的侠义肝胆,侠义作风,也是最快、最有效为李凌风伸冤,洗刷不白的好办法,李凌风是她的夫婿,别说阻拦了,她简直应该感激这位云里飞宫和。
可是,让她为难的是这位关键人物却是她的生身之父.她父亲的作为再不好,再不对,生她、育她廿年的亲恩却是无法抹煞的,一旦为李凌风伸了冤,洗刷了不白,她父亲这后半辈子也就完了。
她这里发着怔没说话,阿胖那里却开了口:“姑娘,这件事关系着老爷子。”
卢燕秋正在为难,闻言不由心里一急,跟着就为之急躁,忍不住一摆手大声道:“我知道!”
阿胖为之一怔,没敢再说话。
卢燕秋马上又觉得不忍,阿胖也是一番好意,跟了她爹多少年,好也好坏也好,总是忠心耿耿的,在这时候还留在济南等她,也委实难能可贵,她怎么好对他发脾气?心里有此一念,马上又柔声说道:“可知道那姓宫的现在在哪儿?”
阿胖道:“就在大明湖铁公祠里,阿瘦在那儿守着呢。”
卢燕秋转眼望向李凌风,没说话。只因为她不能拿定主意,也没办法拿主意,她太为难了,一个是她的夫婿,一个是她的父亲,她能偏哪一个,向哪一个?她可以背叛她的父亲,她可以背叛她的家,但是一旦面临这种事,关系着她父亲后半辈子的这种事,她就不能不犹豫了,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能责她,不能怪她。
只听李凌风道:“先进城去再说吧。”
他转身要走。
只听阿胖道:“李爷!”
李凌风停步转回了身。
阿胖迟疑了一下,脸上随即浮现坚毅之色,道:“我知道我们老爷子不对,也知道您是让人栽了赃,可是您是位大英雄,您不一定非用这种办法,非靠这次机会。”
李凌风没说话,转身又要走。
阿胖飞身掠过来拦住了他,两眼寒芒外射,逼视着他道:“李爷,我不敢也不能请您伸手拉我们老爷子一把,但我要请您别用这个办法,别靠这次机会洗刷您的不白,也就是说卢家想法子救我们老爷子,请您高抬贵手别阻拦,要不然您请先杀了我。”
卢燕秋站在那儿没说话。
李凌风淡然说道:“我说要拦你们救人的么?没有吧。”
阿胖一阵激动躬身而退!
李凌风突然腾身掠起,往西飞射而去。
卢燕秋一怔急叫道:“凌……”
只叫一个字她便猛悟不能高声叫喊李凌风,她急急腾身跟去。
阿胖紧跟在后。
口口口
李凌风从济南城西北角僻静处翻城墙进入了济南城。
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大明湖就在济南城的西北角,周围十多里,约占全城的三分之一,湖界城垣东北西三边。
铁公祠就在历下亭之西,是祭祀明室忠臣铁铉的所在。
铁铉,明邓人,字鼎石,延文初,官至山东参政,与盛庸守济南,屡挫燕王大军,后不幸事败,死甚惨,后人纪其忠义,立祠祀之,香火不绝,有杨继盛楹联:“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
李凌风老远就看见了铁公祠,可是他也老远就看见了,铁公祠前的人群,虽然还不到正午,可是这当儿铁公祠前已站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做生意的有眼光,不少卖吃喝的摊儿都摆上了。
往日铁公祠前虽不能说冷清,可比别处要差些,而今天,论热闹却要首推铁公祠。
三山五岳的英雄,四诲八荒的豪杰,各路的人物都有。
李凌风心里明白,距离不近,人又多,虽然一时看不出有官府的人混杂在其中。可是一定有,要是这么过去,说不定会被人认出惹出大麻烦。
李凌风拐了弯儿,他绕向了铁公祠后,用铁公祠后那凉亭以及那些树做掩蔽,闪了几闪身便到了铁公祠后,凝神听听,听不见铁公祠里有什么动静,推推铁公祠的后门,里头拴着的,也推不动,他提一口气,腾身掠起,翻墙进入了铁公祠。
铁公祠院子里有几座朱栏碧瓦的凉亭,没人、空荡、寂静,连一点声息也没有。
李凌风凝神再听,仍没能听出什么,他缓步往前行去。
刚走两步,一阵衣抉飘风声飞掠而至,好快,等他听见衣袂飘风声时,一阵劲风已袭上了身,来人好俊的轻功。
李凌风心神微震,霍地转向衣袂飘风声掠来方向,他看见了,一条矫捷的黑影已到了眼前,一双手掌已罩住了全身重穴。
躲已来不及,发话也嫌稍迟,不得已他扬手出掌,一阵砰然连震,他跟来人一连对上了三掌,第三掌把来人震得飘退五尺,那是个白净俊逸的年轻黑衣人,一双惊讶目光投向李凌风。
李凌风道:“尊驾可是姓宫?”
白净俊逸年轻黑衣客道:“不错,正是云里飞宫和。”
李凌风道:“好俊的轻功,不愧云里飞,我李凌风。”
宫和一怔,两眼异采暴闪,道:“怎么说,尊驾就是神刀李?”
李凌风抬手摘下头上的大帽,提着刀一抱拳道:“特来拜谢兄台仗义。”
宫和两眼微睁,道:“好人品,对神刀李的刀法为人人品,我是仰慕已久,今天终于让我见着了,已偿夙愿,这辈子值得了,我劫持卢近义的事阁下已经知道了?”
李凌风道:“要不我怎说特来拜谢。”
宫和道:“我不敢当,学了这身武艺为的是什么?遇见不平事,理应做不平鸣,能为阁下做点儿事也是我的荣宠,现在离正午已经差不多了,阁下请稍候,我这就去捉卢近义,wrshǚ。сōm咱们一块儿出去。”转身就走。
李凌风道:“阁下请留一步。”
宫和停步回身,道:“有什么见教。”
李凌风道:“阁下侠义肝胆,古道热肠,我很感激,我知道阁下仗义毁了那名血滴子,明白李凌风是被人陷害,劫持卢近义是让他当着天下扛湖道招供,为李凌风伸冤,为李凌风洗刷不白,你我素昧平生……”
宫和道:“但是我对阁下仰慕已久,我认为应该为阁下做点儿事。”
李凌风道:“我很感激你,也愧不敢当,在这儿我有个不情之请,请阁下把卢近义交给我。”
宫和一怔道:“怎么说,阁下要卢近义?”
李凌风道:“不错,我不希望让他当着天下江湖道作招供。”
宫和倏然一笑道:“阁下是想了结他?”
李凌风道:“不,阁下误会了,他的女儿对我有活命大恩,我不愿意让卢姑娘为难,我要把卢近义交给她。”
宫和两眼微睁,道:“据我所知,阁下曾经不幸落在卢近义的人手里,是那位卢姑娘早到一步把阁下救走的。”
李凌风道:“不错,是这样,所以说卢姑娘对我有活命大恩。”
宫和道:“卢姑娘深明大义,是位难得的侠女,也是位难得的奇女子,既如此,她应该不会……”
李凌风道:“卢近义毕竟是她的生身父,要是让卢近义面对天下江湖道招供作证,李凌风的冤可伸,不白可洗刷,但卢近义的后半辈子便算完了,我不愿让卢姑娘为难,也不愿让她悲痛一辈子。”
宫和道:“那么你阁下的不白之冤呢?”
李凌风道:“走一步是一步,将来我自己再找机会昭雪。”
宫和眉锋微皱道:“这我倒是没有想到。”
李凌风道:“对阁下,我仍然感激。”
宫和摇头说道:“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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