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似乎显得自己心虚,不管世情如何,我到哪儿都是三个字李凌风,公道自在人心,我不信没有天晴日朗的一天。”
官娟娟听直了眼,半晌才道:“也许你是对了,我受教了。”顿了顿道:“告诉我,十二金钱帮你找的是不是谭大人那位爱女谭姑娘?”
李凌风心头一震,道:“姑娘怎么知道?”
官娟娟道:“我是根据没有关系你的事所做的推测,当初保谭姑娘到济南来的是十二金钱,谭姑娘被人劫掳失踪,赵振翊把镖交给几个副镖头去找人,自然是找谭姑娘的。”
明知瞒不了人,自不便再瞒,李凌风一点头道:“不错,十二金钱找的正是谭姑娘。”
官娟娟道:“那么你放心,一二天之内我一定把十二金钱的行踪打听出来。”
李凌风一抱拳道:“我这里先谢谢姑娘。”
官娟娟微一摇头道:“你不要客气,我不敢当,谭大人是位万民敬仰的好官,我也该为他尽点心力。”目光一凝,道:“你以为是谁掳去了谭姑娘?”
李凌风眉梢儿扬起,道:“清廷鹰犬,大内侍卫血滴子。”
官娟娟道:“那么刺杀谭大人的呢?”
李凌风道:“自然也是他们。”
官娟娟道:“谭大人是位清廷好官,治理济南极有政绩,谭姑娘是个弱女子,他们有理由害这父女俩么?”
李凌风迟疑了一下,道:“这个……”
他自不便把七杀教的事说出。
他暗暗略一思忖,立即接道:“血滴子是清廷铲除异己的工具,谭大人是位正直清廉的好官,而且是汉人,或许他在济南的作为对百姓过于宽大,招致清廷不满,百姓的敬仰与爱戴招致清廷的猜忌,这都是有可能的。再说,姑娘该知道,好官必定是耿介之士,耿介之士十九敢做敢当,在这方面触怒了清廷也是有可能的。”
官娟娟道:“可是谭姑娘呢,谭姑娘只是个弱女子……”
李凌风道:“姑娘应该听说过这句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清廷不能不防着报复,尽管谭姑娘是个弱女子,不会武,但不会武的弱女子并不是就不会采取报复,反之文弱的人一旦采取报复远比武力可怕,清廷自康熙至今为什么屡兴文字大狱,大肆杀戮文人,其道理也就在这儿,提起文字狱我想起了一件事情,倒略跟眼前事是有出入,但清廷深感恐惧都是一样,吕晚村父子惨遭杀戮,吕晚村甚至被掘墓鞭尸,吕晚村的孙女儿吕四娘为报此深仇大恨苦练绝艺,且活跃江湖联络有志之士,清廷如芒在背,深感恐惧,除派出大批血滴子四处搜捕之外,还在禁城大内广布高手,严密禁卫,真是提心吊胆,寝食难安,再有杀人的事,他们岂敢不斩草除根。”
官娟娟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有一点他们的主子恐怕没想到。”
李凌风道:“姑娘是指……”
官娟娟道:“要斩草除根就得把所有的汉人都杀光,谭家虽然没人了,但在此间有热血的志士却跟谭家的人一样,而且子子孙孙永继不绝,只要这世上有一个汉人活着,他们就永无宁日。”
李凌风为之动容,道:“好话,姑娘让人热血沸腾。”
官娟娟忽然一纵目光道:“你有这么一把天下无敌的神刀,难道你打算把你这身绝艺永远放在江湖的私斗上?”
李凌风心头倏然一翻,道:“姑娘忘了,打开始我就是血滴子的眼中钉,打开始我就是个钦犯。”
官娟娟道:“你的意思我懂,可是打一开始就处于被动地位,你从来就没有采取积极的主动。”
李凌风心神再震,淡然一笑道:“多谢姑娘教我,那么姑娘是要我……”
官娟娟道:“凭你神刀威名,凭你一身绝艺,广结江湖有志之士,主动给予满虏打击,别让他们把你当成逃犯,到处迫着拿你。”
李凌风望着她没说话。
官娟娟道:“因为你是神刀李凌风,所以我才跟你说这些,要是换个我信不过的人,我还懒得说呢,而且也不敢说。”
李凌风道:“姑娘看得起李凌风,是李凌风的荣幸。”
官娟娟道:“用不着说这些,你对我刚才说的话……”
李凌风道:“姑娘,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各人有各人的做法。”
官娟娟道:“那么你的想法跟做法是……”
李凌风道:“跟姑娘不同。”
官娟娟道:“怎么个不同法?”
李凌风道:“姑娘,我现在不就在跟血滴子周旋了吗?”
官娟娟道:“那是为你自己,而且你是被动的,你应该主动去找血滴子。”
李凌风道:“姑娘,以这件事说,为自己跟所有的汉人,是很难分辨的。”
官娟娟道:“就这件事情说,或许是我冤枉了你,可是你为什么不广结有志之士,主动的……”
李凌风道:“姑娘,你我才认识。”
官娟娟道:“你我是一个祖先,几千年至今就是一家人,我不认为我这是交浅言深。”
李凌风道:“姑娘,广结有志之士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不是一时可就的……”
官娟娟美目微睁道:“这么说你是愿意……”
李凌风道:“姑娘,我还是那句话,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各人有各人的做法。”
官娟娟一怔道:“你这个人究竟是……”
李凌风道:“姑娘,你以为我现在是个干什么的?”
官娟娟道:“我知道,可是一个人的力量有限……”
李凌风道:“姑娘,李凌风并不是没有朋友。”
官娟娟道:“你是指……”
李凌风道:“赵振翊、李海一、宫和,还有位风尘中的奇女子海棠姑娘。”
官娟娟道:“连你在内也不过五个。”
李凌风道:“难道说赵振翊、李海一、海棠他们就没有朋友。”
官娟娟呆了一呆道:“我不能说他们没有朋友,但……”
倏地住口不言。
李凌风道:“姑娘以为怎么样,他们的朋友不是热血志士,不可靠?”
官娟娟道:“那倒不是,我不能这么说,只是……”
倏又改口说道:“慢慢再跟你说吧,好在你要跟我做伴儿几天,一时说也说不清楚,前头有片村落,咱们到那儿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吧。”
李凌风转眼前望,果见半里外有一片村落,村外两旁里里外外的都是庄稼,这条黄土大路由村中直穿过去,把村落一分为二,村里村外还种着不少大树,浓荫蔽天,有不少的阴凉地儿。
只听官娟娟道:“咱们赶一阵吧。”
没等李凌风说话,抖缰溢香,疾驰而去。
李凌风想不跟上都不行,这匹黑马不等他抖缰就拨开四蹄跟了上去。
经过这事后两个人没再说话,李凌风却没闲着,他在寻思,这位自称官娟娟的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来路,干么非鼓动他广结志士主动地打击清廷不可,想了半天却仍然是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归一无所获,这位官姑娘跟他一见如故,不但有过细言,简直直率得让他觉得有点受不了。
而且从卖马事看,这位官姑娘分明是位有心人,尽管她说的都是激昂慷慨之辞,但此时此地他却不能不提防点。提防并不意味是怕,李凌风从不知道什么叫怕,凭一身傲骨,一把刀,江湖上再厉害的高手他都面对过,怎会怕一个坤道女流,他只是要看看,她找上他到底是为什么,究竟要干什么。
两匹马快,半里距离顷刻间,进入村口,官娟娟缓下坐骑,这匹黑马自然也跟着缓了下来,村口两棵合围大树,树下半坐半靠的歪着两个庄稼汉,草帽扣在险上,身旁各放着一把锄头,睡得正甜。
四条腿都是泥星儿,看样子是不堪辛苦,中午找个凉快地儿睡上一会儿歇歇,待会儿好有精神干活儿。
蹄声并没有吵醒两个人,或者是因为马蹄声不怎么响亮,要不就是来往的车马多而习惯了。
但这两匹马过后,两个人却掀起了脸上的草帽向两人两骑的后影看了一眼,旋即一庄稼汉站了起来,荷起锄绕着村外的小路走了。
这个村子不大,但因为这条大路从村里穿过,大热天走到这里,任何人都会停下来歇歇脚,这么一来卖吃喝的就应运而生,尽管都是些铺面简陋,吃喝粗简的小店,但生意好,而且客人们到这儿不管吃什么,喝什么,都是口口香。
村子中央,这条黄土大路两旁就有好几家卖吃喝的,卖茶的带卖酒,卖酒的也管卖茶,包子、馒头、窝窝头,荤素油菜小米粥,酒是自酿的高梁。
官娟娟在一家门口停下,李凌风自然也跟着停下,下了马,官娟娟连问都没问李凌风,就径自拧身进去了。当然,李凌风只有跟了进去。
一进这家卖吃喝的门,李凌风凭丰富的经验,敏锐的感觉,马上就觉出不对了。
这家卖吃喝的就叫它酒坊吧,这家酒坊不小,在这个村子来说,恐怕是首屈一指的,十几二十副座头,座儿上了七成,各种打扮的人都有,但李凌风一眼就看出全是江湖上走腿闯道,三刀六眼的豪客,而且是黑白两道都有。
这里地方来往的人多,出现江湖豪客本算不了什么稀罕事儿,但这些江湖豪客一个个都尽量掩饰自己,打扮成各行各业,各样各色的人,这就透着占怪了。
官娟娟似乎是没留意,也不管她的姿容,她的打扮突然间招来多少目光,径自靠里找了一坐临窗的座头坐下,招手叫来伙计就点了吃喝。
这家酒坊从掌柜到伙计总共三个人,简陋的柜台里坐的是个叼着旱烟的乡巴老头儿,看样子他是掌柜。
边儿上坐着一个胖胖壮壮,腰里围着围裙的中年妇人,面前一板切菜墩,—把大菜刀,一会儿切菜,一会儿倒酒,一会儿掀笼拿包子馒头,忙得脸上没一点表情,她是干什么的已经很明显了。
端东西的跑堂,招待客人的伙计,是个五短身材,壮壮的中年人。
老少三个各司其职,但他们的关系却让人弄不清楚。
要说那胖女人是老头儿的老伴儿,年纪嫌小了些,要说那伙计是胖女人的男人,看上去他又比胖女人小两岁。这三个究竟是怎么一个关系?
到这儿来都是来吃来喝的,当炉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