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振翊道:“谭姑娘,话不是这么说,赵某既然接下了这副担子,就绝无轻重之分,其实谭姑娘应该知道,再重的镖它也有个价,可是人……”
王妈道:“对了,赵镖头,趁现在他们还没来,咱们赶快走。”
赵振翊微笑摇头道:“来不及了,大嫂,威远镖局要是不跟他们见个高低,是很难离开这个村落的。”
他站了起来道:“赵某就这么几句话,请姑娘回房安歇吧,夜来不管有什么情况,就是闹翻了天也别出房门一步,我把丁秀、石清安排在这儿守护,姑娘尽请安心歇息就是,我还要到外头看看去,失陷了。”
他一抱拳转身行了出去。
王妈双手合十,直求老天爷保佑!
入夜,二更刚过。
客栈院子里一连落下了七八条人影。
这七八条人影肆无忌惮,一落在院子里就扑向西边屋檐下。
慕地,西边屋檐下传出一声沉喝:“打!”
七八条人影当中,有两条人影翻身倒了下去。
这一来那七八条人影的扑势为之顿了一顿,但只是顿了一顿,旋听有人冷喝道:“留神暗青子,亮家伙。”
剩下的人刚要再扑。
陡地北边上房里传出一声霹雳般大喝:“亮灯。”
震得人耳鼓为之嗡嗡作响。
随着这一声大喝,三面灯亮起,都是能照远,而且是只往前照的特制“气死风”,刹时间院子里大亮,七八个人都被罩在了灯光下,地上躺的,连站的全是黑衣大汉,一个个都手提厚背鬼头刀,只有一个空着两手。
空着手的是个身材干瘪瘦小的中年汉子,跟个大马猴似的。
此刻灯光一照,那些提鬼头刀的慌了,敌暗我明大不利,慌忙散开来找地方掩身,可偏偏院子里没一处可以掩身的。
正在惊慌失措,猴儿般中年汉子冷然开了口:“没出息的东西,都给我站着不许动,有多少暗青子让他们冲着我来好了。”
一声朗笑上房屋檐下走出了十二金钱赵振翊道:“猴儿丁佩是条汉子,赵某人交你这个朋友。”
赵振翊左手里提了一把长剑,到院子里一抱拳道:“赵振翊见过了三当家的。”
丁佩冷冷看了赵振翊一眼,一咧嘴说道:“我说谁能做这种高明的埋伏,敢情是十二金钱,早知道这趟嫖是你十二金钱保的,我们弟兄就不敢来了。”
赵振翊一敛笑容遣:“三当家的客气,如蒙三位当家的高抬贵手,现在还来得及,赵某人也一样的感激。”
丁佩脸色一寒道:“我们弟兄想抽身收手,地上这两个怎么办?”
赵振翊道:“只要三位当家的高抬贵手,放过这趟嫖,改天赵某人负荆请罪就是。”
丁佩哼哼两声道:“话倒是两句好话,可是姓赵的,别人或许不知道,你应该清楚,我大哥的阎王令一经落地,我们弟兄见曾空着手抽身的。”
赵振翊淡然一笑道:“那也容易,三位当家的要是缺钱用,我包上白银十两奉赠就是。”
丁佩仰天哈哈大笑道:“没想到十二金钱还是个趣人儿,姓赵的,你居然会骂人不带胜字儿啊,行,就冲你这一句,我把话撂给你,你听清楚了,我们弟兄已经摸清了,你这趟镖除了货之外还有个花不溜丢的娇嫩人儿,我们大哥指明要这个人儿,就冲着我这个未来的大嫂子,你这几车货我只拿五成,你要是爽快地点个头,咱们不伤和气,交个朋友,往后这条路上只要有威远嫖局的旗号,不但通行无阻,而且我们弟兄这头儿接,那头儿送,要是你嘴里进出个不字……”
赵振翊道:“怎么样?”
丁佩哼哼一笑道:“人照要,货全拿,你们全给我留在这家客栈里。”
赵振翊仰天大笑,声震夜空道:“丁三当家的,你好大的口气!”
只听东边顶头儿那间屋里有人接了一句,道:“真是,也不怕风火闪了舌头。”
赵振翊听得一怔,但是他马上又接了下去,道:“赵某人走遍南七北六多少年了,像三当家的你这种人物倒是头一回碰见,人照要,货全拿,那容易,先把赵某人撂倒在这儿再说不迟。”
丁佩两眼一睁,寒芒外射:“姓赵的,这话是你说的?”
赵振翊道:“没听清楚要不要我再说一遍!”
了佩一探腰,一对于母钢环已扣在掌中。
赵振翊目中威棱迸现,冰冷说道:“姓丁的,你听着,你们在明处,我的人在暗处,我只消一声令下……”
突然一阵破风之声从头顶疾速袭到。
赵振翊跨步后退,笃地一声,一根羽箭已插在脚前,箭杆乱颤。
了佩哈哈一笑道:“姓赵的,什么人你都能小看,千万别小看我们兄弟。”
赵振翊右手往后上方一扬,一道黄光疾闪没入半空夜色里,随听上房瓦面一声惨叫掉下个人来,是个手握强弓的黑衣汉子,落地不动,正眉心一个血洞。
了佩脸色一变道:“十二金钱果然名不虚传,你丁三爷来领教领教。”
他闪身扑向赵振翊。
他身后那五六个则挥舞着鬼头刀扑向西屋檐下。
与此同时,院子里又一连落下十几二十个人来,分向三面扑去,眼看就是一场混战。
东边顶头儿那间屋门开了,黑衣客提着刀从里头走了出来,屋檐下两条黑影一闪截住了他。
黑衣客道:“你们找错了人,省点力气去帮帮自己人的忙吧。”
掌中刀带着刀鞘挥了出去。
两条黑影一惊分开,一声大叫,一个手握鬼头刀的黑衣汉子栽在了屋檐下。
黑衣客迈步往北行去。
两条黑影迟疑了一下,旋即并肩窜向院子里。
北边上房门口起了混战,赵振翊一把长剑缠住了丁佩的一对子母钢环,一时不分上下。
丁秀。石清双敌四名使鬼头刀的剽悍黑衣大汉,一时也难判高低。
黑衣客到了,带着鞘的刀挥了两下,两个黑衣大汉躺了下去。
另两个一惊疏神,马上又被丁秀跟石清的长剑跟雁翎刀砍倒了。
黑衣客道:“后头可有窗户?”
丁秀怔怔地望着他道:“没有。”
黑衣客道:“那就行了,这儿交给我,往西边帮忙去吧。”
丁秀、石清哪敢听别人的擅离职守,正自犹豫时,只听赵振翊喝道:“听这位朋友的,去。”
丁秀、石清立即双双往西扑去。
忽听丁佩一声闷哼,左胳膊被赵振翊一剑划破,血马上湿透了半截袖子,一只钢环也掉下了地。
丁佩抱着胳膊疾退,仰天发出一声短啸。
赵振翊挺剑欲追,丁佩身后一连又落下十几个人来,为首两个人,一个身躯高大,独自虬髯,一个身材细长,惨白一张马脸。
独目虬髯大汉落地大喝:“住手,都给我住手。”
这一声跟打雷似的,震得三面屋子扑籁籁一阵颤动,各处的混战马上停住了。
独目虬髯大汉一只独眼寒光闪动,望着丁佩道:“老三碍事么?”
丁佩咬着牙道:“不碍事,这点皮肉伤死不了人。”
独目虬髯大汉往后一伸手,后头递过来一把厚背九环大刀,他接刀在手一科,一阵“叮当”响惊人心、动人魄,他目中那道寒芒逼向赵振翊:“给脸不要,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这儿,姓赵的,你先给我过来。”
赵振翊长剑往怀中一抱,就要迈步。
忽听一个话声从身后传到:“十二金钱,慢着。”
随着这句话,黑衣客已到了他身边,道:“上房交还给你,这儿让给我吧。”
赵振翊忙道:“朋友,你……”
黑衣客道:“我跟严阎王有梁子,正愁找不着他。”
赵振翊道:“朋友,严阎王今夜是冲着我赵某人来的。”
黑衣客道:“十二金钱,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闯荡大河南北多少年,英名得来不易,要毁在这家小客栈里那太不值得,先往四面屋顶看看,再想想你是否敌得过他这把九环刀,别忘了,你的担子挑的不止是几车货。”
赵振翊抬眼四下一看,他脸色为之一变,敢值四面屋顶都站满了,他十二金钱不怕死,可是屋里那位谭姑娘……他苍白着脸退向后去。
黑衣客凝目望向严阎王,道:“姓严的,今儿晚上这档子事我揽下了,你出手吧。”
严阎王独眼上下一打量黑衣客,道:“你不是威远嫖局的人?”
黑衣客微一摇头道:“不是。”
严阎王道:“那你何必来膛这地浑水。”
黑衣客道:“刚才没听我说么,你我结有梁子。”
严阎王诧声道:“我严某人连见都没见过你。”
黑衣客道:“等你躺下之后你就明白了。”
严阎王独目寒光一闪,道:“我躺下?小伙子,你好大的口气,先报个名儿我听听!”
黑衣客道:“等你躺下之后我自会告诉你。”
那惨白脸汉子冷笑一声道:“连万儿都不敢报的小辈,这种角色污了大哥您的宝刀,交给我吧。”
他提着一把丧门剑越前,抖手刷刷刷就是三剑。
黑衣客脚下移动,一连躲了三剑,道:“我找的是姓严的。”
惨白脸汉子冰冷一笑道:“凭你这只会躲闪的身手,也配找姓严的?”
抖手又是一剑,取的是黑衣客的咽喉。
他出手一剑比一剑快,这一剑更是疾若迅雷奔电,一片剑芒洒出去,把黑衣客的上半身全罩住了。
黑衣客这回没躲闪,容得剑芒近身,掌中刀铃然出鞘,只见寒光一闪,跟着血光崩现.惨百脸汉子的丧门剑缓缓捶了下去,人一晃倒地,他的喉管整个被割断了!
只这么一刀,只这么一刀就杀了这帮响马的二当家的,严阎王的拜弟,丁佩的拜兄“丧门神”!
只这么一刀就震住了全场。
赵振翊看直了眼,严阎王、丁佩脸色大变。
只听黑衣客道:“严阎王,我配找你么?”
严阎王须发俱张,独目凶光暴射,厉喝一声,九环大刀挥动,兜头就砍。
黑衣客侧身一闪,避过了这头一刀,没还手。
严阎王沉哼一声,刀锋走偏,一刀横斩出去。
严阎王刀沉力猛,刀风疾劲,威不可当,他出刀不但比他那拜弟更快,尤其那九个钢环叮当能惑人耳目,慑人心神。
只这么两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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