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刚道:“这么说,我们若是把闵老二放出来,你们弟兄就会拍拍手,放我们一马,是不是?”
傅老三道:“是这样。”
潘刚道:“三当家的,冀鲁大八义,可不只你一个人啊。”
傅老三道:“你放心,我傅老三说一句算一句,尽管以往当家的是我们大哥,可是这件事既由我出面点了头,他断不会不认可。”
潘刚仰天大笑。
“三当家的,潘某年岁不算小了,在江湖上也闯了不少年了,你怎么拿潘某当三岁小孩儿?”
傅老三道:“潘兄,你这话——”
潘刚道:“我不敢说信不过你三当家的,跟你这些把兄把弟,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个讨价还价的本钱,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龙老大突然怒声道:“姓潘的,你放不放人?”
潘刚答得很干脆:“不放。”
龙老大厉喝道:“姓潘的,你们找死。”
潘刚道:“试试看吧,你只敢动,不妨尽管动。”
傅老三道:“潘兄……”
潘刚沉脸道:“龙老大、傅老三,要我放你们闵老二,只有一个办法,马上带着你的人退走,等闵老二送我们离开这儿之后,我马上放他回来。”
“你们会放他?”
“当然。”
“你信不过我们,我们又怎么信得过你。”
潘刚道:“很简单,因为人掌握在我手上。”
龙老大暴喝道:“你做梦,你们不放出我家老二来,我就绝不退走。”
潘刚道:“那咱们之间就真没什么好谈的了,愿意等你们就等吧,失陪了。”
转身进了屋,随手关上了门。
只听龙老大在院子里暴叫如雷,道:“放火,放火,烧他娘的。”
胡三高声道:“烧吧,烧完了点点尸体,多一具。”
李海一道:“听他叫,虚张声势,要敢放火,火苗这会儿早窜起来了。”
一点儿也没错,外头一点动静也没有。
吴起趴门缝往外一看,道:“哈,一个个都变成傻鸟了。”
赵振翊道:“别太高兴,这件事恐怕还相当棘手。”
潘刚微一点头道:“我也这么想。”
胡三道:“还棘什么手?”
赵振翊道:“很明显地,不管放不放人,他们绝不会退走。”
胡三道:“我就不信。”
潘刚道:“要退走这会儿就该动了。”
吴起道:“还没动静,几个兔崽子围在一块儿,像在商量什么。”
胡三道:“说不定商议的结果是退走。”
赵振翊道:“三弟,咱们要做最坏的打算。”
胡三道:“大哥,闵老二掌握在咱们手里啊!”
赵振翊道:“怎么样,咱们能动他么,要是毁了他,不跟没掌握他一样。”
潘刚道:“他们看得准这一点的。”
赵振翊道:“这就不妙了,咱们不放人,他们不退走。”
胡三道:“那就耗吧。”
赵振翊道:“耗?倒头来谁吃亏?咱们得吃得喝啊,三弟。”
胡三一怔,旋即道:“这好办,让店里给咱们送进来!”
赵振翊道:“他们要是不准送呢,咱们能把闵老二怎么样,要是店里根本不敢送,咱们又能把这家店怎么样。”
胡三道:“那,老四岂不是白冒这个险,白费这个事了?”
赵振翊摇头道:“那也不是,有了闵老二在咱们手里,至少他们在咱们没饿倒之前,是不会采取什么行动的。”
李海一猛可里站了起来、道:“那就跟他们耗,真到了不行的时候,咱们先毁闵老二临死也拉他个做伴儿。”
胡三一点头道:“对,我也是这主意。”
赵振翊道:“说不得只好如此了。”
潘刚皱了眉,低了头道:“都是我,连累了大伙儿。”
赵振翊道:“二弟这是什么话,什么叫磕头拜把的弟兄。”
胡三道:“就是嘛,二哥,你说,眼前这几个,谁是畏事怕死的杂种。”
李海一道:“磕头拜把,不同生,愿同死,二哥,这事儿要是搁在眼前任何一个身上,你管不管?”
潘刚道:“别跟我说这话,这些我都懂,可是不值啊!”
胡三道:“什么是值,什么是不值,没错,死有重如泰山,有轻如鸿毛,可是咱们是江湖人,江湖人都是这么死的,只要是为对付奸恶牺牲,这就值。”
赵振翊倏然一笑,点头道:“想不到三弟胸中藏了这么一番大道理。”
胡三道:“大哥这是瞧扁了我。”
潘刚脸色忽一整道:“我跟他们打个商量,我一个人让他们处置,让他们放你们走。”
赵振翊脸一沉,道:“胡闹。”
胡三道:“二哥,你说眼前这些谁会走。”
李海一道:“二哥别忘了,伤人的不只你一个。”
潘刚道:“大哥、三弟、四弟——”
赵振翊冷然道:“什么都别再说了,你要是不愿要这些兄弟,容易,等这件事有个了结之后,无论阴间阳世,咱们拔香头。”
潘刚苦着脸道:“大哥,您这是何苦!”
赵振翊道:“二弟,要拔香头的是你,不是我。”
潘刚道:“大哥,我没有,我怎么会,磕头拜把,如同桃园——”
赵振翊道:“如同桃园,二弟。”
潘刚唇边掠过一丝抽搐,头一低道:“我错了,大哥。”
赵振翊伸手拍在潘刚肩头上,道:“二弟,你的意思我懂,咱们不是泛泛之交,能活,就都活着,要死,就都死在一块,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只要能为个义字而死,值得了。”
炕上的闵老二忽然有了动静,发出了一两声呻吟。胡三急窜了过去。
赵振翊喝道:“闭他四肢穴道。”
胡三人已到炕前,运指如飞,疾快地点了闵老二四肢的穴道。
闵老二醒过来了,睁开了眼,第一眼就看见胡三,眼一瞪,破口骂道:“狗子的——”
胡三道:“你骂谁?”
抖手—个大嘴巴打了过去,叭地一声脆响,闵老二的嘴角见了血,左脸上也红肿起五道指痕。
闵老二咬牙道:“姓胡的——”
胡三伸手一指,怒骂道:“闭上你的狗嘴,姓闵的,你落在了我们手里,就给我老实点儿,要不然我就拆了你,我姓胡的可是说得出做得到。”
闵老二道:“姓胡的,别来这一套,我姓闵的什么风浪没经过,什么阵仗没见过,有种你就杀了我。”
胡三火往上冒,左手劈胸揪起了闵老二,右手来回正反,叭叭叭地一阵抽,闵老二脸肿了,嘴里血往外直流,连鼻子里都见了血。
胡三停手指着闵老二的鼻子,道:“闵老二,你再敢吭一声——”闵老二猛横,呸地一声,带血的唾沫吐了胡三一脸。
胡三咬了牙道:“好小子,你够狠。”
一拳捣上了闵老二的肚子,闵老二闷哼一声,腰往下一弯。
胡三在闵老二身上施出了错骨分筋两手法,接着一指点了闵老二的哑穴。闵老二难受了,先是额上见汗继而身子起了颤抖,想动不能动,想叫叫不出声,渐渐的,闵老二整个脸都变了形,汗如雨下,浑身都湿透了。
赵振翊看着不忍,道:“三弟,够了。”
胡三伸手在闵老二身上摸了一把,闵老二身子往上一弹,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瘫在了炕上。
胡三跟着拍开了闵老二的哑穴,道:“闵老二,再来吧。”
闵老二够横,却不够硬,人像死了似的,一哼也哼不出来了。
忽然吴起道:“他们要发话了。”
吴起的话刚说完,院子里响起了傅老三的话声道:“姓潘的,让我二哥跟我说句话。”
潘刚道:“拉他起来,让他跟外头说句话。”
胡三伸手把闵老二拉子起来,
潘刚扬声道:“傅老三,有什么话,你说吧。”
只听傅老三道:“二哥,你还好么?”
闵老二没说话,人像死了似的。
傅老三又道:“二哥,你听见没有?”
胡三冰冷道:“闵老二,少装死了,说话吧,别等我再动手了。”
闵老二突然叫了一声道:“我已经死了。”
胡三手一松,闵老二猝然倒了下去。
潘刚扬声道:“傅老三,听见了吧。”
傅老三道:“姓潘的,你们把我二哥怎么样了。”
潘刚道:“你们自己去想吧,反正他好受不了就是了。”
傅老三厉声叫道:“姓潘的……”
潘刚沉声道:“傅老三,闭上你的嘴。”
傅老三倏然转了话锋,道:“姓潘的,我兄弟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把人放出来,我们就退走。”
潘刚道:“你们先退走,我们马上放人。”
傅老三道:“不行,先放人。”
潘刚道:“办不到。”
傅老三道:“好,姓潘的,那咱们就耗吧,看谁耗得过谁。”
潘刚道:“谁耗得过谁,给你们半个时辰,一刻不退,闵老二就要挨划一刀,半个时辰一到,闵老二的尸体就扔到院子里了!”
傅老三道:“好极了,到那时候尸体不只一具,六具,懂么。”
潘刚道:“看样子,你们是打算舍闵老二了。”
傅老三道:“我大哥本就说过,不能因为任何一个,坏了大伙儿的大事儿。”
潘刚道:“好个磕头拜把的弟兄。”
傅老三道:“就是因为是磕头拜把的弟兄,所以我们才决定这么做,我们这是为了我二哥,免得他一个人坏了大伙儿之后,让他心生愧疚。”
潘刚笑道:“这种说法我姓潘的倒是头一回听见。”
傅老三道:“你们已经知道我们弟兄几个的心意了,放不放人,说一句。”
潘刚道:“这我就不懂了,你们既打算舍了闵老二,为什么不干脆现在就动。”
博老三道:“舍归舍,当然我们还存最后一丝希望,等到这最后一丝希望保不住了,我们当然会动手。”
潘刚道:“好,那我们等了。”
傅老二道:“姓潘的,你真……”
潘刚道:“少废话了,有力气等着动手时用吧。”
傅老三咬牙切齿,道:“好,姓潘的,你们就等着吧。”
傅老三这句话说完,院子里又没了动静。
吴起忍不住凑近门缝一看,忙道:“大爷,他们几个又嘀咕上了。”
胡三过去一看,只见龙老大、傅老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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