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法子倒是不错,他现在需要是的时间,时间越长,对他越有利,颇为赞赏的瞅了朱天保一眼,胤礽才道:“九如远道而来,先去洗漱一番,好好休息一下。”
次日清早,京师外城的居民们就发现,原本守卫森严,如临大敌一般的各城门,现如今仅仅只余下十余个兵丁懒洋洋的守在城门口,一个个不由大为欣喜,最起码,外城是不会经历战火了。
消息很快就在外城传开了,而几乎同时,康熙未死,被十四阿哥海军挟持的消息也迅速在京师内外城同时传了开来,天津海军演习,炮击康熙的事也被翻出来,大肆谈论。
这消息一出,很快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自康熙在天津落水下落不明,至今已六天,却仍然没有丝毫消息传出,海河下游两岸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搜寻,河上往来打捞船只亦穿流不息,怎会如此长时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唯有一个可能,康熙未死,既是未死,却又不闻丝毫消息,则只可能是被十四爷的海军挟持或是软禁。
京师不乏闲人,更不缺喜欢出风头,处处显摆高人一等的无聊旗人,此事立时就被无数人抽丝剥茧,层层剖析,茶楼,酒肆,戏园、会馆等热闹地方皆有人在悄悄谈论,消息几经传播,立时就被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甚至有人还信誓旦旦的说亲眼见到康熙在海军战舰的甲板上散步。
皇太子胤礽听闻这个传言,不由恨的牙痒痒的,散播谣言的人,不问可知,定然是老八的人,康熙未死,他身为太子登基则名不正言不顺,一众朝臣、宗亲,更不敢贸然倒向他,这将给他增添无数的麻烦,他恼怒的道:“来人,命令将内城戒严,立即抓捕散播谣言者。”
“且慢!”朱天保刚刚走来,听到这命令,立即出声阻止,而后一揖道:“太子爷,此时戒严,岂不是坐实了谣言?”
“不闻不问,必然谣言四起,以讹传讹,危害更烈。”胤礽沉声说道。
“奴才正是为此谣言而来。”朱天保从容不迫,不疾不缓的说道:“即便未有此谣言,亦有不少人私下里揣测,皇上长时间未有消息,此种可能确实甚大,谣言一出,十四爷立时就成为众矢之的,太子何不顺势而为,打着解救皇上的旗号,征讨十四爷,以此招揽人心!”
沉吟半晌,胤礽微微摇头道:“九如,当前皇上生死未明,正是登基的绝好时机,不可节外生枝,只要御极临朝,解决老十四、老八他们,都是易如翻掌,切不可舍本逐未。”
“太子高屋建瓴,思虑深远,奴才万不可及。”朱天保一听,便知道自己想左了,稍稍沉吟才道:“不过,戒严禁谣,非是上策。”
“哦?”胤礽不由诧异的望向他,“九如有何良策?”
“以谣止谣!”朱天保微笑道:“他们能散播谣言,咱们难道就不能够散播?咱们着人散播,皇上已经驾崩,十四爷密不发丧,妄图觊觎皇位。”
胤礽眉头一扬,这谣言好,既符合事实,又对他大为有利,他不由笑道:“这法子好,马上着人去散播。”
立时,京师内外城各茶楼,酒肆,戏园、会馆等热闹地方便开始有人大张旗鼓的高谈阔论,十四爷密不发丧,妄图觊觎皇位,原本一众人等议论都还是遮遮掩掩,一见这情形,胆子亦纷纷大了起来,为康熙生死争论不休,一时间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整个京师传的沸沸扬扬,让人无所适从。
……
太子放弃外城七门,全部兵力收缩于内城的消息以及京城的各种谣传很快就传到了丰台大营。
八阿哥胤禩一党对于康熙的生死亦是争论不休,裕亲王保泰率先发表意见,“我认为皇上并未驾崩,试想一下,皇上与十四爷一同落水,十四爷安然无恙,皇上又怎会溺亡?更重要的是,皇上若是溺水而亡,尸首应该要沉入水中一段时间,海军战舰沿河而下,时间不长,根本就不可能打捞到尸首。”
多罗顺承郡王布穆巴则道:“皇上不会水,又被急流卷入海河,万无存活的理由,再说,若是皇上无恙,被老十四挟持,老十四又岂能不稍加利用,就算不能逼迫皇上下旨,至少也会让皇上露露面,以遏制太子登基。”
“那倒未必。”九阿哥胤禟道:“老十四若是让皇上露面,被挟持的朝臣宗亲则有性命之忧,太子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必然会大加逼迫。”
“皇上有没可能昏迷不醒?”萧永藻沉吟着道:“裕亲王说的有理,皇上若是溺毙,海军不可能打捞到尸首。”
“这话有理。”十阿哥胤誐凑热闹道:“皇上昏迷不醒的可能性大。”
见众人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说个不休,八阿哥胤禩不疾不缓的道:“不论皇上驾崩还是被老十四挟持,都无关当前大局,纸是包不住火的,解决了太子,这事自然会水落石出。眼下这两种不同的传闻闹的沸沸扬扬,必然是有人刻意传谣,自然不可能是老十四,也不是我们,谁会在此刻散布这种谣言?”
一听八阿哥这话,众人心里都是一凛,略微沉吟,萧永藻才道:“首先散布的谣言是十四爷挟持皇上,这明显是针对十四爷和太子的,既不是我们散播的,难道还有其他阿哥参与进来?”
“没有别人,唯有老三、老四!”九阿哥胤禟阴着脸说道:“老三现在太子的掌控下,可能性不大,定然是老四!”
裕亲王保泰疑惑的道:“老四现在至少也该在江宁或是杭州,甚至是福建,怎么可能?就是八百里加急,也不够时间往返!”
“快马是不行,可还有信鸽!”胤禟沉声道:“信鸽到福建、杭州,二天就足够了。”
众人心里都是一沉,如果真是四阿哥,这四阿哥可就真叫深藏不露了,他一路南下,都能及时收到消息,那得有一张多大的网,这得布置多少年?而且这么多年来,一直未让人觉察,仅是这份隐秘,就足以令人胆寒。
“我总算是明白,为何十四弟一直提醒我们小心四哥,而且总是把四哥列为强劲的对手,这次可算是露出狐狸尾巴了。”十阿哥胤誐开心的说道。
……
步军营中军大帐内,胤祯一收到消息,根本不用考虑,就断定谣言是老四的手笔,立刻就对隆科多道:“抽掉一千快骑,在京城外围五十里范围内查询,看看哪里养有大量鸽子?查探清楚,暂不要惊动,立刻回报。”
“喳,卑职尊命。”隆科多一头雾水的躬身领命,转身出帐。
李光地反应奇快,微一思忖,便明白过来,立时就试探着道:“十四爷这是怀疑四爷散布的谣言?”
“八哥若要散布谣言,没必要等到今日。”胤祯点了点头道:“三哥也不是做这种事的人,唯有四哥,而且这也是四哥的一惯风格。”
李光地、张鹏翮二人都是天份极高之人,立时就想到这背后的可怖之处,不由面面相觑,这些皇子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竟还有隐藏如此之深的。
第316章 兵油子
老四胤禛的参与,让胤祯大感意外,不由默神思忖,老四既然知道了天津之变及京城的局势,以其性格,定然不甘做壁上观,也不会仅仅只是散播谣言搅局,想来应该是快马赶回京城,这次机会难得,得把老四也一网套进来,省得他老是背后捣鬼。
李光地默然半晌,方才问道:“对于太子收缩兵力,严防内城,十四爷如何看待?”
胤祯正在计算老四大概要几日方能赶回京城,听的李光地问及,不由楞了下,略微思忖,便道:“太子这是兵力不足,力求巩固内城防务,以稳住阵脚,是何原因促使太子进京不过一天就改变策略?却是不得而知。”
“若是料想不错,太子应是窥破了我们欲解救被挟持的群臣宗亲的目的。”李光地沉声道:“如此一来,解救人质,必然更加困难。”
“现在京城有关皇上驾崩的谣言显然是太子散播的,时日一长,众口铄金,则大利太子。”张鹏翮沉吟着道:“另外,京中还有上书房大臣王掞,他一直就是太子的支持者,若是帮着游说,太子很快就能重新聚集起一帮官员宗亲,时间拖的越久,我们越不利。”
胤祯微微颌首,太子这里确实是拖不起,看来是等不及老四了,思忖半晌,他才道:“不能让太子如此安逸,咱们把阜成门或者是西直门拿下来,如何?”
占据一个内城门,进可攻,退可守,解救官员亦大为方便,最重要的是,能让太子寝食难安,让一众官员宗亲看到希望,让京城兵马人心惶惶,逼迫太子不敢登基。
二人闻言皆是一喜,李光地颌首道:“此想法甚好,占据一门,太子便如鲠在喉,坐卧不宁,只是,这伤亡会否太大,各城门皆是易守难攻。”
“伤亡不会太大。”胤祯自信的说道,立时便出去召集隆科多、衍德、八阿哥胤禩等人商议如何攻打阜成门或者是西直门。
……
遥望通州,火器营掌印总统大臣马高鸣不由长松了一口气,由于天津至京师的驿道被太子的人马一路走一路破坏,跟在太子身后的各营禁军可谓是吃足了苦头,一路搭桥、绕道,不仅耽误时间,而且跑了不少冤枉路,通州之后,便是一马平川,太子就是再破坏,也无须担忧。
在通州扎下营来,马高鸣不仅又愁了起来,明日一早,骑兵就可到京城,可是康熙仍是没有丝毫消息,他这八千大军到了京城又该持何立场?京城的情况,包括传闻他都一清二楚,纠结的是太子、八爷、十四爷三方势力,他究竟该如何站队?
已经六日夜了,康熙仍然生死不知,他倒是倾向于康熙驾崩,否则以康熙眼里揉不的沙子的性子,岂会坐视太子如此忤逆?但眼下的京城,却是太子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不过,他也不敢肯定太子就能笑到最后,八阿哥、十四阿哥都不是易于之辈,两人都驻扎丰台大营,已形成联手对付太子的局面,天知道谁的赢面更大一点。
而他这支八千人的火器营,只要一在京城露面,几个阿哥立即就会前来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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