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夕沉默了许久,终于出声:“在那个大大的房子里,是很无聊吧……那么出来,出来就好了。”
寻芊欢微怔,抓着手机,目光渐渐涣散……
“不行,我出不去……”
又是一阵沉默,他说:“那我去接你,从那个家里将你带出来,然后,给你快乐,给你自由,给你幸福,我现在就去,好不好?”
寻芊欢噗声笑了出来,道:“好,那我限你三分钟之内赶到!”
“那么快啊?一个小时吧,一个小时我马上赶到!”
寻芊欢翻翻白眼:“拜托,你还来真的啊?”
“只要你想离开北家,我随时都可以去带你出来。”
“不要,我现在不要离开。”寻芊欢笑笑:“那么,以后等我想离开的时候,我就跟你说,到那个时候,你就来接我,好不好?”
“……好。”
寻芊欢歪头疑惑道:“夕,你几天没吃饭?”
“你在说什么?”
寻芊欢撇撇唇道:“那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像是N天没吃饭一样?”
“哪有?!”
“还说没有,”寻芊欢叹了叹,道:“夕,现在我不在你的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饭,是一定要吃的哦。”
“……可是,我只想吃你做的饭菜。”欧阳夕说:“你回来给我做饭菜好不好?”
“难道我不给你做你就不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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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真是比小孩子还小孩子。”寻芊欢脱口道:“那你饿死算了。”
“呵,生气了?”
“对,我很生气很生气!”
“好,那我吃好了,在吃饭的时候,脑子里想想你,我应该就能吃下去了。”
“对,吃饭的时候,想想我行了,要是不吃饭,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我。”
“嗯,我会好好吃饭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这样,我们就能快点见面对吧?”
寻芊欢一愣,说不出什么滋味,只道:“呃……差不多吧……夕,夕,你还在吗?”
“……在,我在,芊欢,我、我现在有点事,先挂电话了!”
“嘟嘟嘟……”
寻芊欢抓着手机:“喂,喂,夕,欧阳夕?怎么突然就挂电话了?!”
单人病房里,欧阳夕身着病服,扔下手机,捂着胸口,躺在病床上,俊俏的面容,痛的扭曲,额头上,直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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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门突然被打开,出现在门口的居然是恩可!
胸口象是有一根带刺的绳子在反复绞着,欧阳夕苍白的脸,目光却依然锐利,道:“你怎么又来了?!”
恩可一脸的担心,道:“听说你胸口……又发病了,所以,我忍不住就来了……”
欧阳夕将脸别了过去,望着窗外,冷冷道:“我没事!”
恩可咬唇,道:“夕……”
欧阳夕缓缓地转过头来,瞅着恩可,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不想听。”
“那么,我求你……”恩可垂下头,不仅仅是诚恳,甚至还带着几分乞求,他说:“你赶紧去国外治疗好不好,不能再拖了,再拖你就有…… ”生命危险。
欧阳夕目光坚定:“我现在还不能去!”
恩可激动道:“夕!!不要这样,知不知道,你若是什么万一.我一被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欧阳夕面无表情,淡然道:“这不关你的事。”
恩可紧紧地握着拳,表情绷紧,道:“不关我的事?你认为你的一句“不关我的事”,就能让我自己原谅我自己吗?你认为你的一句‘不关我的事’,就能让我忘
记当初你若不是为了救我,胸口也不受内伤,这是发生的事.你要是不能像以前一样好好活着,那我一直都会活在自己的懊悔当中!”
恩可与欧阳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一岁两岁,或是刚生下来?反正,他们是从还没有开始记忆的时候,就在一起玩耍了,因为两人的母亲是好友,他们之间的关
系很好,一起上学,一起下课,同时,也一起逃课,一起打架……期间经历了欧阳夕母亲的死,还有大大小小的矛盾,大概在丸岁的时候.跟家人一起移民到国外,
二十岁的时候回国,原名霍华夕,后改名为母辛的姓,欧阳夕。
虽然期间才十几年没有相见,也没有联系,但,再一次相遇时,才发现,那十几年前的友谊依然潜存,随着岁月的推移,在心底里渐渐地固定加深……
欧阳夕有一次惹了几个黑社会,在黑社会来复仇的时候.恩可本想帮忙的,最后却在最危险的时候,欧阳夕替他挨了一棒,正中朐口……从此落下后遗症,甚至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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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也悬着。
深夜,站在黑幕下,每次想到此,恩可内心就无比愧疚,恨不得当时挨下那棒的是自己,而不是自己最看重的兄弟……
“程恩可,你是不是想失去我这个朋友?”
“什么?!”
欧阳夕瞅着恩可:“不想的话,以后就将这件事从脑子里忘掉,把你那该死的愧疚统统忘掉!”
恩可高高的身子站在病房里,竟有种无奈和决绝混乱,紧闭着眼.咬着唇,垂下头;双手撑在床上;顺势跪于地;语气缓慢而低沉:“夕,去国外治疗吧。我再次求你了……”
欧阳夕见状,吃惊不已,忍痛从床上爬起,深深地盯着恩可,道:“恩可,你非要这样吗?”
恩可缓缓地抬起头,盯住欧阳夕,悲伤的面容上,眼眶里有着痛苦的湿润,“夕,别那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欧阳夕深深地看了一眼恩可,眼中显然的感动,只是,突然又笑道:“兄弟,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怎么没有……”
欧阳夕毅然打断他道:“我说过,在没有将北亦威拉下台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去治疗的!”
时机不对,他怎么能出国?他出国,那就是等于他已经将她拱手让于北亦威……这绝对不可能!
“夕,我一直都在帮你!”恩可道:“想拉倒北亦威,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够做到的事,但是,你的病,绝对不能拖!”
欧阳夕闭眼一挥手,道:“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你知道的,我 不能没有她!”
“可是,现在不仅你,连北亦威都对她着迷了……要他放开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恩可说出事实。
欧阳夕闻声长呼了一声,目光定定地望着那灯,胸口一阵阵的绞痛,毫无知觉,只感觉无比迷茫与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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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时间,再过两天便是寻辛童要出国的日子了,寻芊欢脚上的伤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感觉活的还真不自在,好怀念以前和KLKL还有夕在一起的生活,那样的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整理发型,再换上一套白色的休闲装,这是自伤恢复后,寻芊欢第一次准备出门,脚伤的这段时间,她在北家都没有出过门,虽一直与夕还有电话联系的,但心里却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也说不出来问题究竟出在哪,是因为经常给他手机,他经常没有及时接?是因为在通话的时候,他经常速速的挂线?还是说话的语气?想不通,理不清,只有亲自去看看他了。
拒绝了北亦威给她安排的专门司机接送,寻芊欢还是习惯自己打的来往,若是出门,北家的人都片刻不离自己,那么,她就真的成了北家人?不,她不是北家人,她不要做北家人的。
坐上出租车,寻芊欢静静地望着窗外,风景迅速的在眼前闪过……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寻芊欢下意识地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是寻辛童。
看到这个名字,寻芊欢的心如一团死水沉沉,直到响了N遍后,寻芊欢才按下通话键,接通了电话。
“辛童,找我有事吗?”
即使在电话里,寻辛童的声音也仍然悦耳,他说:“姐,我在国光道的咖啡美食厅等你。”
寻芊欢重复问一遍:“有什么事吗?”
“姐,我都快出国了,没什么事也就不能找你聊聊吗?”
“可是,我现在……”她要去看夕啊。
“我在这里等你,姐,你若是不来,我就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出国的那天……”
寻辛童忽地挂断手机,寻芊欢怔怔听着手机那边传来的嘟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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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调头去国光道。”
烈阳照着这个喧哗的城市,熙熙攘攘地人流,车水马龙……
寻芊欢下了出租车,站在这家咖啡美食厅前,怔怔望着那张被人推开又关上的玻璃门……
寻芊欢看看了那广告牌,然后迈起步子,一步步走进咖啡厅……
寻辛童在二楼包了一间贵宾包厢。
寻芊欢在包厢门前徘徊了许久,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要走进去,包厢门却在此时打开,一张俊俏的脸出现在眼前,寻芊欢一楞,然后正想问什么,寻辛童却先开口道:“你来了。”
然后不由分说的拉着芊欢进了包厢,让寻芊欢在大大的沙发坐好,自己也在旁边坐了起来。
寻芊欢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问:“为什么来这种地方?”
寻辛童瞅着寻芊欢,一笑,道:“这种地方怎么了?呵呵,我又不是来花天酒地的。”
寻芊欢道:“有什么事,可以在家里,或者在别的地方说。”
寻辛童注视着寻芊欢,挑起手拢着她的发丝,道:“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跟你——好好的谈谈。”
寻芊欢不习惯,脑袋往后一仰,避开他的手,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她说:“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姐,你是看着我长大的对不对?”
寻辛童转身,一边说,一边倒着酒。
寻芊欢低声回答:“是啊。”
她可是看着妈妈的肚子一天天的长大,再看到他呱呱落地,再看到他一点点的长大,然后第一次背着书包去幼儿园……可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最疼爱的弟弟,有一天,这个弟弟,会对她说,他爱她……
“你也是最疼我的对不对?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这时的寻辛童已经倒好了两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