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软的叹了口气。
「她应该不会对动物过敏吧?」
「动物?」Ruka皱了皱眉。
「你去动物收容所找只可爱一点的流浪狗或流浪猫,抱到她面前,跟她说是路上捡的。要是当天下雨的话,你最好可以淋一下雨,弄得落魄一点。如果她喜欢你,又有一点人性,应该就会收养那只动物,又或者你把动物养在家里,从此以後你就有藉口正大光明的约她出来。」
「……如果他对动物过敏呢?」
「那你就准备一箱酒,把她灌醉,用身体征服她。」
Ruka默了默,稍微思考着,然後道:「好像有点道理。」
……居然这样也相信?
朋友A简直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只能拍拍他的肩膀道:「祝你一切顺利,如果对方拒绝你的话,就打给我吧,我已经买好庆祝你失恋的酒了。还是你要山本草莓子的新作签名?最近我刚好和她合作拍摄……」
对此Ruka仅回以一记笔直中指。
於是徐哲邑在自家楼下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
冬夜大雨倾盆,那个男人就站在那里,穿着黑色的皮衣,双手环抱胸前,明明已经淋成落汤鸡却还是一副冷酷的样子。
就在那一刹那,徐哲邑有千百个问题卡在喉间,像是你在我家楼下干嘛,像是旁边就有遮雨棚你干嘛硬要淋雨,像是……
他所有的疑问在那只白色的小东西从Ruka拉起的皮衣领子里冒出来,可怜兮兮的对他小声的汪了一声之後,就完全碎成粉末。他的思维停顿了两秒,才想起来把雨伞撑在Ruka的头上,接着没办法的叹了口气。
「上来吧。」他说。
萤幕拍档23
从最後那次的拍摄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天。
虽然时间不算太长,可是已经足够徐哲邑想明白,如果他和Ruka再这样继续发展下去,势必只剩下情侣这条路可走,而他完全不能接受。
他不喜欢同性恋,也不想要成为同性恋。
他不能否认在听见Ruka说喜欢他的时候,自己确实有点暗爽,但那是因为入戏的关系。他们在片中饰演情侣,又拥有身体上的亲密接触,有点这样的错觉也是很正常的吧?徐哲邑相信,只要时间一长,距离一远,他一定就能恢复正常──
「哈啾。」
他无奈的回头,瞪着那个毁灭他完美计画的男人,而Ruka还是面无表情,只是浑身湿漉漉的,连鼻头也被冻得通红。
「把它给我。」徐哲邑张开毛巾,将那团白色的小毛球包着抱进怀里。
它全身暖烘烘的,看样子Ruka把它保护得很好,连一根毛都没有沾湿。它窝在徐哲邑的怀中,好奇心十足的仰头用湿润的鼻尖拱了拱他的脸。
该死,徐哲邑想,那家伙怎麽知道他对这种绒毛幼仔最没抵抗力?
「我在路上捡到的,已经驱虫和打过预防针,我想你或许会喜欢它。」
Ruka的语气十分淡然,眼神却有些心虚,只是此刻陷入心理斗争的徐哲邑根本无暇发现。
他先是觉得送狗的情节怎麽这麽熟悉,接着就想起他以前追求前前前女友的时候用过这招。那是他这辈子活到目前为止最为伤心的一次分手,因为争取不到那只哈士奇的抚养权。
他心下一凛,马上理智地告诉自己应该要拒绝Ruka。
这只狗就代表着Ruka来他家的通行证,一旦他同意要养,从此Ruka就拥有正大光明到他家的理由……
「呜?」小毛球咬着他的袖子歪头,黑亮亮的眼睛盯着他。
徐哲邑的心简直要瞬间融化。他勉强维持理智,将大浴巾丢给Ruka,命令道:「你先去洗澡。」
……居然有用。
Ruka一边冲着头顶上的泡沫,一边忍不住的想着,那喝酒的那招说不定也会有用?只要一这麽想像了,上扬的嘴角就怎麽样都压不下来。
他随意把身体擦乾,走了出去,一眼就看见徐哲邑。
他正蹲在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纸箱前面,手忙脚乱地往里面塞着毛巾,看到Ruka过来,马上声明:
「先说好它只放在我这里两天,等找到饲主之後,我就不养了。」
Ruka不置可否的,「喔。」
又来了。徐哲邑对於这声语气微妙的「喔」心有馀悸,不禁多看他一眼,接着瞬间黑脸。
「你难道就不能随便找条浴巾遮一下吗?」
「为什麽?」Ruka自在的伸展着他的裸体,「你又不是没看过。」
徐哲邑的眉毛死死皱了起来,「话不能这麽说……」
「还是你会自卑?」
……明天,徐哲邑咬牙切齿的想,明天他就要把那只狗给送出去!
※t ※ ※
结果那只狗当然不只留了两天。
徐哲邑本来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它送走,甚至还上网刊登了认养徵求,但是Ruka第二天就送来宠物床和饲料,再来是清洁用品和遛狗绳,然後是零食和衣服……等到徐哲邑意识过来的时候,那只幼犬的东西已经堆叠成山,完全一副要在这里落地生根的样子。
更可恨的是Ruka还摆出了买一送一的姿态,三天两头的就上门蹭饭。徐哲邑好几次鼓起勇气想要拒绝,但是不知道为什麽,一看到Ruka那张脸,他就什麽重话都说不出来,只好随波逐流的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下一次,他在心里想着,下一次一定要拒绝Ruka。
只不过那些下次,永远都还有着下次。
不知不觉中,Ruka已经登门拜访了三十六次、遛了三十四趟狗、蹭了二十七顿饭、在沙发上睡了十三次午觉、一起和他将八个电玩游戏玩到破关。
当徐哲邑反应过来的时候,Ruka已然在他的生活之中生根。
彷佛一株蒲公英,被风送到他的手上,他捧着看了一会,想着等一下再把它吹开吧,它却在他皮肤上转瞬扎根,冒出了小小的芽。
这个时候徐哲邑早被惯出了一些坏习惯,像是口渴了对旁边叫声喂,茶杯就会马上送到手上;像是装死的把脏衣服往地上扔成一堆,隔天就会乾乾净净并且飘着熊宝贝香味的摺好放在床上。
这样太不对劲了,徐哲邑怎麽可能不知道。
尽管Ruka还是那样嘴贱又脸臭,但是相较於刚认识的时候,他已经杀气锐减、温和到像是从另外一个星球来的人。
每次他对他好一点,徐哲邑就十分罪恶的感觉自己简直就是连续剧里肆意玩弄别人感情的贱男人,於是非要回报似的再对Ruka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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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样的有来有往却让Ruka更加春风满面。
有那麽一天晚上,他就靠在门边,心情很好的边看着徐哲邑切菜,边装作不经意的问:「欸,你的生日几号啊?」
徐哲邑的动作停顿了足足三秒,接着冷汗就要落下来。
这是一个很不妙的话题,当其中一方开始提到生日、纪念日或是重大节日的时候,很明显的就摆明了对方肯定要在当天来个什麽计画。
「喔,我通常不过生日的。」背对着Ruka,他假装毫无兴趣。
对方却锲而不舍的追问,「该不会是这个月吧?」
Ruka精确的猜测让徐哲邑手滑到快要拿不稳菜刀,就在他一心两用的高速思考着要怎麽将Ruka唬弄过去的时候,一声小小的「汪」救了他。
他稍微转过头,看着Ruka把意图冲进厨房的小白狗一把捞起,按在怀里。
那团小白球被养得很好,毛发蓬松洁白,全身肉嘟嘟的。
当初那则认养徵求一贴在网上,其实就有不少人表达出想要收养的意愿,可是每次当徐哲邑和对方通电话确认时,Ruka就会凑巧的出现在他的背後,朗诵着那些藉由认养虐杀无辜小狗小猫的变态新闻,搞得徐哲邑心乱如麻,最後还是选择把它留下。
「你也该帮它取个名字了吧?」
Ruka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过去,不过问出的问题依然让徐哲邑难以回答。
「再等等吧,取名字是需要良辰吉日的。」他随口胡诌,心里却很清楚,他暂时还没有为它命名的意愿。
他太了解接下来的流程了,简直就能信手写出SOP。
先是为狗命名,接着就是以狗的双亲自居──基本上到这个阶段,双方已经处於暧昧末期,就只差挑选个好日子告白,甚至那只可爱的小狗还能充当帮手,帮忙送个装着交往请求纸条的小篮子之类的,而徐哲邑百分之百相信,他的生日就是Ruka动手的那一天!
他越切这条萝卜,越是觉得心情沉重,想了想,还是试探性的问:「你爸妈对你这次拍G片有什麽意见吗?」
「我家里只有一个爸。」Ruka淡然回道。
「这样啊……」徐哲邑乾乾的说,心想糟糕,第一个问题气氛就不太妙。
不过仔细想想,虽然Ruka在他家赖了这麽长的时间,两个人却从来没有什麽称得上谈心的对话,大部分的交谈都是「快砍他!老子的血要掉光了」或是「欸,你会做电视上的这道菜吗」这种没什麽意义的垃圾话。
他甚至连Ruka的全名都不知道。
「不过我爸倒是满喜欢我拍的A片。」Ruka说。
徐哲邑手一颤,「你爸看过你演的A片?」
「当然,他有时候还会指导我一些姿势。」
……冷静,徐哲邑告诉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谈话导回正途。
「所以你爸对你这次跟男人拍G片应该很有意见?」尽管以客观的语气询问这个问题,然而身为Ruka床戏搭档的徐哲邑还是不争气的脸红了。
「为什麽要有意见?他自己就跟男人同居了。」Ruka十分不以为然。
这次徐哲邑吃惊得连萝卜都切不下去。他克制着自己追问八卦的冲动,保持平静的语气问道:「那你自己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女人的身体抱起来还是比男人舒服吧?」
Ruka闻言愣了愣,接着别有深意的看了徐哲邑一眼。
他弯腰把在他怀里挣扎的小白球放到地上,确定小家伙欢快地往外面跑去之後,才慢吞吞的走到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