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老哥你眼光真毒辣,我确实是个学生,不过上大学了,课不多,家里并没有什么困难,就想趁着最近的假期多赚一些外快而已。”张郎解释道,看到包工头烟吸完了,又递给他一根红塔山。
“嗯,你就先在这里吧,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包工头点上烟,很是享受的吸了一口。
“郎章。”张郎虚空描绘了一下这两个字。
“哦。,郎章。好名字啊,朗朗乾坤很有章法。”包工头对于这个给自己“献殷勤”的“学生”很有好感。
“父母起的。”张郎笑笑。
“好,你就先在这干吧,工资我从今天开始给你算,哦,对了,若是工地来一个疯老头,你不用管的,也不用理他,自己干活就好的,还有,我姓李,和大家一样叫我李工头就好的。”包工头提醒道。
“好。”张郎默默记着李工头的话。
可以看的出来,这里多么的简陋,在三圣乡工地干活,连个基本的合同,张郎都没有签。不过这对张郎来说倒是一件好事儿。签合同可是需要身份证的,那张郎可就真不能拿出来。
毕竟他是张郎,而“郎章”只是一个化名而已。
张郎的工地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随着工人们干活,张郎才真切体会到了“远看工地象天堂,近看工地象银行,走进工地象牢房”这句话的真谛。
在这挤满忙碌身影的场地,太阳干涸每一个人的鲜血。
工地上,踩着半干的石灰地,尽管干着不算太重的筛沙子的活,可张郎还是被毒太阳晒得晕晕乎乎的,好在他自幼休息内家功法,实在累了、头脑发晕的时候,张郎就用内力冲刷身体经脉,缓解疲劳,运转一个周天,基本就能够缓过神来。
张郎真切体会了建筑工地的生活,所以对这些热火朝天的工人们很是佩服。毕竟自己是个内家子,而这些工人却是普通人,他们用血肉之躯构筑城市的血脉。
“吆嘿,小郎,可以啊,第一天干建筑就没有晒晕,身子骨可以啊,练过么?”和张郎一起筛沙子的是一个叫老赵的中年大叔。本来他对白白嫩嫩的张郎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的,可是没想到第一天下地干活的张郎,竟然在太阳底下硬生生干了两个多小时。看样子还是犹有余力,老赵不得不佩服,暗自想,这还是传说之中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学生党么?
“呵呵,练过一些,这算不得什么……”张郎笑笑,对底层的人民,他是充满着敬佩和同情的。
正欲和老赵说几句,忽然,一个光脚,头戴着九十年代蓝色老款帽子,穿着绿色的粗布衣服,手里拿着一段随意采摘的竹竿,疯疯癫癫的朝着张郎跑了过来。
“你是我儿子?”老头张嘴询问张郎,满口黄牙,满身臭气熏天,显然好久没有清理过身体了。问这话的时候,他满脸的殷切渴求。
“大爷,我不是你儿子……”
张郎的话立刻被老赵打断:“小郎,你不用理他,这个疯老头每天都会来工地找他的儿子,这就是个疯子而已。”
“呃……”张郎忽然想起来刚来工地的时候,李工头告诉他的事儿,说过若是工地来一个疯老头,不用理会。
见张郎不理他了,又找他人去了,不过工地上的工人显然都见怪不怪了,没有人理会,继续干着手头的工作。
“老赵,那疯老头是怎么回事儿啊?”休息时分,张郎递给老赵一碗水,询问道。
“哦,你说那人呐,听说是姓米,是三圣乡的一个村民,好像是儿子在工地死了,后来就疯掉了,天天来工地找儿子。”老赵喝了口水,在阴凉处靠着木板缓口气,消了消暑气,和张郎和颜悦色的说道。对这个礼貌而且有力气的小伙子,老赵印象非常不错。
“嗯,这样啊,那老赵你知道他儿子是怎么死的么?”张郎继续问道,他本能的觉得这疯老头有些问题。
“呃,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方才说的也是听人们口耳相传的,其他的具体事情我还真不知道。”老赵一愣,摇头。
“哦,这样啊。”张郎点点头,记下了这个米老头。
一天工作完毕,张郎也是长舒了口气。他累的够呛,真佩服这些天天工作的工友们。
趁着下午下班,张郎到村口寻了一个小卖铺,给顾梦南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今天晚上或许不能见面的事情了,顺便告诉她自己在三圣乡。
“什么,你在三圣乡?我不是和你说过那里是顾二爷的地盘啊,你怎么能……”顾梦南真不知道是该怎么说这个只身入虎穴的男人。
“哦,梦南,我有事儿,先挂了,回聊。”
嘟嘟嘟嘟……
一阵忙音,顾梦南哑口无言,这是第一个挂自己电话的……人……男人……
张郎之所以挂电话那么匆忙是因为他在村口发现了一个人。
那个疯老头!
“大伯……你等等我,我有事儿……唉……你别跑……我不是坏人啊……”
疯老头那道削瘦的身体,十分迅速,很快消失在暗红的夕阳中。
第27章 “济世八针”
疯老头跑得很快,顷刻间就没影了。
“哪去了?”张郎站在村口四望,方才疯老头就那么随意跑了两步,就没人了。
张郎咋舌,难道说一个普通人的脚程可以比自己这个内家子厉害么?
千想万想,张郎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可疯老头就这么诡异的在自己视野中消失了。
张郎循着米老头的脚步走到修了一半的马路旁,赫然发现,路边竟然有一道长约十米的大豁口。
难道那老伯是从这里消失的?张郎顺着豁口,滑了下去。
进去后,接着落日的余光,张郎赫然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新装的下水道水泥大管道,想来是铺路的时候刚埋下的。
而在不远处湿漉漉的浑水中,疯老头正是半躺,似乎睡着了。
没想到这下水道竟然成了疯老头的家。张郎心中微微苦涩,为老头死了儿子疯掉后没有住所而略感悲哀。
“老伯,你醒醒,这么睡觉会着凉的。”张郎推了推疯老头,他虽然没有万恶的从医资格证,但是好歹算是一名医生,懂得医术,知道人在凉水中睡觉,那不生病才怪呢。
“你……是我儿子……”疯老头睁开浑浊的眼睛,在昏暗幽湿的地下水道之中,声音说不出的沙哑,就像是刚哭过一样。
“老伯,我不是你儿子。”张郎摇摇头,想把老头从地下水道之中抬出来。
“我不走,我要等我儿子,你不是我儿子别想拉我走。”疯老头浑浊的老手挣扎着,乱甩着头,帽子被他扑棱一下给甩了下来。光秃秃的脑门上,布满黑紫色的疤痕,像是毒蛇一样缠绕着疯老头。
“咦?”张郎看到疯老头的头部,微微一惊,“老伯你头部的伤是怎么回事儿?”
“你不是我儿子,放开我,我要等我儿子,我要等我儿子!”疯老头答非所问,手臂乱挥,眼神浑浊。
“我倒是忘记了……”张郎苦笑一声,这老头现在已经神志不清了,算是个疯子了,自己这样询问,肯定是没有效果的。等等,既然是疯了,那么兴许能够治好。
张郎道了句得罪了,挥着手刀轻轻在疯老头脖颈一砍,疯老头顿时停滞了挣扎。
张郎把米老头抬出下水道,到了已经被太阳晒干的水泥路面,借着似有似无的日光,仔细观察着老头头部的伤势。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张郎细细数了一下疯老头头部的伤疤,一共有十三条之多,而且都是刀伤!这伤都是好几年的老伤了,人体的自愈能力依然是没有让它们消弭下去,可见当初疯老头受的伤到底有多重。最可怕的是有一条伤疤连接着老头的后颈,有拇指肚般粗细,看样子伤势还压迫住了脑干。
这伤很棘手。张郎皱着眉头合计,就算是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把老头给治好。不过济世救人的理念一直是张郎信奉的信条,当下也不犹豫,从衣兜掏出了一沓银针,行针,是张郎最为拿手的,因为他修炼的是内家功法,可以用真气行针。
将银针刺入老头脑袋顶部的百会穴,张郎真气探入。
疯老头的脑袋上伤势虽然外表看着骇人,但是竟然没有伤害到要害,张郎啧啧称奇。
再探,张郎内力下移,一直缓慢移动到了老头的脑干处的时候,终于发现了端倪。这里常年累计的淤血竟然压迫了老头的脑干。这里的淤血附着在脑干上,就仿佛是寄生虫一般,汲取着营养,破坏着脑神经。
“就是这里。”发现了病根,治疗起来自然是好多了。
张郎把百会穴的银针拔出,一手又分别捻起四枚,共计八枚银针,刺入老头脑干,张郎低喝一声,“济世八针,起!”
济世八针,是张郎从神医师父那学来的终极行医法,也可以说是张郎的所有医术来源。
济世八针,虽然针有八枚,但是行针时候千变万化,可活血,可化瘀,可正骨,可回魂。
一针活气血,二针通经脉,三针舒心脾肺,四针脱胎换骨,五针扶危济世,六针起死回生,七针失魂魄,八针苍天变。
张郎现在的能力只是到达“五针扶危济世”,别小看第五重,就算是张郎的那个神医师父,也仅仅是修习到了第六针起死回生而已。凭着五针扶危济世,他曾经成功治好了重伤的顾梦南。
昏暗的日光下,疯老头的眼皮,动了动。
我是谁?
对了……我姓米……叫米梁……人们都叫我……米老头……
米老头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梦中,手持棍棒密密麻麻的征地人群要强征地皮。
他去评理,却被人砍了十几刀,他儿子去帮助他,却被人用枪活活打死,儿媳妇过来,也死了。然后,他疯了。一直疯疯癫癫了五六年,每天,都在寻找他那明明已经死了,却一直欺骗自己没有死的儿子。
他什么都想起来了,那不是梦,那都是现实。他真的一个人疯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