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是苏莉婧……”
“呃……”
“她才才是整件事情的幕后凶手。”吴墨帆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把最后的真相说了出来,“我原以为,事情真的是苏莉婧说的那样,我以为我真的给嘉珍报了仇,我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我杀掉了他们,然后留下苏莉婧,让她代替嘉珍的位置,我会重新去像爱嘉珍一样爱她。可是我错了,我错得一塌糊涂,我成了世界上最愚蠢的男人。”
“就在那个杀掉了所有人的晚上,我内心的怒火终于可以得到一丝平息,我跟苏莉婧像两个疯子一样在雨中接吻,我们在那个湿漉漉的山林里缠绵,我确信,我这辈子最爱的第二个女人就是她。那天晚上,我们疯狂地做,两个人筋疲力尽地光着倒在地上。第二天,我们想找回被安晓喆和沈刚他们弄丢的背包,但是找不到,后来寻觅很久,我终于找到了一个遗落的背包,是马文的背包。”
“这是有一个很大的旅行包,里面有几本日记,还有好多张各种城市旅游景点的地图,以及一些旅行用品,生活用品等。杂物当中,有一个防水的黑色袋子套着一个东西。我把袋子解开,发现是一台相机。相机里面的内存几乎爆满了,相机里面竟然保存了上百个小时的各种摄像记录片段。”
“我想从里面找到一些食物充饥,但是在里面发现了一个摄像机,那是马文专用的私人摄像机。我一下子想到了苏莉婧所说的,那个晚上,马文他们糟蹋嘉珍时,用相机拍摄下来的文件。我的心很痛,我本不想再看,但是我实在忍不住,一想起他们这帮狗屎肆无忌惮地在嘉珍身上发泄,我就无比剧痛,可是,昨夜,我刚刚杀掉那些披着羊皮的狼的,他们得到了应有的下场。最终我忍着打开了。”
一个文件一个文件地打开,寻找苏莉婧所说的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视频。好久,我终于找到了那一晚上的录像,但是看着看着,我就瘫软到了地上……录像回放中,我看到自己刚刚喝醉倒下后,被拍摄了下来,马文拿着摄像机,对着我的脸拍,嘻嘻哈哈地跟其他人嘲笑我的酒量和喝醉酒后那个狼狈的睡姿,其他人都在笑,但是他很快也倒下了,在我的脚边呕吐了一堆,然后就在我的脚边打起巨大的鼾声,而他倒下后,手中的摄像机还在打开,镜头正好拍摄到了已经醉得眯不开眼睛的杜卫泉和沈刚。”
“杜卫泉还对沈刚说道,今晚咱们就原地几个哥们躺在这里了,那些女人爱哪去哪去,五分钟,两人也趴在了他们两人的旁边。而几个女孩安晓喆和琳芷都回到帐篷里去睡了,嘉珍虽然也喝得很多,但是她没有拼命地喝,她一个人拿着酒瓶还嘲笑着那些酩酊的人,世间皆醉我独醒,这时,一个让人心凉的身影出现在了屏幕上,那就是苏莉婧。苏莉婧走过去揽过嘉珍的肩膀,开始跟她说话,摄像机里依稀听到了‘今晚没有尽兴,咱们去另一个地方喝,这里山清水秀,在悬崖边上喝酒是最刺激的了……”
“我看到这里,终于明白了一切。我找到了苏莉婧,当面问她,她是不是编了一个天大的谎言欺骗了我,那一个晚上,我喝醉之后我第一个倒地不起,可是不到五分钟,马文和沈刚杜卫泉他们也早就喝懵了,他们根本就没做出任何对不起嘉珍和我的事情!”
“用不着我再多问她,她自己跟我坦白,说出了所有的经过,一切都是她设计,一切都是她编造的,她把嘉珍带到悬崖边上,并且把她推入了山下……可她他妈地还说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太爱我!这个疯女人!!!她居然想代替嘉珍的位置,居然,居然、居然能想出这种……啊!!!”吴墨帆已经说不下去,他痛苦的仰天长啸。
“这个女人,是死得最惨的,她的一条命低不了六条人命,我当时候恨不得将她杀死六次,我杀死她的时候,她一点儿都不反抗,但是我的精神完全在那一刻崩溃,我完全记不得自己是谁,对面那个血浆爆喷的人是谁,我像是一个嗜血恶魔,将这个万恶的女人砍得粉身碎骨,我砍累了,剁累了,我成了一疯子,那一刻,我精神失常了……后来我不知道是怎么从迷魂凼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我奇迹般地捡回了一条命,可是我已经记不起任何东西,精神严重创伤,人格分裂,神识分裂,我只记得那些琐碎的片片幕幕。”
“我连再次看到马文的时候,已经不认识他了,仅仅是记得他曾经跟我搏斗过,我记起了那一片血红。现在,我终于记起来的时候,我无地自容,那些人的死却恰恰是经过我的手所杀,我成了一个杀害无辜朋友杀人犯,一个六亲不认的大罪人,应该死的人是我。等我追到你们的时候,才发现,你已经将我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朋友马文杀了……”
连听的崔觉引也惊呆了,他愣在原地,完全被这个复杂的来龙去脉所懵住。
他惊魂未定地看着地上血块已经凝结成一大片的马文,终于全部明白了。
“迟了,真的迟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崔觉引也禁不住仰天长叹,“是我把整个故事的最后希冀给残忍灭掉了。我才是整件事情最没有人性的人……”
吴墨帆看了倒在血泊中的马文一眼,然后朝崔觉引举起了刀子。
“杀人要偿命的对不对?”
崔觉引没有太多的畏葸,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平静:“真可笑,我用了我一条命的代价去了解了一个不关于自己的故事,我不知道值不值得,但是你要杀我,那是理所当然,我杀了你的朋友,现在我同意一命偿一命……来吧。”
吴墨帆一步步朝崔觉引走去,崔觉引已经做好引颈就戮的心态。
“对不住了,虽然你收留过我,但是这一刀下去,我下一刻就会自己陪你下黄泉的,我说道做到。”
崔觉引闭上了眼睛。
吴墨帆举起了刀子。
“阿帆,阿帆……”
正是吴墨帆朝着崔觉引的喉咙划过去的时候,突然白雾迷蒙的箭竹林里穿来了一个女声的声音。
吴墨帆惊诧地朝一处白雾看去。
“嘉珍……是你吗?”
崔觉引睁开了眼睛,他朝着哪一处氤氲的白雾看去,一个穿着很清逸的女孩子两手放到后背上,两腿交叉,一脸清纯地看着他们。
“嘉珍……”吴墨帆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刀子
崔觉引不认识这个美丽的女孩子,但是他看到这个女孩子,有一瞬间的心动,仿佛找到了自己梦中伊人的那个影子。
她和吴墨帆是如此恩爱的。
吴墨帆笑了,他丢掉了手中的刀子,然后朝那一团白雾失了魂般地走去。
也许是崔觉引命不该绝,也许是死去的嘉珍不忍吴墨帆手再沾血腥,她带走了吴墨帆,走向了白雾氤氲的不知道何处的迷魂凼深处。
但是崔觉引是活下来了,他静静地看着吴墨帆高兴地朝嘉珍走去,他竟然不知不觉地留下了眼泪。
他们消失了,消失在了不知道的地方。
也许崔觉引没有机会再见到这一对情侣了。
几个小时,弥漫的浓雾缓缓消散,崔觉引晃晃悠悠地从一大片箭竹林里走了出来。
他突然发现,迷魂凼显得如此磅礴与缥缈,自己仿佛仅仅是迷魂凼里的一张叶子,一粒露珠,一丝雾气,自己从未曾彻彻底底地征服过它,或认识过它,还有完完全全地走遍它,但是他不想再逗留在这里了。
这里的风让他无处躲藏,它们能直接抚摸到自己的心脏和每一根毛细血管。
迷魂凼里的故事太多,也许很多被尘土白雾湮没的真相,只能就这么遗留在迷魂凼里,遗落在箭竹林的最深处。
走出了箭竹林,崔觉引开始拼命地跑,后来,他终于看到了那一跟他一起来到迷魂凼的人,带着两条狗的土向导,还有四个冷若冰霜的四人组考察队,和那个已经急得哭红了眼睛的冯萍。
那一刻,他终于释然了,他丢掉身上所有的东西,然后重重地倒在地上,头顶上不再是阴霾终日的天气,身边不再是令人窒息的浑浊的空气。
这一刻,太阳从云层里钻了出来,照耀到了整个迷魂凼,迷魂凼第一次显露出它真真正正的面目,那么的清晰。
没有烟雾缭绕,只有山清水秀,飞鸟啼鸣,瀑布高悬,林木葱郁。
他们在那一天撤出了迷魂凼。
不久崔觉引他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并且在报纸上看到了一名游客意外命丧迷魂凼的新闻,是坠崖而死的,报上的相片人物,是一张崔觉引再也熟悉不过的脸。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半个月后,崔觉引带上了已经从良的冯萍,坐车离开了四川,找了处地方安心作画,素淡平生,他也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这个件事情。
这批旅游者的死亡也就又成为陆地百慕大三角的迷魂凼又一个铁证——一个活人难以逾越的死亡禁地。
迷魂凼依旧神秘诡异,里面发生的种种,只能永远尘封。
——全书完
【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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