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他是白莲教的……的教……教友……”
“他不属于白莲教,而是玄门正宗的撼神绝技;再过片刻,你们所有的人,都会在他的心神威力震撼了崩溃,定力差的人可能永远成为白痴。幸好你们远在五丈外,所以能支持片刻,他的修为尚未修至出神入化境界。黄施主,你是不是感到他的剑气奇冷彻骨,剑身在徐徐放大、接近、压迫?”
“是……是啊……”
“除了恐惧压来的剑气与剑影,便是手脚不听使唤?”
“是……是的……”
“那就对了。黄施主,他无意将你们置之死地,他也不会放弃他要做的事,他会晚上侵入尊府,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今晚……黄施主,回避他吧!”
“道长不能制他?”
“不能。”清尘道长肯定地道:“只有两种奇学可以抗拒他,一是五台密宗的苦行瑜珈,一是玄门的蜕化术。贫道这点点道行,无能为力。抱歉,贫道爱莫能助,告辞。”
老道歉然稽首,默默地转身走了。
不久,符可为出现在空荡荡的庙前,远眺府城方向尘埃扬起处,那是黄七爷一群坐骑狂奔荡起的尘埃。
他脸上涌起冷森的笑容,哼了一声!
夜来了,黄家寂静如死城。
三夏初,两个黑影从庄院的右侧越墙而入,像个有形无质的幽灵,移动有如飘浮,所经之处点尘不惊。
一处屋角隐伏着两个警哨,发现黑影冉冉而来,不约而同突然冲出,一刀一剑同时抢攻,快速绝伦,锐不可当。
两黑影的速度突然加快了十倍,在刀剑乍合的前一刹那一闪而过。
“哎……”
两警哨狂叫,摔倒在地挣扎。
先后传出数次狂叫,每一次代表有一组警哨被击倒。
终于,两黑影直捣中枢,出现于大厅前的院阶下。
中门拉开,灯火外泄,一个青袍人出现在阶上,没佩有兵又,神色颇为从容。
“阁下来晚了!”青袍人道:“黄七爷已到太行避祸,阁下白来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符可为阴森森地道:“他既然能丢下家业不顾,在下又何必做好人?在下要放火,尊驾反对吗?”
“当然反对……”
“尊驾有阻止的能力吗?”
“老弟。”青袍人口气一软:“阁下这样做,不合江湖道义,是吗?”
“黄七爷白天布下弩筒大阵,晚上没交代清楚就一走了之,这也合乎江湖道义吗?他能不合道义,在下为何不能?除非你阁下有能力阻止,不然请不要抬出江湖道义来吓唬在下。”
“老弟……”
“你下来。”符可为点手叫:“在下不是讲道理而来的,你们从不和任何人讲道理,至少与太行山的强盗暗中往来,在理字上就站不住脚,阁下唯一可做的事,就是掏出真才实学来打发在下走路。”
青袍人略一迟疑,然后降阶而下。
符可为一打手式,欧玉贞一跃隐入墙角。
他则徐徐后退,退至空旷处相候。
“老弟未兔太咄咄逼人。”青袍人沉声道:“无端登门胁迫,未免过份。尊驾姓符,请示大名。”
“阁下,你就叫我符三好了。”符可为沉静地道:“不是在下登门胁迫,而是追查某件事的真相不得不来,不要用天理国法人情来敷衍在下。你不知道我,我也不了解你;各凭所学分强弱,了断之后再言其他。阁下,兵刃拳脚暗器,任凭阁下施展,在下候教,请!”
“老弟,别无商量?”
“别无商量。”他说得斩钉截铁:“在下也自知来得并不光明合理,所以迄今为止,尚未出手置人于死。目下天色太黑,交手难免有所闪失,伤残死亡在所难免,阁下幸勿见怪。阁下如果胜了,符某的事一笔勾销。”
“那是当然,在下在拳脚上领教,请。”青袍人撩起袍袂掖在腰带上,双手一分,立下门户候教。
一声冷叱,符可为发起猛烈的强攻,声到人到,左手来一记云龙现爪,疾探而入。
噗一声闷响,劲风四荡,青袍人闪身避开正面,一掌拍中符可为的左小臂,快如电光一闪。
双方都是内家高手,劲道迸发,同向侧震退,移动马步重新变招进攻,拳掌飞舞中,各展所学强攻硬架,每一记皆用上了无俦真力,拳掌接触声暴起。
片刻间,似乎棋逢敌手,进退盘旋同样快速敏捷,谁也未能掌握优势,天色太黑,巧招已派不上用场,招一发便行接触,所以活动的空间窄小,有如贴身肉搏,谁禁不起打击,谁就是输家。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怪啸,一个发如飞蓬的人影从瓦面飞掠而下,落点正好在符可为的顶门。
符可为哼了一声,身形疾闪,速度平空快了一倍,闪至青袍人的右首,顺势一掌斜挥,罡正风突然迸发。
青袍人本能地旋身挥掌急架,拍一声架住了,但这次所受的力道似乎增强了数倍,惊叫一声,被震得斜飘丈外,几乎栽倒。
几乎在同一瞬间,符可为到了飘落的人影侧方,抓住了光临胁下的一根打狗棍,大喝一声,向身后猛拉。
“拍!”
打狗棍突然折断,像是爆炸一般碎成寸段散飞,实心的苍竹杖不见了。
一声冷叱,符可为抢入,拳出似电耀霆击。
“噗拍拍!”
发如飞蓬的人接了三拳,整整退了十步,虽封住了三记重拳,却无法支撑下来。
青袍人到了,右手直探符可为的右背肋。
符可为大旋身,不但恰好避过雷霆一击,而且反击青袍人的左肩头,快得不可思议,噗一声掌及青袍人的颈根,有如巨灵之斧。
“嗯!”青袍人惊叫,翻身便倒。
符可为人如猛虎,折向猛扑打狗根被毁的人。
“住手!”发如飞蓬的人沉喝。
这时,两人所立处恰好位于厅门泄出的灯光下,两人的侧面被灯光照得须眉毕现。
符可为发出的铁掌,距对方的心坎要害不足三寸,但他居然能收回掌势,撤回半尺。
“你是天涯怪乞解凌风。”符可为冷笑:“居然在黑道巨擘鹰爪神钩黄永胜家中作食客,委实令人莫测高深,侠客之名可以休矣!如非今日亲自目击,在下真不敢相信尊驾是个欺世盗名之侠。”
“胡说八道。”天涯怪乞怪叫:“老夫是来找夜狼冯浩的,他从河南逃来山西,在此地他失去踪迹,老夫特地前来查看,碰上你们打打杀杀,一时兴起现身亮相……”
“原来如此,在下料错了。”符可为放下手道。
“哼!你小子的劲道可怕极了,毁了老夫的打狗棍……”
“前辈迎头飘落,犯忌在先。”
“哼!唔,能把阴司秀才一掌劈倒的人,举目江湖,找不出几个,老夫想想看,你到底是谁。”
“不要管在下是谁,前辈最好脱身事外。”
青袍人阴司秀才,这时才吃力地挣扎站起,脚下仍然虚浮脱力,摇摇晃晃不易站稳。
“唔!你很年轻,在近十年来的江湖武林新秀中,有几个出类拔萃的人。你贵姓?”
“解前辈,你不打算撒手不管吗?”符可为避开正题。
“唔!我天涯怪乞名列武林八绝,阴司秀才高居天下三邪之首,全不在你眼下,不难猜出你的根底……”
“他姓符,自称符三。另一位女伴叫符贞。”阴司秀才有气无力地接口:“他来找黄七爷讨取云裳女史的消息。”
“哦!老夫知道你是谁了。”天涯怪乞恍然:“你就是江湖上最神秘的……不,不对,据说那个人是一向独来独往的,怎会有女伴……”
“你不必胡猜了,我绝不是你心中所猜的人。”符可为转变了话题:“解前辈最好不是黄永胜的门下客,不然……”
阴司秀才脸色倏变,像老鼠般溜走了,溜得好快。
“老夫只要找夜狼,那恶贼在河南做了几件血案,逃来山西避风头,沿途仍然手脚不干净,很可能躲在黄永胜的家中快活。他是云裳女史以前的姘头,经常与黄永胜暗中在江湖中做案……”
“且慢!你说夜狼是云裳女史的姘头?”符可为打断了天涯怪乞的话:“你这消息是否可靠?”
“当然可靠,老夫从不信口开河。”天涯怪乞撇撇嘴:“老夫肚子内的牛黄马宝多着呢!咦,怪事!这座鬼宅子好像除了一些警哨之外,全宅似乎没有九个人,黄七那些黑道朋友都躲到那里去了?”
“大概上了山。”符可为道:“在下要等他,等到五更再放火。”
“放火?你……”
“不要大惊小怪的,我这人行事我行我素,不达目的绝不甘休。我不信黄七真的已经上了山,他还没摸清在下的底细,怎甘心情愿远走高飞?”
他进入宏大的客厅,添了四盏灯,大马金刀地在大环椅上一坐。
香风扑鼻,欧玉贞的身形倏然出现在厅中。
她在符可为耳边低语几句,符可为点点头,嘴边泛起一抹阴森的冷笑!
天涯怪乞满目疑色地凝视着欧玉贞。
“这位姑娘是你的同伴?”天涯怪乞问。
“老人家,你错了。”欧玉贞笑笑:“我只是爷的侍女。”
天涯怪乞注视若欧玉贞腰间那把装饰华丽的匕首,道:“你这把青霜匕我听说过,姑娘贵姓?”
“这把匕首是我家爷赐给我的防身之物,是不是青霜匕,我也不知道。”欧玉贞信口道:“我姓符,叫符贞,老人家究竟想知道什么?”
天涯怪乞摇摇头,在厅中绕了一周,消失在东厢的甬道那一端。
“你是否已找出蛛丝马迹?”符可为问。
“是的,正如爷所料,都躲在地下秘窟。”欧玉贞轻声道。
天涯怪乞恰好由厅外回廊,两人于是不再交谈。
“奇怪!好像连内眷都失踪了。”天涯怪乞在符可为对面坐下,惑然道:“老弟,恐怕黄七和那些凶魔朋友真的上山落草做强盗了。”
“地底下避兵的秘密地道很多,藏有粮水,躲三五十天决不至于缺粮,他没有躲上山的理由。”符可为冷冷地道:“要说他与太行山的强盗有交情,当然不会错,要指他通匪投匪,就太过牵强。他如果真上了山,被官府派在山上卧底的人发现,他还能立足府城?他是个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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