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书生买胶的事,可说尽人皆知。
巡捕毫不留难地大手一挥。示意放行。
街口的暗处也有两个警戒的人,也就不再现身留难。
片刻,对岸的渡船靠岸,上来了十二个人,其中有彭姑娘兄妹,那位神手客车毅佩了剑。
两名巡捕及两名劲装中年人立即迎上。
“漕州传来消息,那个疑似邪剑修罗的符姓青年曾在漕州逗留;按行程,今明两天可能赶到。”神手客车毅急声道:“庄中清查的事还没有结果,wωw奇Qìsuu書còm网夜狼上次夜闯青云庄寄柬留刀,可能是声东击西的诡计,他和妖女很可能藏身在镇中,庄主要加派人手严密封锁,再逐一清查可疑的人,诸位请多费心。彭姑娘认识符姓青年和夜狼,咱们请她把他们的长像特征,向驻镇的人解说清楚。”
“那就请彭姑娘到鸿记宝号与其他的人见面详谈,请随在下一同前往。”中年人说完,领先便走。
进街口三二十步,对面来了七个人。
是刚才过去送阿胶的三个人,另四人是尹书生、吴风一家三口。
尹书生似乎宿酒仍未全醒,由吴玉珠半拉半扶而行。吴风则提了尹书生的包里,与送胶的段义有说有笑地跟在后面。
双方虽相错而过,但皆无法看清对方的面貌,街道暗沉沉,距天亮还有半个时辰。
留在码头的两巡捕和一位中年人,很负责地拦住察看,看清了所有的人,巡捕一怔,道:“咦!吴掌柜,尹公子怎么啦?”
“我没醉!”尹书生大声道:“那些阿胶是假的,真的黝黑光洁,可鉴毛发,轻拍即碎。哼!两千两银子买这些假货,吴掌柜,你把本公子当成什么人?你好大的胆子,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公子爷,不是小的经手,小的事前并未过目。”吴风惶恐地解释:“小的没想到段家的人敢黑良心……”
“我唯你是问,还有玉珠。”尹书生声音更大:“你们今天都得到阳谷,弄不到真货,本公子送你们进大牢,本公子说到做到。姓段的,你的船呢?”
“公……公子爷……”
段义不住发抖,语不成声。
“我说段义哪!”巡捕摇头苦笑:“你们阳壳段家是殷实的商号,去年今年河水都不出水,所以没出胶,没有货,怎能贪暴利骗人?而骗的却是伸一个指头,可以要你死一百次的济南尹公子,何苦?走吧!快回去找你们的长辈出面解决,不然……”
“不然,本公子要他段家后悔八辈子。”尹书生怒叫。
“这……公子爷,船……船就在码头。”
段义慌乱地向码头一指。
就这样,七个人上了船,船驶离码头,顺水顺流走了。
辰牌末,大批高手涌至码头,拥上了两艘快船,领先登舟的是陈庄主、天涯怪乞、还有彭家兄妹。
“咦!怎么一回事?”一名巡捕讶然向随来的同伴问。
“吴掌柜一家子挟持尹公子逃走了。”那位巡捕道:“捉住了三个船夫,其中一个叫段义,他们都是在东河受雇的坏船夫。这是说,接尹公子走的三个船夫是假的。如果其中有夜狼,尹公子完了,报应;但愿陈庄主能追得上。”
船轻,水急,天一亮,船急驶过东河,顺流急放。
舱内,尹公子与玉珠腻成一团,美人在抱,乐昏了头。
己牌末午牌初,船抵平阴北面的东流店,这里是东昌府地境。
北行三四里,尹公子突然向窗外望,道:“船走得好快。玉珠,你听过平沙溪吗?”
“知道,就在前面两里地。”
“哦!驶入平沙溪好吗?往里五六里,有座望霞别庄,那是我家的产业,有几位长工看守,里面窖藏有白银六十余万两,那是家父任淮安河工时赚来的。”
“好呀!”玉珠欣然道:“到望霞别庄住两天岂不甚好?爹,船驶入平沙溪。”
“爹听到了。”坐在前舱的吴掌柜道。
平沙溪宽不过五六丈,但小船仍可行驶。
驶入五里左右,溪面愈来愈狭窄,水愈来愈浅;两旁白了头的芦苇密密麻麻。溪面一折,前面北岸是一处平坡,泊了两艘乌蓬船,不见人迹。
尹书生已出舱,挽着玉珠的柳腰状极亲昵。
“靠岸!”他高声道:“坡那边有条大道,可直抵望霞别庄,步行两里左右。”
船靠上了溪岸,众人下船。
后舱钻出那三位自称段义的船夫。
段义这时没带帽,外出本来面目,长像挺不赖,可惜有两颗獠牙破坏了英俊的脸庞。
登上平坡,后面突然传来两声惨叫!
众人扭头一看,大吃一惊!
那两艘乌篷船中,突然钻出八名中年大汉,以及一位身裁矮小年轻俊秀的小后生,以奇快的速度跃登段家的船,迅速地击倒留守的两名船夫。
吴掌柜从衣底拔出一把精光四射的七首,正想张口招呼,突觉背脊一震,直挺挺地向前一栽。
“咦,你……”玉珠骇然惊呼。
击倒吴掌柜的人是尹公子,难怪玉珠惊骇。
“我姓符,叫符玄。”尹公子笑笑道:“云裳女史,你躲得真稳。”
“你……怎会是你?”玉珠大骇:“你……你……”
“在下比夜狼早到一天。”他泰然地道:“夜狼夜入青云庄向你示警,次日晚间,你把真正的吴玉珠送入青云庄装病代替你。你本来可以远走高飞,但为了安排运走你的窖藏而耽误了,等天涯怪乞赶到,封锁了秋张镇,你走不了啦!其实,你该发觉凶兆的,夜狼并未寄柬留刀,是我为了要利用陈庄主迫你现出原形的绝着,但你竟然忽略了;不要往下抢船,那八位仁兄都是江湖猎赏人组织的高手,他们正是为了你与江南双艳在江宁干下那几件大劫案而来的,落入他们手中,你就完了!”
本来想冲下夺船的夜狼和吴焦氏,如中雷殛般站住了。
“你为何要找我?难道你也是江湖猎赏人?”玉珠神色已趋稳定。
“我不是他们的人,但与他们经常有生意上的来往。”符可为泰然笑笑:“我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的行踪。”
“谁?”
“天龙堡堡主天龙剑陆超,也就是你的表姐夫,你不要说不知道!”
“你……你是邪剑修罗?”云裳女史又惊惶了。
“正是我。我有极可靠的消息证实,他毁堡之后,曾来找过你;只要你能告诉我他的藏匿所处,我立即走人,不过问你那几件劫案的事。”
“没有人会告诉你。”云裳女史道:“你死吧!”
玉腿扬处,崩簧乍响!
原来她右腿外侧藏有弩箭,但役有弩箭射出。
符可为左手一伸,丢下三枝八寸铁弩箭。
“你身上的每一部位我都摸过了。”他邪笑:“袖底的喷管已变了形,喷不出什么歹毒玩意来了。”
云裳女史一跃三丈,突然大叫一声,砰然摔倒。
符可为双手齐扬,三枚金钱镖有如电光一闪,云裳女史倒了。
夜狼侧跃四丈,也倒了。
另一名船夫打扮的人,刚纵出便挨了一钱。
八名猎赏组织大汉,缓缓围向吴焦氏……
那位身材矮小俊秀的小伙子,一跃上前,挟起云裳女史走向矮树丛……
两艘快船出现,长奖破水,船疾射而至。
八名大汉似乎也已料到追赶的人该是什么来路,立即一拥而上,擒住被制住的四个人上绑。
一名大汉上前,将一把连鞘长剑恭敬地奉给符可为。
“你们先在一旁相候,不必理会他们。”他接剑道:“这是在下的事,必须由在下解决。”
三十余名高手,在坡上面面相对。
“符兄,果然是你!”彭姑娘讶然叫:“可否平心静气与陈庄主商量?”
“没有什么好商量的。”陈庄主怒火上冲:“他这样做,末免欺人太甚;阁下是邪剑修罗?”
“正是区区在下。”符可为冷冷地道:“在下已经给足了阁下的面子,不但遵守解前辈的约定,而且将人诱离贵地数十里外下手……”
“住口!你侵入敝庄寄柬留刀……”
“那是给你留面子,你知道吗?”他沉声道:“云裳女史化名为济南宣家的闺女,做了你陈家东庄总管尚永平的妻子,事前早已安排李代桃僵妙计,危急时由安排在东昌客栈的吴玉珠替代。阁下,尚总管的妻子是否突然得了急症?上吐下泻,整个人变了形?三年的夫妻,尚总管应该可以分辨出妻子身上的特征,阁下回去一查便知。在下的手段虽然有欠光明,但……”
“你承认有欠光明就好办。”陈庄主抢着说,拔剑出鞘:“这是陈某平生所受到的最大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必须还我公道。当此地武林朋友的面,陈某向阁下挑战,公平决斗,你我必须有一个人躺下来。”
“陈老弟。”天涯怪乞伸手虚拦:“请三思,符老弟的行事,必有不得已的苦衷,何不问问他擒云裳女史的理由,再……”
“老哥哥,不要让他的邪剑修罗名号愚弄了。”陈庄主固执地道:“这种在江湖神出鬼没的浪人,如果不好好教训他,日后不知要闯出多大的灾祸来,老哥哥你就别管啦!”
“阁下号称北地一剑。”符可为也冒火了:“在武林位高辈尊,在地方称豪道霸,在江湖武断是非,早就看我这种不畏权势的小人物不顺眼。在下擒捉云裳女史的理由,不可能告诉你,你知道了又如何?难道替她出头承担?老实说,凭你北地一剑的能力,还承担不起。你上吧!看你北地一剑的绰号是否名符其实。”
他说的是实情。
连名震天下的三大杀手集团之一,杀手如云的青莲社,尚且毁在他手中,陈庄主有家有业,怎能与他这个神出鬼没的浪人斗?
他这番话,听得群雄人人变色。
敏感的人,心中油然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
但陈庄主却当局者迷,认为他只是空言威胁,心中更为暴怒。
“姓符的,你狂吧!你将永远永远后梅。”陈庄主咬牙大踏步上前。
符可为不再开口,拔剑出鞘,丢掉剑鞘举步到了下首,神色庄严地举剑立下门户。
剑尖徐徐下沉的瞬间,他的神色变了,整个人似乎被一重神秘阴森诡异的气氛所笼罩,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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