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蓝鼎元对阿大解释道:“当年,你们的父亲真是糊涂啊,他就不应该生育你们兄弟两个,结果,弄到今天这种地步,倘若你父亲只生你们其中的一个,那么,田宅就理所当然地归一个人所有喽,又何必讼至公堂呐!”
“阿二,”蓝鼎元手指着一对小男孩道:“你把田地让给哥哥,的确表现出了大度,可是,你想没想过,你的哥哥不幸也有两个儿子,将来,等你哥哥年老了,死去以后,这亲哥俩还得像你们现在这样,为了争夺田产而打到公堂上。你争我夺,要砍要杀,没完没了!唉,我深为他们感到忧虑啊!所以,为了消除祸患,我不得不采取断然的预防措施,阿大的两个儿子必须舍弃其中的一个,以免日后为了田产起讼,弄得兄弟情意尽无。”
说完,蓝鼎元掏出笔墨,唰唰唰地写了一张字条:“巧了,圣上要招用一批小太监,阿大就舍出一个儿子来,送到宫中去,伺侯娘娘吧!呶,”蓝鼎元将字条递到阿大的眼前:“这是收据,你可以凭这个去领钱。阿大,你再好好地想一想,两个儿子,愿意舍弃哪一个?想好了,就告诉我。”
“不!”阿大执意不肯接过字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哭诉起来:“大人,我已经说过一百遍了,这官司,我不打了,这地,我不要了,全给阿二兄弟。大人,求求你,不要把我的儿子送进宫中当太监!大人,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了!”
“阿大,”蓝鼎元收回了字条:“起来!”
“是,”阿大应声站起,抹了抹鼻涕道:“大人,我知罪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敢什么?”
“我把田产让给弟弟,到死都不再争夺。”
“不,”阿二摆手道:“我光棍一人,哥哥拖家带口,着实不易,父亲的田产,我一寸也不要,全都让给哥哥!终身不悔!”
“哎哟,”蓝鼎元咧了咧嘴:“看你们兄弟两人又是起誓,又是发愿,痛哭流涕,可是,我看你们都不是真心,我不敢相信你们!”
“大人,”兄弟两人同时跪下叩头道:“我们是真心实意,如有反悔,天打五雷轰!”
“阿二,你光棍一根,当然好说了,”蓝鼎元将目光移到阿大的身上:“阿大,可是你,即使有这份谦让的心意,你的老婆却不一定同意,我看,你还是先回家跟你老婆商量商量吧,三天后再作定论!”
第二天,阿大领着老婆,并邀请乡保族长、邻居亲戚等人,兴师动众地来到县衙大堂,要求撤讼,阿大、阿二并排跪在大堂上,郑重其事地说道:“报告大人,我们兄弟两人愚蠢,不晓得礼仪亲情,是大人费了仁爱之心,今天终于如梦初醒,心中羞愧极了,只恨自己悔悟得太晚。我们兄弟两人都不愿意拥有这份田产,请大人作主,施舍给佛寺长老吧!……”
“且慢,”蓝鼎元突然打断了阿大:“阿大,你说什么?嗯,你们真是不孝啊,居然说得出施舍给和尚的话来,真该用板子打死啊!”
“大人,”阿大有些茫然:“怎么,我们又错了?”
“唉~~”蓝鼎元唉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父亲流血流汗,辛勤劳作了一生,才积攒下这份产业,容易么?可是,你们兄弟俩却鹬蚌相争,争来争去,到头来却让秃和尚得了渔翁之利,你父亲在九泉之下,能瞑目吗?”
“大人言之有理,可是,我们应该怎么办呐,请大人全权作主!”
“做兄长的就应该让弟弟,做弟弟的就应该让哥哥,如果实在推让不得,那么就还给你父亲。好吧,我来作主,现在,把这田产作为给你父亲典祭的资财,兄弟两人轮流收租祭祀,子子孙孙永无争端,这叫做一举多得啊!”
“大人英明!大人英明!”兄弟两人以及族长、乡里们纷纷叩首:“谢谢大人明断!”
阿大兄弟两人其乐融融地返回家,当下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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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花淫贼历险记》写作脚本如下:
都察院为以男装女,魔魅行奸异常事。该直隶真定府晋州奏:
犯人桑冲供系山西太原府石州李家湾文水东都军籍李大刚侄,自幼卖与榆次县人桑茂为义男。成化元年,访得大同府山阴县已故民人谷才,以男装女,随处教人女子生活,暗行奸宿,一十八年,不曾事发。冲要得仿效,到大同南关住人王长家寻见谷才,投拜为师,将眉脸绞剃,分作三柳,戴上(打不出来!)妆作妇人身首,就彼学会女红,描剪花样,扣绣鞋顶,合包造饭等项,相谢回家。
比有本县北家出任茂、张虎,谷成县张端大,马站村王大喜,文水县任方、孙成、孙原前来见冲。学会前情,冲与各人言讲:“你们到各处人家出入小心,若有事发,休扳出我来。”当就各散去讫。
成化三年三月内,冲离家,到今十年,别无生理,在外专一图奸,经历了大同、平阳、太原、真定、保定、顺天、顺德、河间、济南、东昌等府,朔州、永年、大谷等,共四十五府州县,及乡村镇店七十八处,到处用心打听良家出色女子,设计假称逃走乞食妇人,先到旁住贫小人家,投作工一、二日,使其传说引进教作女红,遇晚同歇,诳言作戏,哄说喜允,默与奸宿;若有秉正不从者,候至更深,使小法子:将随身带着迷药,喷于女子身上,默念昏迷咒,使其女子手脚不动,口不能言。行奸毕,又念解昏咒,女子方醒。但有刚直怒骂者,冲再三赔情,女子含忍。或三朝五日,恐人识出,又行那移别处求奸,此得计十年,奸通良家女子一百八十二人,一向不曾事发。
成化十三年七月十三日酉时分,前到真定府晋州地名聂村生员高宣家,诈称是赵州民人张林妾,为夫打骂逃走,前来投宿。本人乃留在南房内宿歇,至起更时分,有离宣之媚赵文举入房内求奸,冲将伊推打,被真文举将冲摔倒,在炕按住,用手揣无胸乳,摸有肾囊,将冲捉进晋州,审供前情是实。
参照本犯立心异人,有类十恶,律无该载,除将本犯并奸宿良家子女姓名开单连人牢固押法司收问外,乞敕法司将本犯问拟重罪等因,具本奏奉圣旨都察院看了来说,钦此钦遵。
臣等看得桑冲所犯,死有余辜,其所供任茂等俱各习学前术,四散奸淫,欲将桑冲问拟死罪。仍行各处巡按御史挨家任茂等解京一体问罪,以儆将来。及前项妇女,俱被桑冲以术迷乱,其奸非出本心,又干碍人众,亦合免其究。成化十三年十一月二十日掌院太子少保兼右都御史王等具题。
二十二日,于奉天门奏奉圣旨:“是这情犯丑恶,有伤风化,便凌迟了,不必覆奏。任茂等七名,务要上紧挨究,得获解来,钦此。”
以上摘自:《庚已编。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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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回 曹老板重金聘伴娘,贼阿二伺虚得淫欢
婚床软软阔又宽,主仆融融三人欢。
月色皎皎响淫声,庭园茵茵映奇观。
山杏悠悠行好事,翁婆窃窃窥门栓。
憨大嗷嗷纵声吼,新妇咻咻气不还。
娘家忿忿击冤鼓,剖棺榷榷蜡面黄。
重操旧业的阿二经过一番浓妆艳抹,又以女山杏的身份搔首弄姿,满脸顾作含羞之色地站在受雇之人当铺老板曹万发的面前。曹万发是个五十开外的汉子,谢顶,五短身材,也许是营养丰富的缘故,此人容光焕发,且大肚便便,一对充满商人特有灵气的小眼睛叽哩咕碌地盯着男扮女装的阿二:
“山杏,能不能自我介绍一下,你都会做些什么家务活啊?”
“老爷!”山杏献媚地一笑,瞅处曹万发身上直泛痒疙瘩:“奴家什么都会做,会烧饭,会炒肉,会料理家务,尤其是我的针钱活,不是妈家自己瞎吹,谁见谁夸啊!呶……”说着,阿二又故计重施,又掏出自己的得意之作,大肆炫耀一番。
可是,曹老板对阿二的绣品并不感兴趣:“哦,哦,不错,我看到了,你收好吧。哦……”曹老板似乎心思满腹,可是却吞吐吐:“山杏啊,你,除了家务活,还会做些什么啊?譬如,做没做过伴娘什么的?”
“噢……”山杏细眉一挑:“做过啊,老爷,当姑娘的时候,我可没少陪庄子里的女伴出嫁啊,各种场合,我都见识我,都能应付自如,老爷,你问这个做什么啊?”
“山杏,”曹老板接下来的问话,更是让山杏弄不懂他的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可是,你做过贴身的伴娘么?”
“嗯,这个……没,没做过,老爷,奴家不明白你的意思。”
“山杏,”曹万发试探性地讲述道:“不知你晓得否?我听说,现今公主出嫁,新婚之夜均有伴娘相陪,教授公主如此圆房!”
“哦,”山杏面呈羞色:“老爷,奴家蠢钝,没有念过一天书,更不知晓皇宫里面的事情,请老爷原谅,不过……”山杏神地问道:“听老爷的口气,看老爷的面容,老爷似乎有什么难言之处吧?老爷,请你不要见外,有什么话,尽管跟奴家说,有什么难办的事情,只要奴家能够做得到,一定效力!”
“好,”曹万发面露喜色:“山杏,你很聪明,也很爽快!那好吧,我直说吧,唉,是这样……”曹老板收起了喜色,叹了口气,开诚布公地向山杏讲述了一件颇为难堪的事情:
“山杏啊,我曹万发自出道以来,商运亨通,财源广进,家境殷实,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我虽然无比的精明,可是,养个儿子,不仅丝毫没有承袭我的机灵劲,却又憨又傻,长着个酱块般的大脑袋,混混噩噩,一天到晚除了肥吃海喝,便是蒙头大睡,其他的事情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哦!”山杏深表同情地点点头,心中暗道:原来如此,曹老爷的儿子是个傻憨大啊!
“唉,这个傻小子,我跟他,可操够了心啊!”曹万发¨/w/é/n /r/é/n/ /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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