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会担心盈儿吗?我只是一个自动送上门、任人免费玩弄的卑贱舞伎,一个赌注……”敖天仙的诅咒言犹在耳,盈光觉得自己甚至比她还不如。
这是她的报应,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不!不是这样的……盈儿,我……”水雁楼心头慌乱无比,语无伦次地解释,“那是一开始……我已经撤销赌约了,相信我……”
“这不重要了……”盈光迳自在狭窄的栏杆上来回走动,甚至转起身来。
她幽怨地望着水雁楼,雪白的衣衫在风中飘扬。“您曾说过,琴殊小小年纪,跳的舞却有几分韵味……还说盈儿的舞让你疯狂……就让盈儿为您舞这最后一曲。”盈光一挥手,水袖朝水雁楼眼前甩来
,他伸出手想抓住它,盈光却又立即转身,俐落地在栏杆上穿梭飞舞,如一只轻盈的白蝶。
水雁楼绷紧神经注视着她,感受她舞蹈里想要传达的无尽情感,更从不时飘来的悲伤眼眸里看到她的爱。
她方才说的话不断在脑海里回响。琴殊?他忽然记起曾有的小小遗憾,那个天生该是舞娘的小女孩……她那漂亮的猫眼与盈光的重叠,他终于想到她一向戴在颈上的珍珠串链,正是他赏给她的缠头。
没想到,他和她的缘分从那么久以前就开始了……
“琴殊……”他脱口唤出她的本名,语气里满是感动和欣喜,“坠入‘天水庄’的小天仙……”
盈光霎时止住舞步,回眸朝他笑得悲伤。“您还记得那个坠入你怀里的小女娃?您说她是落入‘天水堂’的小仙子,从那时开始,她的心便留在您身边,一心想为您跳舞,只为您一人……”
十年的岁月,好漫长呵!本以为终于如愿,谁知只是一场骗局……
“我记得!我当然记得我的小仙子,隔天爷儿还到原处等你……”见纤弱的身子随风前后摇晃,水雁楼吓得胆战心惊,“盈儿,你快点
下来!进屋里为爷儿跳舞,好吗?”
“太迟了……盈儿这双翅膀再也舞不动了……”盈光深情地看着水雁楼,想将心爱人儿的脸孔刻在心底。接着,她往天空一瞧,迳自低喃着:“有人在唤我了……”
“不要这样,我爱你呀!”水雁楼急得表明爱意,蓄势以待,准备随时抓住她。
盈光只当水雁楼仍在哄骗自己,回眸对他露出凄美的笑容。“就把一切当作是场梦吧……”她用力扯下颈上的珍珠,身子接着往后一仰——“不!”水雁楼惊喊一声,想冲上前抓住她,却被掉落满地的
珍珠绊倒,伏在地上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盈光消失视线中。
“盈儿——”他连滚带爬地冲向栏杆,毫不思索地脱下外袍便往水波中心一跃,不断在水里寻找盈光的身影。
冰冷的湖水窜入他的心肺,他脑中仅存的念头只有救回盈光,他拼命挥动手脚往四周游去,好不容易看见沉在湖底的白色影子,他双脚一蹬,以最快的速度游向随水波晃动的白影。
岂料,就在他快要接近时,有人快一步捞起白影直往湖面上冲去。他跟着快速往湖面窜升,一探头,却见一位白发老翁抱着失去知觉的盈光。
“等等!别带走她!”水雁楼奋力往湖边游去,赶忙出声阻拦。
老翁却啐了他一声。“哼!我凭什么不能带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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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的人……”水雁楼已上了岸,急切地恳求着,“谢谢老人家救了盈儿,请您将她还给我好吗?”
不曾求人的他低声下气地哀求着,一方面也为盈光的安危心急。
“你的人?有没有搞错?这丫头私自从‘驭奴馆’叛逃,她的卖身契还是属于‘驭奴馆’,平白让你玩了个把月,咱们都还没跟你算帐呢!”
天机老人恶狠狠地瞪着水雁楼,打定主意不放人。
他算到盈光今儿个将逢生死关头,特别上“天水庄”准备救人,正巧让他目睹这丫头真的做了傻事!
听老人口吻,水雁楼猜出他是“驭奴馆”的人,姿态摆得更低。“晚辈会立即将赎身费送至“驭奴馆”,请老人家先将盈儿还给晚辈,我担心她的身子会撑不住……”
天机老人却粗鲁地将盈光用力往肩上一甩。“她是咱‘驭奴馆’
的人,老家伙存心要她死,她不会活过明天,这和你毫不相干!况且,上次的竞标已经流标,咱未必愿意将这丫头卖给你……”
水雁楼无言以对,自作孽不可活,此时他真的毫无立场说话,只能跪下来恳切地哀求。
“前辈,求您将盈儿还给我,我爱她呀!求您……要我怎样都可以,只求您将盈儿还给我……”
失去才知珍惜,爱过方知心痛,水雁楼这辈子从未如此无助,此刻要他以生命换回盈光,他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让老家伙考虑几天,如果这丫头还有命活着……”对于水雁楼的哀求,天机老人一点都不心软,淡漠地丢下这句话便飞身离去。
水雁楼起身想追,却不知老人从哪个方向离去,只能呆立原处,懊悔地呐喊着:“盈儿——”
第十章
水雁楼连续在“驭奴馆”外头候了五天,朱漆大门始终紧闭,尽管急着知道盈光的状况,他还是沉住气等着,不顾围观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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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大名鼎鼎的“商皇”变得如此狼狈落魄,大家开始交头接耳。
“真是看不出来,这么有钱居然想白玩女人……”
“是呀,不过这盈光姑娘也真不知羞耻,竟敢私自叛逃,主动送上门,不玩白不玩……”
水雁楼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却不愿盈光受到污蔑,气愤地朝人群大喊一声:“滚!都给我滚!”
围观的人群开始骚动,对水雁楼的咒骂也更不客气,还好白云天三人及时赶到,连哄带骂驱走无事生非的群众。
“雁楼,先回去吧!这样等也不是办法……”白云天见好友一副落魄模样,只能出声劝阻。
水雁楼却继续以拳头重击着“驭奴馆”大门,一脸坚定。“除非让我见盈儿,我才要走。”
马凯搔搔头,忍不住感慨出声,“唉!早知道就别搞什么赌注了……”常在喜捶了他一下要他住口,然后跟着劝告水雁楼:“盈光姑娘会没事的……先回去吧!”
虽然水雁楼没说什么,但从他的小厮阿信口中听说盈光姑娘投湖自尽,他们大概猜出是怎么回事。
“我不回去!我要亲自恳求盈儿的原谅,带她一起回‘天水庄’……”水雁楼停止捶门,将额头靠在门上,悲伤地叙述那天的事,“她知道赌注的事……她好伤心,然后在我眼前跳入湖里……我一直找,却抓不住她……”
想起她如泣如诉的眼眸.还有那倾注爱意的最后一支舞,心脏便传来一阵刺痛。
“她会没事的……”白云天等人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但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在这儿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先回去吧!”
“我要带盈儿一起回去……”水雁楼眨去泪光,又继续捶门,大门终于奇迹似地开启。
“小子,你是存心拆了咱‘驭奴馆’的门是吗?”天机老人红咚咚的脸从门缝探出,一脸不悦,“想白玩咱丫头,现在又想拆咱的门,你干脆放把火烧了咱算了!”
“老人家,盈儿怎样了?求您让我见她好吗?”无视于天机老人的怒气,水雁楼硬是将身体往门里挤,却无法移动半分。他只能急切哀求着:“要什么我都给,只要您将盈儿还给我,求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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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老人眉一挑,试探问着:“什么都可以吗?如果我说要‘天水庄’所有的产业呢?”
“我给!”水雁楼猛点头,“只要将盈儿还给我……”
“雁楼,你疯啦?”一干好友赶紧制止,“没必要为一个舞伎搞成这样吧?”
水雁楼却不顾劝阻,对他而言,再多的财产都抵不过他对盈光的爱意,他不会后悔做出这样的决定。
天机老人也觉得有些讶异,“你真的还要那丫头,不管她变成怎样吗?”
“此心此生不变。”水雁楼回答得真诚坚定。
“好一句此心此生不变!”天机老人总算露出笑容,却是奸诈的那一种,“明天就拿着‘天水庄’所有的房地契,用八人大轿将那丫头抬回去吧!”老人说完便将门关上,水雁楼也跟着转身就要回去做
准备。
白云天赶紧拉住他,“雁楼,你该不会当真吧?”
水雁楼的脸上却洋溢着希望,“富贵如浮云,只要盈儿能在我身边,她就是我最珍贵的宝藏。”
他说完随即丢不好友,脚步匆忙地离去,留下三人难以置信地互望着。
“怎么办?”马凯只觉水雁楼疯了,为爱痴狂。
白云天也无奈地摇头,“这次赌注是咱们输了,只好等他一无所有时再把六十万两赌金给他……”
他们只能用这种方式帮助好友,毕竟盈光也算是主动离开“天水庄”,他们便算输了。
“也只能这样了……”
隔日,水雁楼真的安排了壮观的迎亲阵仗,琳琅满目的聘礼后头跟着一顶华丽的八人大轿,浩浩荡荡来到“驭奴馆”。他身着喜袍,胸前系朵彩球,一脸喜孜孜地骑在马上,准备风风光光将盈光迎进
()
门。
欢天喜地来到“驭奴馆”,大门却依旧深锁。
水雁楼心头一紧,赶紧下马,让小厮上前敲门。“开门呐!新郎官前来迎娶了!”
大门立即开启,水雁楼心中的大石也跟着放下。他上了台阶正想走进门,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