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夜赫问道
流光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夜赫的脸微变,旋即点头。紧接着,一股号角声起,云舒猛得从床上起来,眼中还有刚睡醒地迷茫。“怎么了?”
夜赫在换戎装。云舒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扮相。冷俊的气质,浑身英气和锐气不可忽视。夜赫安抚她,“去歇着吧,不会有事地。”
“又开战了吗?”她的声音颤抖。
“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应当不会有事地。”夜赫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虽然黑暗,但是不用光明,他也能看清她的脸。大掌抚上她柔嫩的容颜,“在这里等着我。”
云舒的心凉沁沁地发慌。“你不要去可不可以?”
黑暗中,她听到他的叹息。她知道,他不能地。她也不能这样强人所难……她扑入他的怀里。“如果非去不可,那么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会的。”夜赫拍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拖近来,在她的额上重重一吻。“不必太担心。我走了。”
他没有回头。云舒向前追了两步,停留在帐中。追了又有什么用呢?明知道他不会为她停留的。或者,在国家与她面前,他始终还是责任大过于一切。
默默祈祷,他千万不要有事!师父和连叔叔,也都能平平安安!
远方已是撕杀成一片。烽火四起,火把将黑夜点燃。
刀剑相接的锵锵声,马蹄踢踏声,吁声,蔓延在空气中。夜赫站在远处,看着两军撕杀。他冷冷地看着眼前景象,流光走上前,将驽给他。
夜赫走出山坡,带领着早就埋伏在这里的士冲出去。两军如同潮水一样互涌向彼此。手起刀落,一个又一个士兵倒下。忽然,数十只箭朝他喷射而来。夜赫的巨剑当当当挡下箭矢,顺着箭矢来地方向看去,却是云知树!
夜赫没有反击,而是策着马往旁边而去。他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作战,毫不留情地朝云知树放箭。
他的箭矢所射之处,敌国士兵刷刷倒地。众士兵呐喊着一波波往前冲。流光长剑飞舞,迎战在最前方。
撕杀到近天亮,夜赫才一声令下他让他们暂时撤退。这样恋战下去,讨不了好处,只会让双方损耗士兵。
士兵们休息约一个时辰之后,他又再度追击,给北魏来个措手不及,将他们逼回了信阳的驻地。这一战小胜,全军上下士气高昂。
夜赫在帐中指着地形,一一分派了将军前锋带领人马悄悄地去埋伏。直到这日晌午,他才得以坐下休息。心中挂念云舒不知怎样了。
默默自嘲,还好自己未曾早日成家,不然征战沙场地日子老是有牵挂,那还怎么安心打战。
夜里战火又再点燃,夜赫领着部队冲锋前行。两国交战正酣,大地一片苍茫。夜赫坐于马上,忽然之间马儿腿上中箭,他翻下马来,警觉地守望着。
四处都是我军敌军,混乱至极。突然之间看到耿西,已经受伤,一手掩着鲜血淋漓的手臂艰难抵对两名北魏将领。夜赫忙上前去帮忙。
周围有箭四处扫射,夜赫用剑将箭矢一一打落。他靠近耿西,“你受伤了,去包扎一下!”
耿西咬牙道:“没事儿,我还挡得住。“别逞强。”夜赫命令道。
耿西无法,只好服从命令去了。
脚下叠着无数尸体,夜赫挥剑挎驽,所向披靡。夜赫一直追着北魏一名颇有名望地将军,名为赵渠地,见他策马回转,他也忙从属下那儿先牵了匹马来,疾奔而去。他在马上挽起驽,朝他飞射。就在这时,又一波箭朝他汹涌而来,夜赫挥之不及,一只箭从他的肩上擦过。
他呼了口气,有惊无险!他在箭雨中傲然前行,巨箭挥及之处,四处都是断掉地箭矢。流光在旁边说道:“将军,还是到后头一点。再往前去太危险。”
夜赫点了点头,正欲离去,转身之间突然看到一个身材不甚高大的穿着越国士兵戎装的男子,正举着弓夜赫正欲发问,那弓里却突然射出数十支箭来!夜赫大惊,因为离得太近,虽然剑身拦下了二三十支箭矢,但是,有两支箭,却硬生生地穿过了夜赫的胸膛!
时间停驻了。
夜赫听到流光大叫:“夜大哥!”
旁边的一切开始沸腾起来,那个暗算自己的越国士兵被人迅速地包围,流光飞到他的身边,“夜兄!你怎么样?”他一边问一边朝旁边吼道,“快点拿担架!快!”
夜赫却丝毫也不觉得疼,好讶异。甚至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在流光回头吩咐的那一瞬间,他的世界开始颠倒,他重重地摔后摔去。
然后,一股尖锐的刺疼从脑后传来!闭上眼前,他听到的是云舒撕心裂肺的叫声。“夜…………赫…………”
卷六?韶华之叹 第六章 命悬一线(下)
卷六?韶华之叹 第六章 命悬一线(下)
云舒坐在帐子里,左右都不是。
她心慌意乱,从昨天开始。他晚上没有回来,出去问那些士兵,他们都对她客气至极,守口如瓶。
前线究竟怎么样了?他究竟怎么样了?
没有人一个人来告诉她任何讯息。她坐在帐中等得快要疯掉。这天黄昏趁着他们不注意,偷了匹马,往前线而去。马儿疾奔,扬起她的衣襟。
她的心莫名的急燥,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她暗暗说服自己:一切都是梦而已。因为做过的梦,所以才如此不安。嗯,一定是这样。
终于到了临时驻扎的营地了。看起来战势已经稍退,她奔上前去,却让士兵推出来,“走吧,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云舒着急地道,“夜赫在吗?”
“夜将军,”那士兵疑惑地看着这个女子。能直呼将军名讳的,应当与将军关系匪浅吧。“你是将军的亲属?”
云舒红了脸儿,“我是他……的未婚妻。”
“哦。”士兵点了点头,“早有耳闻。哎………
士兵的一声叹息让云舒的心悬了地起来,“怎么了?”
“想必你还不知道,”士兵看着她说道,“将军受伤了!受了很重的伤,也不知是死是活,军医已经派了好几个过来了,也没见结果。不过将军帐里我们进不去,具体情况怎么样,我们也不知道啊。”
云舒的脸刷得惨白!他受伤了!脑海里闪电一样闪过她梦到过的画面,顿时心如刀绞,忍着泪。问他道:“让我进去看看他好么?”
那士兵看她这么伤心,又不忍拒绝,但又不能坏了规矩。只好叫她等一下,她去向上级请示。
云舒在外头。恰巧看到流光低着头走过,忙叫道:“流光大哥。”
流光见是她,有些吃惊,但随即走过来。“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云舒焦急万分。“刚刚听说夜赫受伤了?”问这句话的时候,她差点没哭出来。“他现在怎么样了啊?”
流光没有言语,只是一声叹息。
云舒顿时如置冰窖。他这一声叹息,比说了什么更让人难过心碎!“请你带我去看看他。”
流光没有迟疑,“走吧。”
云舒跟在他身后,忐忑不安,紧紧地拽着裙角。他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地,对吗?
如果有事……她心痛地几乎不能呼吸。如果有事。她该怎么办呢?!她想过离开他,可是没有想过如果这世界上将不会有他的存在会是什么样子!
很快就到达夜赫的军帐了。云舒站在门口,深深地呼吸。不敢进去。万一他…流光见她这样,叹气道:“进来吧。或许这是他最后地日子了。”
流光的话让她顿时崩溃了。她全身颤抖。指尖凉透。最后地日子……怎么可能。怎么会!不要这样……不要……樱唇被咬得出了血,她顺着流光掀起的帘子步入帐中。
帐中不大。夜赫躺在行军床上,盖着被褥,脸色灰白。
只消看见他这副模样,她的眼泪就下来了。她扑到他的床边,忍住号啕大哭的冲动,捂着嘴,哭得呜呜咽咽。
流光被她哭得心里难受,心里想着,这样一对佳偶,竟是几次三番地受阻隔,也不知这次夜将军能不能再捡回命来……
云舒伸手抚着他温度极微的面孔,这样安静,这样柔和。眼泪一滴滴落在他的脸上,抬起眼来,满目的泪水,红红的叫人心疼。她看着流光,“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伤到了心肺,而且伤口很深,”流光神色黯然,“可能生还的可能……”很小。重重的叹息取代了他最后那句话。
云舒的心弦断裂了!
她扑到他的怀里,眼泪好象洪水,汹涌无歇。上次被小青龙咬伤,中了那样地剧毒他尤能醒过来,这次一定也可以化险为夷的!
云舒向来不信神佛,此时也不禁双手合十,默默流泪祈祷。
“如果他能醒来,我愿意用性命来交换。”
流光在旁边听得有些震惊!她竟能为夜将军到这样程度……但愿夜兄真能醒来,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上天总是眷顾夜兄的,他每次逢凶都能化吉,但愿这次也不例外。
他默默地走出去,留云舒在帐中。泪已干,她麻木空洞地看着他。她不是大夫,这次他重伤,她什么也帮不上!
不要死……千万不要死。
云舒只要一想到那天梦里她看到自己在夜赫地坟前哭,就觉得心都被掏空了。她俯下头去吻着他没什么血色的唇,“你要醒来。如果醒来,我们就成亲。不要管什么北魏什么越国了,也不要管你和师父是不是上过战场决过战。我只要我们在一起,真地……我不再总想着离开你了。只要你醒过来。你一定要醒来。”
她把头靠在他地胸口。曾经那么强烈的心跳声,此时却显得如此微弱。她一直喃喃自语,空神空荡荡地,心里也空荡荡的。
次日一早,夜赫突然动了,云舒一阵欢喜,还以为他醒了!
谁知他嘤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出来。云舒一时慌了神,六神无主,心疼地看着双目紧闭的他,泪流满面地出帐子叫大夫。
军医很快就来了,为夜赫把脉,然后,长长的叹息。
云舒紧张地看着他的神色,看到他叹息之后,她整个人一软,几乎栽倒在地。还好流光及时地扶住了他。大夫抹着泪道:“准备后事吧。”
“不…………”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