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拜见王爷千岁。”吴如起头,第一个向刘武道福,其他众女依次渐减,那些身份最低的趴伏在地,一动也不敢动弹。
“起来吧。”刘武如是缓缓说道,众人这才陆陆续续站起身。
相诉别离之情,只是话想说的太多了,刘武只是凝视着吴如和那几个在他身侧的女人,当看到曹秀时,刘武有些许不快,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回京的时候他听何囧他们说过了,魏国最近的几次妄图与那些潜伏在大汉的奸细网络联系,都被他们破获,这其中也有曹秀的一些功劳。且况目前曹秀身为安定王府的一员,倒也算尽心尽职。
刘武便将目光移到那些小孩子身上,刘越最大,如今年已满八岁的她规规矩矩给父亲请安,刘武也点头,轻轻抚摸了下小姑娘的肩表示嘉许。继而从几个被各自乳母抱在怀中的孩子脸上扫过。
这是例行的规矩,直到刘武在女人们簇拥下走到正堂时候,华灵便笑嘻嘻赖到刘武身边撒娇。家庭生活总是让人轻松愉悦,只是嫡母马氏不在,这让刘武有些许不安。
“是这样的,”吴如连忙解释道,“前些时候母亲大人说她想去汶山郡马家住个把月。妾身已经让人通知马家王爷您即将回京的事儿,只是路程遥远,恐怕回京还是要过些时日才成。”
刘武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门首,管事的通禀诸葛尚前来拜访。
吴如便道:“夫君大人,妾身等便先带着孩子去后院了。”
吴如虽然不能为刘武分忧,但她是明白事理的,她的夫婿并不只是那种闲散王爷,她也不可能只让刘武留下来陪伴他们。
刘武点点头,看着吴如低声喝令,华灵这才极不情愿的从刘武身边离开。就这样,很快的一大群王府女眷都走光了。
只是诸葛尚的起来让刘武甚感奇怪:要知道且不论诸葛尚是刘禅的亲外孙,就是妄顾这一点,诸葛尚身为诸葛瞻的嫡长子,他的一举一动代表了诸葛家族的态度,也代表了那些依附于诸葛一族的家族们的态度。怎么蜀中其他各家都未曾来向刘武拜访,这位诸葛家未来的首领便毛毛躁躁前来呢?
刘武让管事去请人进门。
半刻钟后,那位蜀中诸葛家的继承人便大踏步冲了进来,一进门便大声对刘武叫喊:“王爷叔叔,您来为小侄评评理,哪有这样的道理!”
诸葛尚的模样跟以前比变了不少,如今也长起了细细密密的胡须,眼中更是多了几分刚毅和决绝。可这话语让刘武莫名其妙。
“是这样的。”诸葛尚连忙解释道,“小侄想跟明义一样为帝国效力,可是父亲非但不准,还将小侄痛骂一顿。”说着说着,眼泪都流出来了,“明义在两年多前便能跟着王爷叔叔您前往西北,为我诸葛一族立下不小功勋,可我呢?什么功劳都没有。”
刘武明白诸葛尚的心意了。这小子,自尊心真是出奇的强啊!
刘武花了一点时间软言相劝,并向诸葛尚保证,来年时便让诸葛显返京,到时候让诸葛显向诸葛瞻建议,将武都一带交给诸葛家守备。
诸葛尚还是有些不太甘心,只是他也明白堂堂安定王的承诺有多大分量。
诸葛尚在告辞时突然想起件事儿对刘武说道:“王爷叔叔,北地王叔叔这些日子时常跟我提到您。”
“是,是吗?”
刘武呆住了。
“嗯,嗯,”诸葛尚嬉笑道,“王爷常常说当初您跟他的故事,说道您跟他当初角力、射箭、比武,叹到您当初如何如何的比不过他,除了射箭以外,您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这小子,”刘武笑了,“就是狂妄,不过若单论武艺他的确在我之上。”
“既然如此,王爷叔叔,您想不想跟北地王叔叔再见一次呢?”诸葛尚问。
刘武沉默了,气氛也变得非常尴尬。
诸葛尚知道自己似乎问了一个过火的问题,只是他又不太甘心,还是壮着胆子,小声道:“王爷叔叔,其实北地王叔叔还是很尊敬您的。只是他现在很难说出口,您知道,他身边那些个大臣豪族们一个个的都很死脑筋。”
沉寂。
“王爷叔叔,如果你愿意的话,小侄我愿意,为您跟北地王叔叔联络。”
这或许是诸葛尚这辈子说过最放肆大胆的话语了。他也怀着一颗憧憬的心期待着刘武的回复。当他看到刘武缓缓点了下头,一直因极度紧张绷紧的笑容终于又一次回到脸上。
“王爷叔叔,您放心,小侄保证在这几天之内帮您办成!”
诸葛尚离开了,接下去是很多其他人等前来拜访,按照次序,刘武一一会见,就这样,一天如是过去,直到黄昏。
黄昏,安定王府内,议事厅中,当校尉丘本听到诸葛尚是第一个前来拜访刘武的时候直皱眉头。
“主公,恕臣斗胆,不知诸葛尚为何要来拜谒主公您呢?”
刘武将诸葛尚想参军的事情跟丘本说了下。
“这样啊!”丘本道,“这也无不可。武都方向是我大汉通往汉中的要冲,估计也是未来我汉魏两国交战的主战场。”丘本便没有继续往下问,他转而说道:“主上,今天下午的时候,凉州的消息来了。”
是好消息,在刘武统帅军队前往蜀中的同时,那位马钧老爷子也迫不及待的请求前往武威姑臧,据说已经抵达了,而且更是迫不及待的拿出来一大堆的图样,请求刘武允许他们在姑臧试验建造。据说里面甚至有连弩的改进图样,而且马钧许诺,只要按照他这般建造,可使连弩威力倍增。
“倍增?”
刘武睁大眼睛。
“是的,连弩本来便是我大汉引以为傲的利器,没想到马德衡竟然敢说倍增。”丘本道,“不过马德衡为人心灵手巧,所言未必不实。”
刘武点头,缓缓道:“如此,便让人通知凉州,只要我凉州财力许可,马德衡想要如何便如何好了。”
刘武与魏国那些从小都只是首都安全之地养尊处优的统治权贵截然不同,出身沙场的他对那些武器改良再敏感不过了。
“遵命。”丘本俯身拜礼。接着又微笑着恭贺着,“主公,马德衡一生潦倒落拓,现在遇到主公这般的明君,正可谓鱼水相合,从此宏图大展,臣等恭贺主上喜得一良臣。”
之后的话题主要便是围绕在成都军民上。
正如西北群臣所料,当刘武率军返回蜀中后,蜀中的气势空前高涨。连带着,连北地王、太子党羽苦心孤诣出来的反刘武气势的一点小小苗头都被迅速压制下去了。
由此及彼,丘本终于说到那最最敏感的问题:“主公,臣听闻皇帝陛下今年冬天所有朝会都被罢黜了。”
这个问题十分危险,丘本说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虽然他是刘武党羽,刘武未必会怎样他,但这毕竟事关自己的生死荣辱,也关系到许许多多人的生死。丘本说的小心翼翼,那些旁听的群臣也个个如履薄冰。
刘武轻轻叹了口气,却什么都没说。
“主公,”丘本壮着胆子又小心翼翼道,“今天下午,甘陵王(永)府的使者已经让人送来了口信。”
刘武闭上眼,静静沉思片刻,方低声道:“说。”
“王爷殿下想在最近返京。”
天都知道甘陵王打的什么主意,其实这也是刘武回来的目的。
有些事情,不是谁想如何便当如何的。就像皇帝刘禅,其实还是很不甘心将刘武放纵西北的吧?
可要知道,人这种东西最是势力、当刘武还是区区一个护军将军时、刘武便是咬牙切齿拉下脸来苦苦哀求也不过只有区区几十人誓死追随,那些豪门家族除了嘲讽这个一心只想靠拼死血战博得更多认同一心寄望于被重用的汉室宗亲外再无他物。
他们是不可能平白无故选择支持刘武的。
可现在,这个当初被人肆意嘲笑的男子已经坐拥千里江山,十余万大军,西北势力本来便强到庞大到其他各支侧目,加之雍州战事随着钟会的降伏变得极度有利于西北方,声望更高,而刘禅又是病入膏肓。
只拥有益州、南中不过十九郡、军民近百万的刘禅尚且无法压制坐拥雍凉益十一郡军民七十多万刘武,何况只是分薄了其一部分势力的太子党和北地王党。
谁不会审时度势、有谁会逆流而上强违天命。
那两支的势力气候早已如东流之水,一去不还了。
“主公,甘陵王已经让人来了信函,希望您能够允许与他会见。”
这话说的实在是谦卑,说真的,刘武是刘永的侄儿。但他们又不能完全只按叔侄来说,毕竟一个手握雄兵十余万,而另外一个也就几百属下看家护院而已。
甘陵王刘永用‘允许’这个谦卑到让人不安的辞令也意味着整个皇族内部正形成一种共识——西北与益州绝对不能分离了。在这个大前提下,有些事情便变得理所当然。
刘武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道:“丘校尉,你明天让人去叔父府上说下,虽然按照道理,甘陵王若是没有陛下旨意,是不该返京的,但陛下如今变成这般模样恐怕也难记起颁旨。叔父也是陛下的弟弟,理当乘着陛下康健时回成都来看看。若是陛下有所责怪,孤当一力承当。”顿了顿又道,“至于叔父说的拜访,孤与叔父是叔侄,哪有叔父拜访侄儿的道理,只要叔父返京,孤当亲往前去拜谒。”
“主公说得即是,臣记下了。”丘本满脸笑容,那些旁听的群臣也是个个称善。
虽然谁都不会说到嘴巴上,可谁都能看得出来,如今的刘武较之以前对答妥帖了许多,也更有为君的气度仪态。
接下去也没什么可说的,事关帝国核心之事,所有人都小心翼翼,而蜀地本来便不是刘武的地盘,且又是初回成都,情况不明。
刘武第一个起身离开,会议就此散去。
……
酉正时分,夜黑如墨。安定王府,西跨院。
北宫心所在院落。
这位艳冠西北如今更是以绝代姿容为成都各家所知的蛮女穿着一件轻纱,头戴珍珠发簪、身披丝罗,看上去正是美得不可方物。
“汉部女人的衣服真是麻烦,不过既然是你要求的,我也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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