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奴婢只想问一句,你那么急着让奴婢回来,是因为奴婢的丑颜使你在朋友面前失了面子,还是因为奴婢是个奴婢”
“碧澜,我承认,我太好面子但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你恁样聪明,恁样坚强,我是当真敬重你的”
罢了,这便是三少,善良,热情,也好面争强,正是因为他对自己的面子看得至关重要,才会干方百计去维护别人的面子,只是,在那一刻,在那个嘲笑声中,我的面子也受了伤
“碧澜”
“奴婢从很早时候起,就知道自己不漂亮,但却从来没有因此嫌弃过自己,因为,它是爹娘留给我的珍贵礼物。再多的讥讽嘲笑,我也只当闲风过耳,从不拿别人的浅薄来惩罚自己。但是,今日,奴婢却因三少的朋友而险些自弃三少,从今以后,三少是三少,奴婢是奴婢,奴婢怎么可能做三少的朋友呢?请三少以后,莫在奴婢工作时内相扰,否则,奴婢会拿鸡毛当令箭,让侍卫把您请出去。”
“碧澜,你是在生我的气?”
“奴婢是在气自己。”
“不,你还是在生我的气,你气我没有在那时推护你,气我让你回了府,你气我!”
“纵算是如此,奴婢不该气么?还是三少认为,奴婢没有那个资格?”
“你你打开门,我对你说清楚!”
“不必了,奴婢的居处,不方便三少进来,请三少自重。”
“碧澜!”外面人怒吼起来,“本少爷低声下气地求你半晌,你还要怎样?”
“奴婢不会怎样,只是请三少回到您该在的去处,您的朋友,奴婢当不起。”
“好!”三少的吼,几乎要将门板击破,“你不想当本少爷的朋友,本少爷还要求你不成?我倒看看,少了你这样固执的朋友,本少爷会不会死?”
声无了,步远了,人走了,我,也静了。
总归是尘归尘,土归土,个人都在个人该在的地方,个人都有个人该交的朋友,我和三少,这段“友情”,仅仅是短暂的三个月而已,虽然,我无法否认这三个月,我,很快乐
“碧澜姐姐,你怎会这样可爱?我喜欢你哦。”主子的心爱之人,江湖妖鱼谌墨,从船上开始,到进碧门,始终挂在我的身上,起着粘腻。
难怪主子会如此喜欢,纵算是我,虽明知她是个女子,但对着男装的她,都不能不起羞涩,我也在第一时内,喜欢上了这个极有可能成为我未来主母的绝美女子。
“谌公子,奴婢会做几样点心,回头做给您吃?”这几样点心,是主子列了单子,我特地到临水城最大的饼糕铺向大厨讨教学来,是针对着这位大美人的口味特别钻研配制的。
“好好好,由可爱的人做出来的东西,肯定更加可口美味,碧澜姐姐,你这样可爱,我纳你为妾如何?”
“咦,公于已有婚配了么?”与这样漂亮有趣的人一起说话,当真快乐呢。
“唉,家里已经有一个元配了,但他没有姐姐你有趣可爱,我决定娶姐姐你了。”
原配,是主子?我掩口一笑:“好说好说,只要公子您家的元配能容得下奴家,奴家定然会去侍候公子”
“说定了,碧澜姐姐你非我不嫁咯。”
“好,能嫁公子这样绝色的人物,是奴家几生修来的”福气,后面的两个字,在看见自旁边竹林内阴脸行出的三少时,我消了声。
“三少爷好。”
这竟是这一年来,我第一回见到三少。自从那次在云香小筑的隔门一谈,我和他,当真是奴婢是奴婢,少爷是少爷,我并没有再刻意对他回避,没有见着,是因他的刻意不见罢?但三少的风沫韵事,却时而有闻,今日听他与湖州花魁泛舟湖上,明日闻他为江南名妓大打出手每一回闻,我都要庆幸自己早早作了清醒,三少的世界,怎是我这个呆扳丑陋的丫头能介入的呢?
“你就是江湖妖鱼?”三少扫一眼挂在我身上的漂亮人儿,眼内的芒幽幽暗暗。
我忖测,那是嫉妒,三少是在嫉妒妖鱼比他俊美太多。唉,这也是没有法子,像我这样的丑颜,反而不会对这张绝色脸容有任何妒念。如三少
这样相貌不差者,才会有这等的心理落差罢?
“碧澜姐姐,这人是谁?”不知怎地.妖鱼变本加厉,更紧地贴来,一双臂还把我的腰紧紧环住。
她高了我半尺有余,这个动作,正好使我乐得有美人相靠,舒适偎她肩上,“这位是我碧门的三少,大当家的弟弟。”
“喔,锦毛狐?”妖鱼的美瞳盯着三少那一头美发,“当真不错喔碧澜姐姐,带我到你的闺房,我们好好叙叙如何?”
我不解这位大美人的话何以转得如此突兀,但对她的提议也不无赞同,难得,会出现一个如此脾气相投者。“奴家的住处就在前面不远的云香小筑,奴婢除了做点心,还泡得一手好茶喔,您先喝着茶,奴婢可以慢慢为您做点心。”
“太好了太好了,既可以看着漂亮可爱的碧澜姐姐,又能大饱口福,谌墨有福了”
“碧澜丫头!”身后,陡来一声叱,“你好歹也是大哥的私人管事,如此不知轻重,成何体统?”
唷?我好笑,“奴婢又没有在江南第一名妓的闺房外与人大打出手,哪里妨害到体统了?”
“你知道?”三少的眼内似乎有光亮一闪,“你知道我的事?”
拜托,这三少怎么了?“您的事临水城谁人不知?您不会以为奴婢孤陋寡闻到那个地步了罢?”
“你你总之,碧澜丫头你一个女子与人拉拉扯扯成这副模样,你不怕”
“不怕不怕,本少爷有担有当,当然会对碧澜姐姐负责,本少爷会择个良时,娶了碧澜姐姐,狐狸三少您放心就好。”
无疑,妖鱼此时的美人笑更使三少心情极坏,恶目大叫:“碧门中人不为妾!”
“是么?”妖鱼偏歪螓首,大眼晴含了笑睇我,“碧澜姐姐可以为谌墨破例么?”
不得了不得了,无怪会把主子迷得神魂颠倒,她如此模样的看我,若她当真是个男子,没准我就会当真点了头嫁了为妾,“碧澜对公子无不从命。”
碧澜(五)
“碧澜丫头!”
这位三少,到底想怎样?
人跳到了我跟前,我忽不敢看他,不是因为其它,而是那一头刚刚被妖鱼大肆“修理”过的发,委实惨不忍睹我俯下目,忍住笑,“三少,您有何吩咐?”
“你当真要嫁那个娘娘腔为妾,你当真看上他了?”
“那样美丽的人,若真能嫁了,也未尝”
“你有毛病不成,自甘为人作妾,碧门中人的傲骨哪里去了?再者说了,那个娘娘腔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地方可爱?”
三少如此,我很感谢。
能如此急,如此怒,至少说明,三少当真把我当成了碧门中人设身考虑,“三少,你不必为奴婢担心,奴婢不会”嫁给妖鱼
“不会什么?不会看错人?”三少身子蹦得高,嗓子也拔得高,“那妖鱼摆明就是一个花花公子的轻浮性子,你被他那张脸迷住,又被他夸了几句漂亮,就不知深浅了不是?你的聪明伶俐哪里去了,你的独到判断哪里去了,你的”
“碧三少?真是巧啊,又碰着了您?”
轻浮声嗓插播进来,我恍才发现,我们方才,竟然是在人来人住的大街上高谈高叫,而这位华服者,必又是三少的朋友交好。
“咦,三少,这位是”
这一回,我没待他说,径自转身离开。
有一些话,无法避免听上两次;但有些事,经一次足矣
“碧澜丫头,碧澜!”经摸过了半刻钟工夫.三少又自后赶来,气喘吁吁,“方才,为何不等我?”
“奴婢记得,奴婢与少爷,本来也不是同路罢?”
三少哼一声:“不是同路,就不能殊途同归么?反正目的地都是碧门不是?”
“奴婢怕打扰了三少与朋友的小叙,还是三少在责怪奴婢方才离开时未向三少告准?”
“碧澜,你还在记恨上次的事?还在生气?你太小心眼了罢?”
“奴婢是小心眼,但奴婢不是记恨,只是记住。”
“记住什么?”
“记住自己的身份啊,”我听他口气有异,“难不成三少以为什么?”
“你又来了!”三少一顿足,一瞪眼.“为了那件事,你有一年没有理我,还不够?朋友不是如此做的!”
“但朋友,也不是说伤就能伤的。”
“对,你伤了我,你伤了我的面子,你伤了”
这位三少,倒真会倒打一耙。“三少,你既然生怕您的朋友得知碧门三少与一位丑颜奴婢相从过近,就莫和奴婢在街上争究这个了罢?说不定不知何时,又从哪里冒出您的一位朋友呢,您看看,那位是不是?”
我抬指,指他身后,趁他回身一望时,钻进另一条小巷,购买明日为妖鱼烹制点心所用的食材去了,三少,不是我的菜,也不是我的路。当夜,我和妖鱼在她下塌的畅华轩举杯痛饮,我不似她那样恣放,只能喝得小醉,待辞别出来时,月过中天.一地银白,我踩着虚浮脚步,竟是前所未有的惬意轻松。
“碧澜丫头!”在云香小筑门前,我听到了一声震破耳膜的吼。
这我凝着眸,盯着这人,有几分眼熟,但是谁?“你是哪个?”
“我是哪个?”那个人凑近我脸,提鼻嗅来,“你喝醉了?你非但在他的住处呆得这样晚,还喝得这样醉?你不要命了!”
好吵喔,我捂着耳朵,“不要吵了啦,我要睡觉,闲人规避!”
“你这副样子,倒是少见喔”那人拿指捏了我颌,“倒有几分像人喽。”
我觉得不适,伸手打开颌上的手,“走开,都走开,我要睡觉了,闲人都走开!”
“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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