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妻镜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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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妻镜中影-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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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女人用尽眼泪哀怨也唤不回男人的回眸一睇时,如斯问道。

  你并没有把握住。男人淡然道。

  如果,我把握住了呢?

  没有如果。

  我明白了,根本就没有最后一次机会对不对?没有对不对?对不对?

  保重。

  男人丢下那二字,掀足。

  洌,你爱过我么?爱过么?女人追着那写着决绝的脊背,怆然喊出。

  我曾应你的要求,在很多人面前承认爱你,包括身形一迳向前迈开,将背影带离消失。

  “不!不!”女人嘶喊哭栗着,自险恶的梦境中醒转,但泪眼婆挲中,床前兀立的一道黑影使她陡觉恶雾散尽,以为爱人回头怜惜,兰指爱恋探出,“洌”

  “广怡王妃。”床前人开口即是浓浓嘲讽语调。

  “你?”这声音?

  “可不就是我么,广怡王妃。”火折猝亮,将一张脸显现光火之下,“抱歉让您失望了,我不是你的‘洌’。”

  

  与此同时,与肆意又在天香楼肆闹一回到茹芳苑里的谌墨,面对一园漆黑,不由是满腹诧疑:苑门上方的楣石上,明明镌着“茹芳苑”,但自己那两个总是在灯下苦侯打盹的可爱小侍女哩?那将满屋子烤得暖暖融融的炭火哩?那一杯暖胃解酒的热茶、两双按揉筋骨的小手哩?且记得近日,还多了一位千娇百媚的小美人侍候不是?

  尚在怔忡迷茫,一位裹着厚实棉袄苦候在苑门的忠实仆妇,喜上前来:“奴婢拜见王妃。”

  “嗯?”

  “王妃,王爷差奴婢在此候您,待您一回来,就告您一声,您的衣物寝具一概被搬回主寝楼了。”

  “嗯?”

  “奴婢告退。”顾管家说,这位王妃不好惹,也不想想,做人奴才的,谁敢惹主子?任务既达成,回被窝困觉去呗。

  嗯?仆妇仓惶退遁的脚音,使谌墨暂止了困惑,在夜色作护下,不必顾忌风范的孝亲王妃,恃轻功取捷径,一探究竟。哪想到喔,寝楼主卧内,灯暗火暖,纱暖茶香,这于冷冷寒夜内三分醉意的人儿,是十足十的诱惑,将纤长躯体掷高床软枕内,会周公去也。

  半刻后,当轻微的熟睡气息渐形规律时,区隔两方的那一扇木扃开了,仅着中衣的孝亲王踱进来,没有片刻犹豫地跨上这方阔别多日的锦榻,锦被下,抱满温玉软香,醇美酣眠。


风不止
  恰似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又一场浓厚大雪铺饰全城时,已是一年将尽、只把新桃换旧符的时节了。上京城由来商业兴旺,逢佳节将至,各家商铺更穷尽心思趁此赚个盆满钵盈,喧闹嘈杂,繁华尽来。

  一身锦绒蓝袍的谌霁在为营生为采置庸碌的人群中,尤显秀长出俗,不染尘色,而那张较及树顶房檐上的积雪更为皎莹剔透的容颜,犹挂着其姊所说的千年不化的冰冻,散发拒人千里的气息。其畔的左贤王,异域风情不改,褐面短髭,邃目高鼻,身阔体魁。两人的搭伴同行,无疑是极引人注目,也引了天香楼顶楼贵宾间人的注目。

  “那是谌小侯爷?”傅澈问。

  傅津挑眉:“是又如何?”

  “谌家与西域的来往很密切么?”

  “你应该问得是三哥,他如今对谌家已知无不尽了。”

  “说起三哥,他此时怎还未到?”

  “家事繁忙,给缠住了罢?”

  “家事?什么要的家事?顾全不是个全能管家么?需要三哥亲自处理”

  与笨蛋说话,真的很浪费。傅津如是忖道。

  

  “左贤王,这是购粮证,持此可在江南的鱼米之乡购粮五万石。”清静茶楼单间内,才一落座,不喜赘言的谌家小侯爷即直抒来意。

  “谌墨的话你倒是真听得进去呢。”乾若翰有意外有惊喜,双手接过,郑重收进胸袋,“小王还以为,以你与谌墨天差地远的性子,两人该是极不合拍才是。”

  “是不合拍。”提起那个劣质同胞,谌霁眉尖微锁,“但她是姐姐。”言下之意,她若不是,谁会管她?

  乾若翰哑然失笑,有姊如斯,这位冰雕玉铸的小侯爷,合该很是无奈的罢?“加了你这五万石,此行使命已近达成,不日将返西域,中途取道江南购料,你可有什么话需我带给令慈的?”

  令慈?这两个字,不会用得太“仁爱”了么?

  没有?是无可奉告还是不予置辞?乾若翰望这张如霜少年脸,方想揄揶两句,门外乱声突起,侍立门侧的随侍入禀:“王爷,天朝官兵来了,像是在搜什么人。”

  好歹是东道,谌霁负手步出,正见一队官兵沓沓上楼来,为首人也不陌生:“项将军。”

  “谌小侯爷。”项漠仅有瞬时的错认,墨儿率性无拘,挥洒自若,与如此寒如霜雪的气韵是迥然不同的。

  “公干?”

  这惜字如金的吐语风格更不似墨儿妙语如珠。“捉拿叛逆。”

  叛逆?疑问虽有,但事不关己,谌霁不会劳烦唇舌,遂闪身一旁道:“项将军请。”

  项漠与乾若翰亦打了照面,声色不动的表相下,又有刹那怔忡。有些事,有些人,深压心之最底,誓不再掀起记起,但与相关的人、事发生时,很难当作风过无痕罢?他与墨儿的的相识,即缘于这位西域王族“见过左贤王。”

  “项将军有礼。”乾若翰早在达京当日太子设下的接风宴上,已知项漠现为云阳附马,作为熟知他与谌墨过往的长辈,除了一声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怅叹,又能如何?

  “将军,叛逆从屋顶跳下去了!”忽有一部属冲向窗向,挑指大叫。

  项漠掠身过去,眺见那道可疑形影,疾喝属下:“你们随后赶来!”言间已飞身纵下。

  而谌霁却无声骂出:这个笨女人!

  

  这个笨女人!谌霁腹骂未休。

  喀。

  谌霁迈起的一足稍窒,旋即落下掀动如初。

  喀。

  谌霁猝然旋身,身后雪径无人。

  这个笨女人!一双冷澈黑眸向积了沉雪的冬青树后锐利一扫:“出来!”

  “原来幽静的轻功如此不济喔。”一个畏畏诺诺的柔昵声间自树后冒出。“你发觉了?”

  这个笨女人,竟当真潜进了云伯侯府?!“你来上京做什么?”

  “找你。”一角红裙、半张俏脸忐忑飘出。

  谌霁压下胸口的恚怒,撩目向四下一望,确定没有佣仆在附近游荡。“随我来。”

  喀、喀、喀她轻功不弱,虽做不到踏雪无痕,但所发声响几近轻不可闻,只是在耳力奇聪的谌霁听来,难以忽略罢了。

  而谌小侯爷又何止耳力好,才近霁居,他已警觉室内有人。他素喜清静,除了贴身小随从乌安,整个霁居没有第二佣仆,而里内的人,不似乌安。“谁在里边?”

  “阿霁,你回来了?”雕花木扃轻排,粉衣玉颊乍现。

  “吼,你藏女人咦?你喜欢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么?”谌霁接踵相随的红衣女子跳出,才想雌狮震吼,又被那张与心上人如对镜自照的丽颜给呆住。

  “笨蛋,闭嘴!”想将官兵给引来么?谌霁狠瞪这一眼,快步迎上前,脸色虽仍一汪清冷,但心细者不难窥出眸底已掺了暖意。“恕儿,何时回来的?”

  

  幽静,天遣会总舵主幽罗的独生爱女,二八佳人,少女怀春,因广安寺一役,对皓若霜雪的谌小侯爷一见钟情,继而狂热迷恋。此回不顾了在案的通缉奔来京城,正是为一飨相思之苦。不想,京城以为安全的落脚处,早已为官府布控,她的上门求住无异自投罗网。非但如此,会内遭缚变节的叛众指认出她是天遣会大小姐,这下来,追拿更为紧迫不舍。她的武功极高,几次都顺利得脱之后,惊来了项大将军亲缉,不得已下,秘潜进心上人所居的云伯侯府暂避。

  谌恕不愧是谌墨的姐妹,听完这番话,仅是又将一碟点心推近那饕餮吞咽的小小圆脸一寸,冷艳脸上风平浪静。

  “唔,好吃唔”吞吃中的人倏将俏脸扬起,迷汪汪的秀瞳大睁,“你们不会出卖幽静罢?”

  谌霁眉心稍蹙,谌恕则静静视她,轻道:“就算我们要出卖,那也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不是么?”

  “啊?”幽静攒起细致眉线,清秀圆脸上哀怨不胜,“所以,是幽静自讨苦吃,对不对?”

  “你总算说对了一句话。”谌霁将一杯热茗重重掷在这不知死活的小女子近前,“你是一人进京?”

  “嗯。”幽静怯怯颔首,“因他们每一个人都不准我喜欢你,我”

  也就是说没人会落网,供出她藏身在此的可能?谌霁心臆一松。

  “你不要生气啦”牵起他一只袖角摇摇晃晃,“我不会连累你。”

  谌恕秀眉一动,“那你来做什么呢?你来了,就是连累阿霁,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也不是毫无用处啊,没有我,霁哥哪会知道你们的姐姐是如何死的?”

  “你”这个笨女人!谌霁气怒交加,而谌恕的面色丕变。

  

  与谌墨的表相洒脱内里机缜不同,谌恕面上冷艳自持,实则固执刚烈,凡事一经认定,必贯行到底,少有回头,三人中,又尤其她与谌茹的感情最为亲密。所以,在幽静的口舌之快前,谌霁并未打算将长姊的遇害底细给她了解,但

  既瞒不住,只得简言告之。末了,一再嘱她不得莽撞行事,这中间牵扯事大,需从长计议,小不忍则乱大谋云云。

  谌恕定定半晌,清声道:“放心,我尚能把握轻重,那些如今还不能惹的恶狼,留给你和墨儿慢慢对付。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会诅咒他们。”

  “好,随你。”话虽如此,谌霁焉能放下全心?翌日,暗嘱了乌安及几名心腹侍卫对小姐密加保护。

  但,百密尚有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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