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全拦一小厮吩咐了几句,又紧跑跟上了谌墨脚步:把主子交到这位女主子手里,他不放心哩。
“王”
“嘘——”谌墨俯耳贴在门前,诧异里内几无声响,遂甜美扬声:“王爷,我进去了。”话讫,却将顾全一推来个投石问路,自个弹身飘出丈许静观其变。
但见书房双扃訇然大开,顾全肥软身躯,栽进两只手臂的环围内,旋即又听吼声响遏:“混蛋,怎么是你?!”一团肥软被踢飞出,落在青石路旁的积雪之上哀鸣。
虽只是俄顷工夫,见多识广的顾全业已明白发生何事,王爷那身子状况当下顾不得通身的酸痛,滚爬起来,“王妃,您快去救王爷啊,王爷他他”这话,说不出口罢?
“王爷他怎么了?”谌墨遥遥在傅洌身上瞄扫一眼,已有泰半明白。春楼妓院首回接客的雏妓、首回开荤的青楞小子,服下“壮行”酒后,差不多就是这般情形。不过,堂堂亲王竟遭这等“可爱”的暗算,说起来不免教人有些同情呢,哈哈哈
她憋笑憋得内伤,顾全却是要哭了,压低声道:“王妃,王爷他、他、他中了春、春药!”
春药(二)
谌墨悠然问道:“谁有那么大本事,让王爷着了这道儿?”
“这,是春城姑娘?!”顾全惊呼,“参、参汤?”难怪会给伤成那副模样?这丫头,是找死呐。
哦,这便是“引狼入室”了?
谌墨眼见那男人目内如鹰似攫芒,俨然已将自己当成一只肥美肉兔,不由全副戒备,脚尖随时待逃,“你们怎不将春城姑娘给王爷送进去?还是这春药下得太烈,春城姑娘已经不堪折磨了?”
“春城姑娘已被王爷打伤了,现昏躺在下人房内”
“阿墨!”傅洌嘶嘶低喝。
顾全“卟嗵”跪在青石板路上,“王妃,求求您,快去救王爷,看王爷那架势,您去”
“混帐东西!”恶霸小侯爷出场,掀腿给了顾管家当胸一踹,“春药是闹着玩的么?凭什么旁人惹了祸本少爷去顶受?”
“阿墨,过来!”一身欲火焚腾,气息游蹿不稳,沉沉迈出一足才怪!谌墨不进返退,又把身形飘出丈外。“你,你,你,”扇骨指点门口三五侍卫,“王爷中了毒,去制住王爷,莫让他再动一步!”
制住王爷?这
侍卫尚在迟疑,谌墨已色变:“还不快着!挟住王爷,固他四肢,莫使急动,否则血气流蹿,毒行全身,届时药石罔效了!”
“是,王妃!”侍卫这才依言,左右前后将主子挟住。
这妖人儿傅洌饥渴睨她,那股燃行体内的欲火更烈更剧,“阿墨,过来。”
笨蛋会过去!谌墨撇嘴。
“王妃”顾全揉着丰厚多肉的肥臀,跑近女主子跟侧窃声献策,“王妃,小的去找花楼找几个”
“混蛋!”扇柄当头敲上,“花楼女子不是人么?你看你们王爷那德性,怕是一夜无度,有哪个女子能受得住?”
“多找几”
“王八蛋!”扇柄又毫不惜力落下,“你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堂堂亲王召妓?”
“那”顾全苦垮了脸,“府内的丫头”哦,抱头躲出,“小的也知道不妥,但您自个又不愿大不了以后您做主给收了房”
“说你笨蛋,当真污辱‘笨蛋’这两字!”谌墨懒再与他废话,对侍卫扬声道:“你们几个,将王爷扔进书房。你们几个,将书房的炉火熄了。还有你们,拿木板把门窗封了!”
几侍卫、几仆役面面相觑。
谌墨颊颚凛凛一扬:“想让主子活命,就听本王妃的,不然你们家王爷执意请本王妃回来做甚?”
有理呢。几侍卫架起主子移到书房内室的憩榻之上,另有两三仆役进内撤了炉火。只是,人还未退出,已见他们主子如狂地向外掠去。
谌墨早有戒防,身子如云雁飘飞之际,又把几名粗悍侍卫推了上去,“王爷如今有走火入魔之相,你们多找些人,务必将王爷按下!”
十几侍卫齐刷刷把嘶嘶作吼的孝亲王压制进书房,身退时当即严阖双扃,咔嚓落锁,已持木板钉锤待命的仆役随则叮当一气,封扃闭户。嗬唷唷,事关为忠心体主之事,配合自是默契,行动自是干脆,哪能落了人后?
而顾大管家,目睹这府内上下有志一同的“护主”一幕,除却瞠目结舌,再找不着更好表情诠释心情。
谌墨对那些个长板阔钉极是满意,打量半晌,在侧牖上找了难得一隙,轻叩声响,“王爷?您还好么?”
“阿墨!”有人扑到一壁之隔处,低低狺叫。
“王爷,您放心,以在下流连花楼的经验,看得出您所中的仅是最普级别的春药而已,熬过药性就好,对身体无害的。不过春桥姑娘好像下得过重了些,您怕得辛苦折腾一夜了。”话虽然说得轻淡谑侃,但那仿若近在耳边的急喘,仍使晕染薄颊。
“阿墨,阿墨,阿墨!”
“谁教王爷欠虑,一气之下将春姑娘打伤,不然”
“阿墨,我要你,我只要你!”
这饥渴的嘶哮,促转的呻吟,使谌墨芙颊上晕红更深,笑得却更是玩世不恭,“王爷,莫想太多,还是点了自个睡穴,做一夜春梦去罢。”
“不,阿墨”
“不然,我丢几个身强力壮的侍卫进去给您泄泄火,聊胜于无不是?”
“阿墨!”房内人极怒,却也怕无法无天的她当真如此行事,气焰顿即低了,“你这小妖精我会讨回来的”
?。谌墨耸肩,潇洒洒旋身就步。
“王妃”
几乎忘了还有这一只。“顾管家,一会儿大夫来了,请他去给春姑娘看看罢。顺便问一下春姑娘身上可还有余下的春药,拿来给本少爷。”去给楚楚佳人评揣下,与天水一阁的货色计较起来,品质孰高孰低?
“是。那个王妃”
“多备些高手在书房四遭加强护卫,中了春药后的王爷,脆弱得很呶。”否则也不会仅是几个侍卫就给降住。“明早辰时再请王爷出来。”
“是,那个”
水眸倏然斜睨回去,“顾管家,若你还敢再动其它心思,本少爷不介意把你扔进去供他享用,相信这个当下,你家王爷已是饥不择食了,而以你的事主忠心,想必也很乐意以身奉主?”
寒风阵阵,一个颤栗袭来,顾全呆成木鸡。
冬日的辰时,正是气清天寒时。
“三嫂?”正要进门的,与正要出门的,恰打个照面,傅澈上下瞄一眼她一身与城内积雪几欲融为一色的人儿,“您穿成这副模样,可是又去做恶霸小侯爷?”顺便欺骗几颗多情女儿心回来?
谌墨抱拳:“六皇子,您是在提醒天香楼的胖掌柜思念在下了么?”
傅澈苦笑:“手下留情啊。”
谌墨提鼻:“端看心情。”
“那么,”傅澈小心翼翼,“不知您今天心情如何?”
“还不坏。”
傅澈才要松一口气,又听她道:“不坏到刚好有兴致到天香楼小酌两杯,顺便替你破财免灾。”
破财免灾?眉角抽搐两下,谄媚陪笑道:“小本经营,万望您心情再好些,放小店一条生路。再者说了,三嫂您镇日外出,也不怕后院失火?”
“已经失火了。”
“呃?”傅澈紧起俊俏脸颜,星眸大张,“发生了何事?”
“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你不是想让我站在此处向你细叙家常罢?”
“哦”恍才想到,自个时下的处地。
“若当真好奇,去问你的三哥,想必此时,忠心体事的顾管家已把主子给解放出来。”正有满腔积愤等待你这只替罪羔羊。
“解放?”六皇子尚在为那两个字怔惑,谌墨已抛下揶揄一笑,一迳扶阶而下。
“老六,你杵在门前发什么呆?怎不进去?”
“哈哈哈”拍案,顿足,俯仰倒阖,傅澈穷尽毕身力量,笑个淋漓畅快。
傅津亦是摇头连谑不止:虽说是意外随时存在,但这个意外,是太意外,不得不说,那位三嫂,是个妖怪级人物,当今世上能与之一较短长的,除了肆家的纯真小魔鬼,没有第二人选了罢?
“哈哈”一手已揉在肚上,六皇子仍未能枯竭笑泉,但嘴里,已然能冒出一两字符表达此时心境,“三哥春药封门哈哈
三嫂奇人哈哈”
傅洌挑眸,悠闲道:“老五,左相家的婚事谈得如何了?”
嘎?一朵好大笑花还在唇畔开着,笑声已然没了:“左相家?什么婚事,三哥,五哥,你们可不能擅替小弟做了主。”
“杜昌晋家那丫头我见过,有几成聪明相,算是上姿。”傅津径自道。
“我不”
“较其姊杜蔚如何?”
“我不想”
“平分秋色。”
“不行”
“如此,你递话给父皇”
“三哥、五哥!”
吓,惊天动地呢?傅津的眼皮轻撩,慷慨赐予一瞥,“你不喜欢杜家丫头?”
“我甚至不认识她,哪谈得上喜不喜欢。”
“那么,你有中意的人么?各家名媛,随你挑。”
“要挑也该是五哥你走到前面罢。”傅澈拍掌,“既然五哥见过这位左相千金,以五哥的眼光定其为上人之资,必然是姿色不俗,索性五哥就给娶了。如此一来,父皇满意,母后称心,皆大欢喜不是?”喜孜孜掉头征求声援者,“三哥,您认为呢?”
“你与老五不同,老五不娶妻,是因他尚未确定自己要的是什么,你呢,你的推搪又是为了什么?”傅洌仿似不经意问着。
“我”傅澈口舌微结。
傅洌长指勾起案上茶杯,垂睫浅啜时,黑瞳底处,隐隐两簇暗焰。
傅津眯起美眸,问:“有心仪之人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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