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傅津挑眉,“你是说?”
“是,王爷。”
“哈哈哈”广仁王这声大笑,引了正下朝堂的一干同侪注目,而这位爷,依然笑得恣意快活,“南大人呐,你还真是个宝哇”
“拜见少主。”
“事情如何了?”
“禀主爷,按您所吩咐的,饵已递出去了。”
“会吞饵么?”
“如第一回一般,这个饵,他定然是甘愿吞的。”
“你敢保证这一个不会如第一个那般没用?”
“属下会记住教训,加强督导。”
“同样的手法,用到第三次,便是愚不可及,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明白么?”
“属下明白。”
再抬头,主子踪影已无,并未感到任何意外,只是松了崩在喉咙的一口气,掀足步出暗室,对守在门外的贴身侍卫吩咐道:“把春家家妹都叫来。”
云阳公主望着推门而入的人,有一刻钟,怔忡失神。
“公主不认识谌墨了么?”淡紫裘袍,银带环腰的赴约者,闪一对水汪汪清灵灵的大眼,无辜求诘。
“你”云阳公主微愕,“你穿男装?”
“很显而易见不是么?”谌墨长睫飞转,眨眸,落了座。
云阳公主端量着对方这飘逸作派,“很好看。”男装女装,俱是绝色,所谓得天独厚,概莫如是。
“谢了,我当夸奖收下。”
“你以前”云阳沉吟思对着措辞,“就是这个样子认识‘他’的么?”
谌墨一笑,“公主约我来,是打算续那日在纳碧堂未竟的话题?”
“不错。”那日,因为突有刺客事起,偏殿内未能尽释心结,方有了这趟牡丹园的邀约。
“公主到底想从谌墨这边拿到什么答案才算满意呢?”
云阳公主又何尝清楚?丈夫心内有人,早有嫁他之前,已然清楚的,曾以为是那个与丈夫青梅竹马的东方文香。后来,翻到书房内的一幅美人画轴,她方知另有其人。皇家宴上,顺着丈夫的视线,眺见美丽的孝亲王妃时,当下百味杂陈。尤其,在其后的交际中,察得丈夫心上的人,竟然如此慧黠,如此清灵
“公主,我说过,谌墨不是你的敌人。而云阳驸马是公主的丈夫,公主应该信他。”
“他是我的丈夫,却在我的眼前,救了你,我如何信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如此介意,不想的。但那日的情形,一次次在眼前重复上演,连梦里,都要认识到自己的不被选择,娇贵如她,情何以堪?
谌墨很想说:那是你们家的事,与吾何干?可是,肆意妄为用在江湖便好,在皇家,树敌太容易。“公主想知道,谌墨与云阳驸马何以分道扬镳么?”
“可以么?”云阳公主明眸倏亮。她是爱得多的那一个,所以,尽管对所爱人的过去存有强烈的好奇,仍不敢向丈夫轻易触探。若是能自谌墨的口中获悉,是最好的方式,虽然明知自己在了解一切后,极可能更介意。
但谌墨只说自己想说的,无意为人从头细叙。“缘凤山上,遇了强敌。那时同行的,有项大哥的义父和义妹。我背上被击了一掌,与项大哥的义妹同时坠崖,项大哥左手负着受伤义父,只有一只手可以救一个人,你猜,他救得是谁?”
“东方文香?”
谌墨螓首微偏,黛眉轻挑:“原来公主认识东方姑娘。”
“可是,”云阳公主美颜惑然,“怎可能?他”
“公主想必了解,在项大哥来说,义薄云天,理智多于情感。他的义父对他有养育之恩,恩重如山,义妹是义父的独生爱女,无法轻忽。在那样的紧急情形下,他甚至能想到,我的生命力及求生意志远高于东方姑娘,存活的机率亦大得多。所以,他抓住了东方姑娘的手。”最后经事实佐证,他是对的,在确定自己的手被放弃的那一刹,她便用尽手段以求存活,尽管在用尽手段之下,仍使臂上半截白骨白生生错出,胃肠震摔出了血,还是活了下来。
云阳公主有一些钦佩,一些将心比心,一些同病相怜,还有“所以,你离开了他?”
谌墨窥见了公主眸底一脉潜藏不住的喜意,直觉好笑,“可以这么说。”
“可是,那个当下,无论是义父还是义妹,都弃不得,你不该”怪他。
公主殿下善变呶,又在为她的丈夫抱不平了?笑道:“谌墨因这桩事,看清自己与项大哥的不适合。”
“哪里不适合?”
“项大哥正直无私,仁义侠气,胸怀大志,坦荡磊落,总之,是个道道地地的君子志士,而那时的谌墨,一心想要在红尘内游戏终生,无为度日,和那样的项大哥,中间有着千里的距离。”交浅言忌深,没有说出口的是,她生性自私,爱极了自己,纵然可以体谅他的英雄侠气义重于天,但无法做到不介意。所以,疏离产生,所以,终成陌路。
“可是”云阳公主垂眸,幽怨道,“他这次选了你。”
这公主,还没想明白么?“他选我,是因我需要被救,因为公主你已被我推出离开了险境。否则,以他的身手,两人一并救起也不是难事,不是么?请公主殿下相信,您的丈夫,云阳驸马,就是一位如此理性的男子。”认命罢。
是么?云阳公主美眸仍是茫然。
趁公主殿下神游的当儿,谌墨掀起冷落在旁的茶盅就饮,安慰干燥的唇舌。
凭栏俯眺,目送云阳公主的妙影进了马车,谌墨叹一口气:竟甘愿奉献出自己的不幸往事供公主殿下释遣心结,试问这世间,如自己这般高尚善良的人有几人?唉嗯?
空气内,有异样的气流浮动。
此时的牡丹园,天近黄昏,暮色将沉。足下所处这处内苑,庭院重重,墙高林深一片淡紫影陡下,谌墨扑下栏来,飘飞欲去。
“谌小侯爷,想逃么?”由于对自身功力的自信,窥伏暗处多时者,对她能感察自己的存在不免诧异。但既屈尊窥伏多时,便不是为了让她逃开掌控,磁沉声嗓飘出时,玄色魁阔身形亦如豹般跃出,大掌探向她背心。
谌墨在空中的长躯向前飘飞的态势未改,只右手向后挥扬,“看暗器!”
魁阔身形疾避,但——没有暗器。
谌墨是不明白自己这招虚张声势为何屡试不爽,但适时嘲笑别人的良机,她不愿错过。“阁下没带脑子出来么?你也不想想,既然是暗器,怎会事前明示?你噫?阁下何人?”回眸一瞥间,面熟亦眼熟,尤其那深邃瞳眶烁出的恨不得吸髓抽筋的恼意,“乌七抹黑的乌鸦怪鸟?”
“你真是劣性难除!”赫连铭咬牙切齿中,掌风挥出。
“啊唷,杀人啦,救命,有人要杀谌家小侯爷,救命啊——”浊世佳公子的形象?呿,要它何用?保命比较重要!
赫连铭不再同她浪费口舌,攻势加紧,掌影密集,不使她有藉着上乘轻功脱身片刻机会。五招以内,他要把这尾滑溜的妖鱼擒进网去!
谌墨扯喊几嗓,却见毫无应响,蓦明白人家是有备而来,显然在四方设了伏障。啊哟哟,难不成明年今日是我谌墨的忌日?不知届时,有没有人到坟前清香一烛,素果一盘“你们还站在那里作甚,看人杀人很有趣么?”她挑指大叱。
这些伎俩,还想重施?赫连铭冷哼,五指成钩,锁向如柳纤腰
“哈哈,迷魂粉!”谌墨扬手一抖。
赫连铭一惊,脑中蹿出那日在崖下着她此道的不齿记忆,当即呼吸一屏,玄色衣影后跃!
“哈哈,你又上当了!”谌墨顿足大笑。
“妖鱼!”赫连铭恚吼中,魁躯向她索来。
“你身后有人喔”
美婢
“你身后有人!”
为提高可信度,她又将语气加强。无奈喊多“狼来了”的孩子,已毫无信准可言,盛怒中的男子眼中只有这条狡狯滑鱼,气运于掌,钩向她腕,一心想以锁脉闭穴的指法教她尝些苦头。陡然——衣衫破风的些微浅响入耳。他心内一动:身后当真有人?而且不止一人。
四方四条人影持刃围了来,赫连铭挥掌抵挡之际,袖已让对方的剑给削去半截,在在百因缉“鱼”心切,给人可趁之机,再晚一时,怕削去的不只这半只袖袍。
那四人武功不弱,但不足以强到可与他颉颃,不过那种配合连契的打法,一时将他胶缠住。待终将一人的剑刃折断,且一掌拍飞另一人身出了圈外时,哪还有“妖鱼”影?
逃啊逃,逃回孝亲王府,取后门的捷径,直到了湖畔小亭,才放心调喘。
“顾管家,这怎么办呢?广仁王爷硬是把人送了来,王妃回来”
“我哪能知道怎么办?都是主子,都得罪不得。”
“怎么办呢?这人还在下人房内侯着”
“干脆,你先让她在你那边打打下手,等王爷回府,我瞅个王爷心情还好的当口,将这事禀了,看主子怎么发落她。”
“可是,是广仁王送来的人呐,随便使唤好么?”
“你就找一些轻巧的活儿嘛,告诉你,广仁王不好惹,这王妃也不是个易相与的主儿,而且县官不如现管”话到此,瞪目结舌,因为口中不易相与的“现管”正笑吟吟立在眼前。“王、王妃,您何时”出现的?
“究竟是什么人,让咱们能力超群、才貌兼备、色艺双全的万能管家将一张馅大皮薄的包子俊脸愁成这副模样?”
一边的小管事垂眉低眼,半气也不敢吭出,其实是——心里笑死了!
“王妃”顾全心里叫苦,嘴上抹甜,“奴才见过王妃,王妃您今儿个的气色真好。”
谌墨捧场地一笑:“是顾管家的眼神好,日落黄昏了,还能瞅见本王妃的气色好不好。不过,若想让我气色更好,就回答本王妃适才的问题。”
唉~~“是五皇子送来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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