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在!”
“将孝亲王、广仁王拿下!所有顽抗者,均杀无赦!”
“遵命!”
两位忠正贤臣,衔命出手。文气浩然的御书房,陡成戾气战场!
“父皇,这样,妥当么?”太子护在天子之前,问。
天熙帝凝声:“此乃攻其不备,否则纵虎归山,二皇子之事必当重演!”
“此地交由儿臣,请您避至后殿”
“哼。”天子傲岸冷笑,“朕会怕他们么?朕当年也曾亲上战场,斩敌无数。他们这些伎俩,朕尚不在眼内!”
“孝亲王,你纵不惧千古骂名,也不怕连累家小么?”项漠攻伐之际,苦口相劝,“您如此,非但护不住她,反陷她于媚国祸水之列!”
傅洌凤眸暗鸷浮起,淡声道:“你差点害死我的孩子。”
指影重叠,直达胸际。他全力摆掌迎上,陡觉巨力如山,脚下踉跄后踬,喉口一咸,一管血泄出唇外。
“将军!”有两副将见此,救主心切,挥刀增缓。但刀确是劈下,刀下人却不见,两人只感腕上多了个冰冷套束,下一刻,这两臂已不再属两人
“啊——!”两副将的凄厉惨哮,震彻全场。
而包括天熙帝、太子在内的旁观者,寂然无声。
“还了。”孝亲王将两只与主体剥离的臂膀掷到两人怀内,取帕拭手。
饶是见惯血腥的天熙帝,这时际,亦仿若见残虐阎罗
我们三兄弟,不,是您所有儿子中,最可怕的,并不是五哥
他终知:委实不是,委实不是,委实不是啊!
“三哥,以你之见,这位正良将军小弟该如何施手?”缠斗中,这个天家恶魔悠然问道。
傅洌细眸稍移,“天牢。”
所以,三哥不是恶魔。阎罗虽残冷,却只取该取命之人;只有恶魔,权恁个人好恶行事。唉,早知如此不能尽兴,少问这一句可好?正良将军,恭喜了。
五皇子一念至此,翻手一扳,“嚓”一声,贺杰腕骨碎裂。
端的是将门虎子,虽疼白了脸色,却吭亦未吭。
“有血性!”傅津点了其穴,笑吟吟道,“冲着这点,本王对自己的手下留情,也便不感那么委曲了。”
“父皇,您如何呢?”
另有洞天
三日。
生在上京城,长在上京城的百姓由来懂得分寸。当官家发了不得外出否则生死由命的布诰之后,便极少有人闲步街头视死如归。
但这并不妨碍各位好事者在自家门缝内探看门外之究竟。
有人说,那三日里,街上极静,一只耗子都看不见。
有人说,那三日里,街上极静,一片叶子都找不出。
但有人说,那三日,是天昱皇朝评定天下以来,最,最血腥的三日。以致今后的三十日里,弥散在空气里的,仍是挥之难去的血锈气息。
但,这三日,胤熙十九年夏时的这三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人见,有人闻,却无人说。纵是史册,亦以聊聊几字一笔带过
“戊子年,五月廿三至五日,大凶之日,出门不宜,故,全城禁足”
上京城百姓只知,三日后,当他们不必再因禁足令而困守家门时,天已变。
同样亦是这三日,孝亲王府却似神仙洞府,浑不知或不欲知世间之事。
“老娘~~”
“坏东西!”苏远芳轻敲那个雪净额头,“老娘我哪里老了?”
是咩,谁口口声声自称“老娘”是一个?谌墨鼓鼓小嘴,“已经开始健忘了,还说不老?请您时刻记得您有一个整整小你六岁的夫婿,您人老珠黄时,人家青春正茂,小心乱花迷眼”
扯起那张滑不留手的面皮,苏远芳咬牙骂道:“你说老娘我当初怎就如此想不开,挑了你出来?没良心的小东西!”
“噗~~”小丫头云乔又一次忍俊不禁。王妃和“老夫人”好有趣喔那个,是改称“老夫人”罢?王妃的娘呢。虽然,这“老夫人”一点也不“老”,甚至还很“美”比王妃更有“味道”的美
“云乔丫头,你吃了苍蝇么?”
啊?云乔圆睁眸儿,摇头:“禀王妃,奴婢不吃苍蝇。”
“应该如此。”谌墨颔首,“那可以告诉我,你方才想到什么?”
“奴才在想,老夫人”
“老夫人?”
“老夫人好有趣,老夫人和王妃,不像是娘儿俩,更像姐妹”
“哈哈”软椅上,谌墨蹬腿大乐,“‘老’夫人?哈哈‘老’夫人”顾及着肚子里的小东西,不敢放开一噱,忍得好辛苦喔,哈哈
“嘿嘿”云乔不知自己哪里做的对了,让王妃这样高兴,但王妃高兴,做奴婢的也便高兴,憨咧着嘴儿,一迳亦笑得好不高兴
苏远芳似笑非笑,招手柔声召唤:“丫头,来。”
“嘿嘿。”云乔憨着脸,乖乖上前。
“我很老么?”苏远芳漫理云鬓,淡横秋波,“我老了么?”
“不不不!”云乔小脑袋紧了摇晃,“老夫人一点都不老!”
“怎么?你的‘老夫人’会不老么?”
“不是不是!”云乔小脑袋摇得更换,“老夫人您这么好看,比王妃还要好看”
嗯?幸灾乐祸的笑声戛止,
“嘎?”云乔再憨实,亦知自己讲错了话。“不是不是,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是说,老夫人她一点也不老”
苏远芳芳心颇悦,伸到女儿颈上,摘下玲珑剔透的水晶璎珞一串
“做什么?”谌墨妙目大瞪。
“这孩子我喜欢,打赏。”苏远芳将之系上了云乔的小细脖子,“啧啧啧,真是可爱,若我女儿像你这般可爱,该有多好~~”
云乔受宠若惊,“这个这个,这样尊贵的东西,奴婢不能要,奴婢”
“要得要得,它戴在你的颈上,比你家王妃戴着要好看喔。”
谌墨笑如春风拂人:“云乔丫头,你当真觉得,你们这位‘老’夫人,比本王妃要好看?”
“不是不是奴婢只是指夫人她比王妃,多那样那样一股味道”王妃美,美得像出水的莲;“老夫人”丽,丽得像浓郁的牡丹可这话,心里想得出,嘴咋就不知怎说?
小丫头语焉不详,她家王妃却自当领会。“喔,明白,‘味道’呢,‘老夫人’,‘老’娘,请问您有几日没洗澡了?”
“死小孩!”苏远芳笑啐一声,抬掌欲拍上女儿翘臀。
“抱抱~~”谌墨张了臂。
这小东西,就是恁样气人,也恁样讨人喜欢苏远芳将女儿抱在怀里,嘴眼鼻唇捏过一遍,“此间事了,回江南去罢?”
拱啊拱,找个最舒服的姿势,“老夫人想拆散人家夫妻哦?”
“真的爱上了?”
“才不是!”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才没有!”
“他所有事,你都知道?”
“嘿嘿”
“这样要紧的事,你竟没告诉老娘?”
“嘿嘿”
“有了夫婿忘了娘,要不是你肚子里多了个小小东西,老娘会剥你的皮!”
“啊,”提及王妃的肚子,云乔丫头跳脚窜出,“对了,王妃该用药了,小霁侯爷该给煮好了,奴婢去端来!”
小霁侯爷喔“冰娃娃还是那样?”自疚,自愧,自封,自闭,抑郁寡欢?虽然先前也没见冰娃娃有多可爱,但时下,是更不令人喜欢了,为了不连累自己未来的宝贝有其舅的自闭倾向,远离为妙
“在把罪首解决之后,已然好多了。”苏远芳忆及儿子出手的狠绝,撇撇嘴儿,“老娘怎生得出那样的儿子?把人给弄得七零八碎七窍流血不会觉得恶心?难道当真是老娘生而不养的罪过”
“呕——”
“死小孩!”
孝亲王妃的孕吐史,由此轰轰烈烈的展开!
“王妃,门外来了一人”
拿山楂、酸梅当电芯嚼食的女主子一抬黛眉:“什么人让你这等吞吐?是要见我么?”
顾全颔首:“是是在广怡王府当差的翠儿,她是王爷当初派给”几个字在舌头间含混滚过,“如今广怡王不见了,王府散了,所以,她想回咱王府当差”
“广怡王妃呢?”
“据她说,已经消失有几天了,宗亲府上门时,王府内的东西已经被奴才们分刮得差不多了”
“你是官家,这点小事你不须经过我,去或留,你决定就好。”
顾全胖脸皱苦:“小的想拿些银子打发她走,她却跪在地上执意要留哭哭啼啼的”
谌墨谑唇:“于是顾大管家的怜香惜玉之心又发作了?”
“王妃”顾全赧着脸。现下,顾大管家经过体炼作结,已有了一套女主子的应对法则:王妃嘴硬心软,只要厚着脸皮乖听调侃,女主子便不会赶尽杀绝
“那便留下罢。”谌墨又含了一口酸梅,斜睬顾管家肥实胖脸,“若是能因此将顾管家的终身大事底定了,本王妃也是功德一件不是?”
“王妃您拜见王爷。”
“免了。”迈进敞轩的傅洌,凤眸在望见贵妃椅上大嚼酸梅的妻子时,两簇暗芒陡然生亮,这妖人儿的体内,已有了自己的血,自己的肉
“我听他们说,你吐得厉害?”
“抱抱~~”谌墨伸了双臂。
顾全哪会不知自己消失的必要?脚跟一抹,速将之方天地留给两位主子甜蜜去。
这个妖人儿啊傅洌抱起她,在轩内走了两圈后,两人共偎长椅。
谌墨提提鼻,“你沐浴了?特地沐浴了再回府?”
“嗯。”而且,特地浸泡了半个时辰之久。
“为何?”
“脏了。”
“哦?”谌墨美眸眯弯,盯住这张雅颜,“据在下所知,男子返家前沐浴,乃很多惧内却贪欢的青楼常客的惯用伎俩哦。”
“是么?”
听他淡然相应,谌墨冷哼一声:“若让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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