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听他淡然相应,谌墨冷哼一声:“若让我知你在哪里养了小娇小妾,本王妃也会找几个面首来贴身侍候喔。”
傅洌细目即时淬火,咬住她唇儿,“小妖精,即使是玩笑,也不准。”
“准你州官放火,不准人百姓点灯?”
“州官不会放火!”
“真的?”
“我吃了你!”
“不行!”
他自然知此时不行,但亲一下总不为过罢?
“不行!”
傅洌面色一百。“怎又不行?你以为我当真是在外贪欢”
谌墨掩住嘴,黛眉颦起,摇头。
“那为何不让亲?”
还是摇头。
“我要亲!”
仍是摇头。
“我偏要亲!”
剧烈摇头。
不管了!“我就是要亲——”
“呕——”若非良心发现,及时偏离了角度,怕对上的会是自家丈夫那张温润优雅的脸容甚至那凑来的薄唇“呕——呕——”一吐再吐,吐到无物可吐到最后,终是止住,低下眸,瞥亲王胸前袍衫狼藉,抬起首,观傅洌脸色青白难看,无力绽唇一笑,“王爷夫君,又得劳烦你沐浴更衣了”
嘿嘿,不可否认,她的确是有那么一分成心,两分故意,三分成心与故意请天新来断,凭什么自己被这只巨蚁啃啃啃吃吃吃,吃个干干净净又在肚里塞啦个小东西之后,他仍是优雅干净得欠揍,她却要一个人来承受小东西的折磨?
“墨”亲王殿下的脸色仍是难看。
一笑嫣然:“王爷夫君,你现在可以亲了若你此时不亲,今后想要亲,便难了喔”
婢妒
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独占“他”的眼光,独享“他”的温柔,独得“他”的怀抱?
只因为老天爷送了她一张脸么?没有这张脸,没有这张脸
“王爷夫君,这样你都亲的下去好臭哦”
“小妖精”
轩内男女的柔情蜜意,尽落入一双因妒恨而灼红的眸内,更让一张脸因妒恨而扭曲。
一张脸而已,是不是?若没了这张脸,看她如何媚惑世人,媚惑“他”?!
“谁在外面?”
窗下人一栗。
“谁”
“王爷,是奴婢,奴婢把王妃的药端来了。”
“外面还有人么?”
窗下人心倏提喉口。
“有啊,这来来往往的,人可多了”
“药是谁熬的?”
“是舅爷,还有那个长着一脸大胡子的怪人”
“把药放在几上。”
“怪人说,这安胎药须尽快喝,才最有效。”
保胎?她、她这个狐媚子,她竟然她也敢!
现下,自己要取的,除了那张脸,还有那个贱种罢?
窗下,青青芳草之内,有人怨念重重,如一条竹叶毒蛇
“王爷,云阳公主又来了,还是想见王妃。”
“然后呢?”
“奴才说王妃才出狱,身子虚弱,正在调养,不宜见客。”
“嗯,记住”
“所有求见王妃的女眷,一概拒之门外,不使之扰到王妃。”
“本王若不在府内时”
“王妃身边不会断人,几个有功夫底子丫头始终在近处守着。而且进来小意侯爷和王妃的母亲一直陪伴王妃。”
见主子颔了首,大管家禀成身退。
那妖人儿,若当真能揉进体内,随时带着护着亲着
“女婿王爷,这是要去哪里?”
嗯?傅洌举眸,有几分讶异,不觉间,眼前竟是茹芳苑,暮色中,有人正从里内娉娉婷婷地步出
苏远芳单手支颐,美目内探究意味极浓,藉着烛火,把对桌踞坐的女婿王爷细细端量。
“远芳”雪魔女的夫婿云入岳,在旁发出一声闺怨十足地浅唤。纵知这人是妻子的女婿,但让妻子如此专注的盯着,他仍是不满呐
“这一生,要说我有最爱的人”
旁边,云庄主当即支起耳朵
“那便是墨儿。”
云庄主蒙面沮丧去
苏远芳黛眉掀挑,“但墨儿已经长大,也已经将为人母,不再需我照顾。所以,我为她做了一件事后,今后的所有事,都将由她自己处理。而这件事,与你有关。”
“碧月橙?”
这家伙,脑子好用呢。“从此碧月橙会是我的贴身奴婢。”
我娘的贴身奴婢,一般有两种用途,一是用来信任,二是用来试药。前者多是她收养的孤儿;后者多是江湖中的奸恶。后者初受制于她,眼神内尚有强烈恨意,及至后来,听见娘的声音,便会魂不附体。眼神中,除了恐惧仍是恐惧,了不起,是深深深深的恐惧我极想知道娘是如何训话他们,但娘竟说“小孩子莫学坏便便呆着去”,哼,我还不知,她是生怕我偷了她的道行,将“雪魔女”的名号替而代之
有一次,谈及母亲,墨儿曾如是道。
早在到江南时,种种迹象已知,出卖碧门者,非碧月橙莫属。是以,碧门刑律堂已对其下了刑罚追缉令,但不知道与落在雪魔女手中相比,哪个更显幸运?
“我不会嘱你好好待我墨儿,因我知道,我的墨儿不会委屈自己。”苏远芳勾茗浅饮,悠然道。
是啊,那妖人儿,连孕吐也要他一并分享呢
“本来,冲着你对我墨儿的无情,我该把墨儿带走的。”言讫,亦没有忽略对面人因此话生出的戾意。嗬,这家伙,有些意思哦
“墨儿那个小东西,除了第一次的好奇,每遭回云伯侯府,都是因为手头拮据。茹儿一向很疼墨儿,每回墨儿回去了,两人都是同床抵足而眠,而后翌日,墨儿将包括姐姐首饰在内的侯府珠宝古董滚卷干净溜之大吉”
这妖人儿,这妖人儿傅洌唇边,笑意浅显。
“但傻茹儿,就是任她予取予求,下一次墨儿再去,她会将自己新添的首饰放在明处,便她拿取茹儿的去世,墨儿比我还要难过,也因这难过,你才有机会见她。”苏远芳吁叹,“墨儿并不是外人看得那等顺畅,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墨儿身上的宿疾,与我的疏忽不无关系,而墨墨,只是习惯将所有令她沮丧的事当成笑谈处理。那小东西,看起来顽劣不羁,实则小女儿气十足,爱漂亮,爱干净,爱撒娇,爱挑嘴不过,这些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见得。”
的确不是每个人都能见得,至少两人成亲的半年内,他触不得她心,获不得她意,仅能望它来去如风
“茹儿和墨儿都是我的女儿,你负了茹儿,又爱了墨儿,你这个女婿,不能说让我极满意。但若你爱上茹儿,便不可能有我墨儿,人生呢,真是有趣。”
苏远芳明眸直刺刺钉着女婿王爷的脸,“你须记住,不管你将来会在哪个位置,做怎样的事,墨儿她,只能是你唯一的妻。”
傅洌并未就此做任何回应。有些心情,他自己了无即可。
而苏远芳,也无意要他指天举地咒誓起盟:话语,远不及行动重要。
“啊呀呀”肆意一声怪叫,又去换衣。“臭妖鱼,让你怀孕的又非本少爷,你吐我一身作甚!”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要你提前领会为人母者的大公无私,有何不好?谌墨在云乔侍候下以茶漱口,虽面略苍白,却笑意灿烂。
“王妃,酸梅没有了,奴婢再去取些过来。”云乔乘声道。王妃好好喔,老夫人、王爷、小意侯爷都吐得遍了,也没有找上自个,这样的主子,好好喔
“我要喝酸梅汤,冰镇过的。”主子发话。
“是,地窖里的冰是现成的,奴才这就给您去弄。”
吐波才过,心头暂获舒适,又有乖巧丫头贴心侍候,软椅上,谌墨受用地闭眸,与肚里的小东西做短暂友好相处
沓、沓、沓清浅的足音近来。
谌墨启目,“你是?”
来着目内波流一闪,旋即覆睫垂顺道,“奴婢给王菲送安胎药来了。”
谌墨眉梢挑动:“放在那边罢。”
“大夫说,这药您须趁热喝,才最有效。”
“你是翠儿?”
丫鬟肩头一缩。
谌墨半身坐起,“来,把药放在这几上,咱们好好聊聊。”
摆在托盘上的指紧了几紧,动了几动,终将药放下,翠儿恭身椅旁,“请王妃您吩咐。”
“你可知道你们王妃去了何处?”
“王妃,翠儿本就是孝亲王府的奴婢,您才是奴婢的主子,广怡王妃她”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们相处了恁久,总有些主仆情分在罢?”
“奴婢不知道广怡王妃去了哪里?”
“不知就不知,本王妃也是顺口一问。”谌墨凝着这张在丫鬟中算得上秀丽出色的脸,“你是何时进孝亲王府的?”
“五年前。”
那么久了么?“那时你该仍是个娃儿罢?”
“奴婢那时十二岁,被人贩子拉到街头,伪成卖身葬父的模样赚钱,是王爷经过,让顾管家救下了奴婢。”
“你很感激你们家王爷?”
“若没有王爷,奴婢此时怕以深陷青楼烟花地。”
“后来为何又去了广怡王府?”
“王爷让顾管家挑选机灵的下人派去侍候广怡王妃,奴婢便去了。”
“不会因此舍不得王爷么?”
“当然舍不得,但是王爷的命令,奴婢”翠儿蓦然仰面,正迎见软椅上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你——”
“我果然没有猜错。”谌墨扬眉,“那天在王府门前,及今天你的才一进门,你看我的眼神便不对若你只是为了你家主子抱不平,该是恨,不该是妒你,爱上了王爷?”
霎那间,所有恭顺卑微陡褪去,翠儿双目淬毒,两颊痉曲,“你!你这个狐媚子!我杀了你!”袖内藏好的匕首翻出腕来,高举着就向谌墨刺来,却来下刺之际,就选脸还是选腹有了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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