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逃台前发出的最后通缉令 薛家柱》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蒋介石逃台前发出的最后通缉令 薛家柱- 第5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有这回事。”

  “那你为什么拖着不同我办理结婚手续呢?”白玉婉不客气地大声责问,“是不是觉得我条件不好,或者你看上别的姑娘。”

  “谁?”石亦峰显得有些冲动,“我会看上哪个姑娘?你说嘛!”

  “譬如说水文秀。”

  “胡说!”石亦峰大吼一声,似乎人格上受到侮辱,“你怎么可以这样胡乱猜疑,我同水文秀完全是同志关系。”

  “那你为什么这次出差回来,态度对我发生这么大变化?”

  “有什么变化,”石亦峰不想承认,“我还不是同过去一样。”

  “那你马上同我一起回家去。”白玉婉站了起来,拉着他的手。

  “不,不,”石亦峰惊惶地扳开她的手,“我们还没结婚,不怕左邻右舍笑话吗?”

  “我不怕,什么都不怕。”白玉婉显出少有的勇敢,“反正我们迟早都是夫妻,邻居们也这样认为。”

  “玉婉,”石亦峰在痛苦万状的情况下,只得说出真相,“你,理智一点好不好?你难道忘记仲洲了吗?”

  “仲洲”白玉婉一下愣住了,久久说不上话,“我怎么能忘记他?!可是他人已经死了,我只能把他记在心上,总不能永远一个人生活。”

  “他10多年下落不明,不一定就已经死了。”

  “如果他活着,10多年难道没一点音讯吗?早该找上门来了。”

  “现在是找上门来了,”石亦峰从心底喊出这个声音,“他活着。”

  “什么?不,不可能。”白玉婉一下惊呆了,“你不要有意来安慰我。”

  “不是安慰,这是真的,仲洲还活着,已经从甘肃写信来了。”

  “啊——”白玉婉全身好似凝住了,只有眼角溢出晶亮的泪水,就如月光下一尊汉白玉的雕像。

  第二天,石亦峰乘上西去的列车,星夜兼程地赶往甘肃兰州。他知道以后几天,自己将处在一种十分难堪与痛苦的境地,但他别无选择,为了白玉婉只能如此。

  几天之后,《甘肃日报》第三版下方,出现一条花边新闻:

  原南京博物馆国民党少将馆长黄仲洲,在南京解放前夕改弦易辙,作出正义之举,将一批重要文物交给当时南京地下党组织的石亦峰。后这批文物被以谢梦娇为首的一伙歹徒劫去,文物下落不明。现经过我公安部门几年侦察,这批重要文物终于完壁归赵。

  现在石亦峰正在寻找黄仲洲同志,望知其下落者,迅速同《甘肃日报》联系。

  发了这则新闻。石亦峰如释重负,一个人在兰州公安局招待所里自言自语:“仲洲兄啊,你在哪里?这10多年来,可苦了你,真不知你怎么熬过来的啊。?”

  在甘肃西部祁连山区一家采石场上。那天傍晚,收工的哨子一响,正在采石的劳改犯们一声呼啸,纷纷离开工地,回到低矮的工棚区去冲凉、烧饭或干私活。

  这时,只有一个身材高挑、腰背佝偻,头发蓬乱,满脸胡子的老头,一步一颠地走出工地。到门口的传达室,向管门的回族老汉借一张《甘肃日报》,坐在门旁的一块大石头上看了起来。

  这是他每日必修的功课,下工后,看一会儿报纸,再回工棚冲凉。回族老汉也知道他不是一般人物,两人已形成默契。只见他一来,马上会递过报纸,互相交换一个眼色。

  一抹金黄斜阳落到报纸上,晚风吹得纸角沙沙作响。老人把报纸平摊在膝头,眯缝着双眼,从一版、二版看到三版,突然,眼睛一亮,连忙把胡子拉碴的脸凑近报纸。他看到了石亦峰在《甘肃日报》上刊登的那条新闻。

  老人暗淡无光的双眼亮了起来,涌出了晶莹的泪水。他呼吸急促起来了,发出风箱般的响声。报纸在他双手中越抖越厉害,终于滑落在地上。“老哥,这辈子,兄弟终于有出头之日了。”他猛地冲进了传达室,双手紧握回族老汉的手,大声叫喊着。

  “你有出头之日了?那好哟。”回族老汉不懂他的意思,随和地安慰着。

  “老天啊——我终于有出头之日了,我有出头之日了!”黄仲洲走出传达室,不是回工棚,而是向采右场跑去,边奔边狂喊起来。

  “老黄,下工了,你返回采石场干什么?”回族老汉在后面喊。

  可他丝毫不理睬,跌跌撞撞奔回空荡荡的采石场,在山脚下一圈、一圈跑了起来,边跑边喊:“老天有眼!我黄仲洲终于盼到了这一天了!”

  “真是个疯子。”回族老汉望着他在空无一人的石料厂上奔跑,不由摇头叹息。

  这就是失踪10多年的黄仲洲。在人们心目中,他地地道道是个疯子。人们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一概鄙称他是“疯子”。

  现在,他确如疯子般在空旷的场地上奔跑,面对那狼牙虎头般的崚峭岩石,面对这漠漠黄沙的塞外高原,发出撕心裂腑般的呐喊,在祁连山麓响起阵阵回声。他那黑瘦的双腿、裸露的脚板在粗糙尖利的石块上磨踩,可他毫不在意,听任石斧刀般的砂石扎着脚底。看他双膝那些累累的新伤旧疤,看他扬起尘土的一个个脚印,10多年,他走过了一条满是荆棘,满是艰险的路。1948年底黄仲洲逃离南京,决定向人口稀少、便于隐身的中国大西北逃去,当时,身边的钱仅够买一张到兰州的火车票。

  到了兰州后,他身上已无分文。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边远地区,他投奔何处,靠什么赖以为生呢?但毕竟得生活下去哟,几天浪迹街头,他终于找到一个较好的归宿,参加乞丐行列。

  从堂堂一位将军,沦落为沿街乞讨的流浪汉,这一人生剧变非同小可,真可谓脱胎换骨。黄仲洲头几天还真放不下架子,当将军可以,乞讨很不在行。

  第一天,他同一个乞丐娃子交上朋友,由他带领着上门乞讨,别看这小娃娃人像颗豆子,可说出的话来奶声奶气很叫人同情:“爷叔、大婶,俺家里遭灾,父母双亡,从河南流落到此地,望你们行行好吧。”两只小手索索发抖,还真能讨回一些吃的、用的和钞票。

  “我我”黄仲洲望着一张张陌生的脸,竟说不出一句话来。人们朝他翻翻白眼,不但不给点什么,有时,反而驱赶狼犬来咬他。

  几天下来,黄仲洲终日饥肠辘辘,要不是那小乞丐心肠好,他也许早饿死在塞外高原。

  黄仲洲讨饭不如那些职业叫花子,但毕竟有他的长处,他比他们多喝了几年墨水,多见识了这个世界,见多识广,能说会道。每到夜晚,这群乞讨大军住在兰州市郊的一座破庙里,庙里已没有香火,神像东倒西歪。地上铺上一些稻草,大伙就席地而卧。

  漫漫长夜,如何打发?有的乞儿赌牌九,有的小乞丐打打闹闹竖蜻蜓,年龄稍长的就凑在一起谈女人。可他们中间既无女叫花,又很少有亲身经验过,所以谈不一会就呼呼大睡。

  这时,只有黄仲洲身边总是围着一群人。开头,仅是一些小乞丐,听他讲故事。后来发展到年轻流浪汉和老乞丐,都来听他谈天说地,论古道今,《三国》哟,《水浒》哟,《西游记》哟,常常说到深更半夜,赢得大伙一片欢心。在这乞丐王国里,黄仲洲开起了书场,他成了一名业余说书艺人。

  日子久了,黄仲洲在这群人中树立了威望,颇受尊重,自然而然成为他们的头目。乞丐们不再让他同大伙一起上街沿门乞讨,专门让他白天在破庙休息,照看这个“家”。晚上抖擞精神为他们说书。吃住及一切花费均由大伙包下,每天还供应烟酒。这么一来,黄仲洲的日子过得还苦中有乐,俨然成了这个乞丐王国的一名大将军。

  不久以后,大西北解放了,兰州也进驻了人民解放军。但这对乞丐王国并没有多大影响,他们照样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黄仲洲庆幸自己生活在这群人中间,社会已把他们遗忘了,成了一个新的游牧部落,他是这个游牧部落的一员。

  深秋的一天,天空不断下着小雨。乞丐们成天出不去,只好围着黄仲洲听故事。黄仲洲已把他所读过的中外名着连同美国电影中的故事都讲遍了。

  有的还是他临场发挥,随口编造的,实在没故事可讲,就讲社会见闻。好在阅历丰富,信手拈来,就可讲上一两个钟点。

  风雨中,一个乞丐从旷野中打到一条野狗,背了进来。这可把大伙乐坏了,连忙动手剥皮剔骨,生起大火,架起锅子,烧起狗肉来。不到一个时辰,香喷喷的狗肉引得破庙每一个人都口水直流。大家都来劲了,把每个人藏的酒哟、罐头哟、花生米哟,一古脑儿全拿出来,举行了一次盛大的狗肉宴。

  大家乐疯了,你拿一根狗排骨,我举一只酒瓶,一口酒、一口肉地狂啃滥饮起来。吃喝得高兴,就边吃边跳,狂吼乱叫,差点把破庙都掀翻。

  大家都纷纷向黄仲洲敬酒。

  “黄大哥,干!今天是不醉不散,一醉方休。”

  “对!今日不要你讲故事,只要你喝酒。”

  黄仲洲也打心眼里感激这帮穷哥们。虽然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举止粗俗,但豪爽大方,富于侠义心肠,有难相帮,有福共享。同这些人生活在一起,一不愁饥寒,二不愁别人会对他怀疑和注意,三不愁被陷害、出卖。这和他曾经生活过的那个环境完全是两个世界。

  几杯酒下肚,大家的话也就多起来。一个淘气的小乞丐把一只破钢精锅套到头上,舞着一把木剑道:“有朝一日,我要是当了皇帝,都封你们每个人为将军、元帅!”

  “你想当皇上哟?”一个老乞丐嘲讽他,“那除非是太阳从西边出,马的头上长鹿角。你也不瞧瞧你这个熊样子。”

  大家禁不住捧腹大笑,有的乐得连喝到嘴里的酒也从鼻孔喷出来。

  黄仲洲也来劲了,呷了口酒说:“那可不一定。当年刘邦同穷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