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美的身子都被我看过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平静下来之后,他凑上前,把她拥入怀中。
打那之后,他照旧不肯敲门,偶尔还会撞见她换衣服,依然不会靠近,就那么定定地在门口看着。
遂,眼下敲门的人,定不会是他。
果然,苏正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进来吧!”女子放下了筷子,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水。
然,进门的并非苏正一人,还有贝凌云的贴身太监徐盛。
“徐公公,你怎么来了?”旧识相见,鱼薇音下意识起身,热络地问道。
徐盛不敢怠慢,躬身施礼,随后把皇上的口谕复述了一遍。
“进宫?现在吗?”女子不解地问道。
“是的。老奴已经为王妃准备了轿辇,请您即刻随老奴进宫吧!”
“可是”女子看了苏管家一眼,又看回徐盛,“只让我一个人进宫去吗?没有传召昕王爷?”
“是的。”徐盛并未多说。
他明明在宫里见到了昕王爷,对谨王妃却只字未露,无非是担心祸从口出。
宫里的奴。才,尤其是伺候在皇上身边的人,第一个要遵循的就是“没有耳朵没有嘴巴”。
凡事不该听的时候,就是聋子;凡事不该说的时候,就是哑巴。
如果做不到这两点,就极有可能变成真正的聋子和哑巴。
鱼薇音知道这事儿是躲不过的,便应承着往门口走。
反正她是在服丧期,素颜素服惯了,不用化妆打扮,抬腿就可以出门。
徐盛和苏正赶忙跟在她身后。
到府门外上软轿的时候,女子交代苏正,只要昕王爷回府来,必须第一时间把她进宫这件事告诉他。
她相信,他知道之后,一定会赶到宫里去。
可是,坐在舒适的软轿上,鱼薇音却觉得心里发慌。
难道贝凌云又想对她怎么样?
应该不会吧!
他现在可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把寡。嫂叫到宫里去乱来!
如果真是那么低的智商,他就坐不上龙椅了。
她实在猜不出“冰冻人”传她进宫去做什么。
一路冥思苦想,到了宫门口,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徐公公,皇上到底因为何事召我进宫?”步行的时候,终于有机会询问引路的徐盛。
“这,老奴实在不知,也无法揣测圣意。想来王妃一会就知道了。”老太监依旧守口如瓶。
鱼薇音便加快了脚步。
在崇文殿门口,他们停了下来。
“王妃在此稍候,容老奴前去禀报。”语毕,徐盛一溜小跑进了殿门。
就在他开门的那一刻,女子听见了隐约的喧闹声。
什么意思?
大殿内很多人吗?
难道不止传召了她一个?
正纳闷的时候,徐盛快步走出来,引着她进了大殿。
甫一进门,鱼薇音就被眼前推杯换盏的场景给震了一下。
皇宫什么时候变成大食堂了?
看那些吃饭喝酒的人,个个锦衣华服,似乎身份都很不一般。
虽然她素颜素服出现,且没有被奴婢们前簇后拥,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明眼人从徐盛对她的恭谨态度上看出了门道,再结合她的衣着打扮,一下子就猜出她是前储君的寡。妃。
遂,彼此之间交头接耳、互相告知。
原本人声鼎沸的大殿内竟然安静了许多。
鱼薇音垂首以对,被徐盛引领着前行。
走到珠帘前的时候,徐盛止住脚步,撩开帘子,做出“请”的手势。
女子便莲步穿过,又走了两步,停了下来。
“谨王妃,你来了。”是贝凌云的声音。
“薇音见过皇上。”依旧没有抬头。
方才她隔着帘子远远地扫过一眼,只知几个人围坐在桌前,却并未把每个人都看得清楚。
她不在乎面前都坐着什么人,所以依旧垂首,专注地看着鞋尖儿上所绣的合欢花。
那是贝御风特意差人从外面定制的。
他总说她的衣着太素了,便在素色的鞋子上绣了米黄色的合欢花,不会太招摇,又添了几分颜色。
“赐座!”贝凌云凝望着女子的俏脸,面无表情。
“谢皇上。”女子坐在徐盛安排好的座位上,还是垂着眼帘。
她感觉得到,有数道目光都投在了她的身上,却懒得抬头去回视。
而这些目光之中,最为炙热的便是贝傲霜。
多日不见,她竟然又娇俏了些。
这让他的相思之苦又浓郁了几分。
他想说点什么,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措辞,索性把所有的精力都凝聚在眼睛上。
其他人也在看女子,唯独昕王爷,跟谨王妃一样,也垂着头。
他还在苦想如何化解即将爆发的危机,可脑子都要炸开了,却想不出任何计策。
“谨王妃,难道不跟你的几位妯娌打个招呼吗?”贝凌云很少用这种平和的口吻跟女子说话。
也正是这样不同寻常的语气,令鱼薇音缓缓地抬起头来。
然,第一眼看见的,却是仍旧低头冥想的贝御风。
他怎么在宫中?
苏正不是说他到府外办事去了吗?
难道管家口中的“府外”是宫中、“办事”就是参加宴饮吗?
男子没有抬头,看不到她质询的目光,他们之间根本无法沟通。
于是,她又看向了别人。
看到云依,两人姑娘家都露出了甜美的微笑,鱼薇音还顽皮地眨了眨眼睛,惹得云依笑红了脸颊。
女子眼波流转,越过眼巴巴热切相望的贝傲霜,与冷眼看着她的苏雪嫣对视。
礼节性地点头致意,目光未做停留。
同样与贝凌云短暂对望之后,她收回了视线。
然,却觉得有个角落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她,不热烈也不冷漠。
遂,她看了过去。
但见一个身着黄色衣裙的陌生女子端坐在贝御风的身侧。
鱼薇音的心有点不舒服,——为何她坐在他身边,而且又挨得那么近!
可黄衣女子向她递过来的目光是友善的,她便冲对方淡然一笑。
扫视了一周,贝御风还是低着头,看都不看她一眼。
“谨王妃,原本朕是不想传你进宫的。可今天毕竟是朕登基的重要日子,实在没有必要跟你计较太多,便让徐盛把你叫来。”贝凌云早已从女子脸上看出了些微的不快,他的脸色便更加亲和。
“登基?”鱼薇音懵然抬头,转而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昕王爷的头顶。
怎么他没有告诉她今天是贝凌云的登基大典!
他们两个天天在一起,为何他没有提及这件事呢!
是忘了,还是有意隐瞒?
他昨晚离开她房间的时候为何没有告诉她,今日他要进宫来贺喜!
这实在是有些不合逻辑。
“是啊,朕今日登基!”贝凌云做出纳罕的神情,“怎么,谨王妃连今日的登基大典都不知晓吗?”
问罢,转头看向昕王爷。
众人也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垂首男子。
贝御风知道自己再也躲不过去,便慢慢地抬起头来,望向女子。
“大嫂,实在抱歉,我忘了告诉你了”只有他自己才晓得这句话说得多么苦涩。
往日里,在人前他也喊过她“大嫂”,然而今天这一声,却令她听得分外难受。
可她不能发作,只有用笑容表示她并不介意这一点。
“老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谨王妃是我们的家人,皇兄登基即是国事也是家事,你怎么连家事都不跟家里人说呢!”贝傲霜埋怨道。
他的目光一直在女子脸上逡巡,简直要看进她的皮肤里去。
鱼薇音对他的话不予理会,恬然垂首,保持缄默。
这个时候,安静了好半天的苏雪嫣终于开口说话。
“不管是什么原因,谨王妃终归是来迟了。向来迟到的人都是要受罚的,皇上只管说,要怎么惩罚谨王妃呢?是让她在文武百官以及都城子民面前轻舞一曲,还是让她自罚三杯,以示敬意呢?”
两个提议,一个比一个恶毒。
让前太子遗孀在众目睽睽之下跳舞,这简直就是把寡。妃的地位跟舞姬等同起来。
而自罚三杯,却是奔着女子的性命去的。
苏雪嫣看过鱼薇音误喝一杯酒之后倏然昏倒的场面,试想,若真的让其三杯酒下肚,不闹出人命才怪!
没成想,苏妃话音刚落,在场的三个男人便异口同声说了一句“不行”。
听见了彼此的呼声,三兄弟的脸色都黯淡下来。
——为另外两人的多嘴,也为自己的冒失。
“谨王妃是不能喝酒的,朕不想在大好的日子看见有人醉死。”贝凌云冷冷地说道。
他的脑海里又出现那次她喝醉之后的妩媚神态。
天杀的她酒醉之后竟然那般勾。人。
他怎么可能让别人看见她那个样子!
不要说是男人,就算是女人,也不可以一窥!
而贝御风,曾经恶作剧灌醉过女子,他反对的缘由,一来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她醉酒之后的萌态,二来是不希望她被酒精折磨。
至于贝傲霜,就是单纯地想要保护女子不受他的前情。人的刁难。
三个男人,三种心态,却同样地让他们身侧的妻子心里不甚舒服。
这个情形下,鱼薇音悠然抬头,望着向她发难的苏雪嫣。
“苏妃娘娘,此次进宫,薇音根本不想来,是一纸圣旨将薇音强行召来。所以,也就算不上是迟到。娘娘还是大度一点、不要为难薇音了!”嘴角噙着淡淡的讥讽,高傲范儿十足。
苏妃被噎得够呛,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她说话。
“既然皇上都不怪罪你,本宫自然不会操那个心了!”恼怒地回了一句,不再出声。
“好了,朕不需要赔罪。”贝凌云睨了苏妃一眼,尽是不满,转而又望向鱼薇音,“谨王妃,你就以茶代酒,跟你的几个妯娌好好叙一叙吧!”
这一点,女子倒是勉强可以做到。
遂,端起面前的茶盏。
“苏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