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伊是太子殿下赐给三殿下的,不敢轻易离开。”她的声音微甜清脆,十分悦耳,细看之下,也是这七人中最为貌美之人。
鹊应不说话,只看了看齐倾墨。
“百伊不尊侧妃,以下犯上,触怒殿下,杖毙。”
齐倾墨说话的声音清清淡淡,似不染这尘世烟火一般干净,但这轻飘飘说出的“杖毙”二字时,却将屋子里的狠狠震惊了一番,谁都知道齐倾墨容不下这七人,不会放七颗钉子在府中,能太子通风报信,但想不到,她会用这么直接的方式。
鹊应心中一跳,但脸上掩饰得极好,口中喝道:“来人,将百伊拖下去,杖毙至死。”
守在外面的家丁们也知道今日不同往时,进来的速度极快,架了百伊下去压在板凳上,就狠狠抡起板子打了下去。很快外面就响起百伊的哭喊诅咒声,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恶毒,伴着“噗噗”的板子打在肉身上的声音,听着格外吓人。
齐倾墨似坐厌了一般,懒懒站起身来,穿过终于控制不住吓得发起抖来连下唇都都咬破了的其余六人,一双纤纤素手打开了厚实挡风的门,被打的百伊就在前面的院子里,正好可以看到百伊被打断了气扛下去的模样,一滩血迹留在白雪上。
而齐倾墨,说了到现在为止的第二句话:“不想死的,就别想着去通知太子。否则,她就是你们的下场。”
“是!”
这一回六人答得特别快,几乎是想也不想地跪了下来,不为别的,只为她们真的吓着了,腿脚发软站不起来,料想了一千种可能的情景,唯一想不到的,是齐倾墨会用这么直接粗暴的方式直接杀了太子的人。
☆、第174章 细雨面纱
那一滩血迹收拾得快,第一次见到齐倾墨真正发起狠来的下人们手脚极麻利,只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也成了那板凳上的死人,而鹊应在送走了那六个人之后,跟着泠之继和颜回他们远远地避开了血腥现场,想来再如何逞强,也不过是个十七的小姑娘,总有些接受不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眼前。
萧天离伸了个懒腰,靠在椅子望着正对着外面发呆的齐倾墨,想起她刚才风清云淡说“杖毙”两个字的时候,实在是太酷了!暗自想着这世间只怕也有只她不怕别人说她闲话,不在乎流言蜚语了,笑了一声调戏道:“小媳妇儿醋劲儿挺大的,看来以后为夫还是少动纳妾的主意好。”
齐倾墨倚着窗子转过身来:“你要纳妾我倒不介意,只要你也不介意外面的板凳上多几条人命。”
萧天离一愣,原本他只不过是说个玩笑话,哪里想到被齐倾墨这样一说,他竟然有些怔往了,这不会是真的吃醋了吧?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心里竟隐隐有些得意起来。
“因为这些女人会碍事。”齐倾墨继而说道。
刚刚在萧天离心里头升起来的那一点点小得意,小窃喜瞬间烟消云散,愁眉苦脸地望着齐倾墨:“媳妇儿,你就不怕背上个悍妇的骂名?”
“从今天起,这骂名我就已经背上了。”齐倾墨说的是实话,萧天越赏了七个女子进了三王府,两个时辰不到,死了一个走了六个,三王府里头这个侧妃娘娘善妒的名声,只怕很快就要传开了。
萧天离心头一软,站起来拉着齐倾墨的手:“委屈你了。”
“算不得什么,只不过萧天离这一手,只怕没那么简单。”齐倾墨不着痕迹地从萧天离手中离开,淡淡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隔着三王府的高墙,穿过满院的梅花假石,依然可以听到外面热闹的喧哗声,处处洋溢着欢喜的声音。齐倾墨微微有些失神,说起来今日可是元宵佳节,自己却在这欢天喜地的日子里要了一条人命。似乎外面是一个离自己很远的世界,远到她根本不可能融入进去。
“媳妇儿,走。”萧天离忽然一把搂住齐倾墨的腰,竟直接从窗户里飞了出去!
他轻功极好齐倾墨是知道的,此时被他抱在怀中,下方的人头攒动,花灯如星,满城的繁华如虹,他们在上空,一路似浮光掠影般,看尽人间最极至的奢华与美好。
绕城河上千盏万盏花灯,摇摇晃晃,灯火跳跃着光,倒映在河水之上,轻轻一道波纹,便是好一道光华,数以万计之众,端得是璀璨光芒,流光溢彩,将这绕城河都点缀成了一道流金的光带,围绕着半个丰城,像是一位翩翩俊公子腰间的玉带,温柔的拥着丰城这座天下最繁华的城郡之一。
“美吗?”萧天离在她耳边轻呵了一气,挠得她有些痒。
“美。”齐倾墨无法望着这铺天盖地而来的繁华盛景说违心的话,是真的美,人间最耀眼的美。
“这么美的丰城,我怎么舍得让别人占有?”萧天离浑然不觉这话说得有多大胆,像是说着情话一般。
齐倾墨不说话,与萧天离站在整个丰城的最高城楼处,眼下的风光尽收眼底,极易让人产生睥睨天下的豪迈之感。所以萧天离说出这样的话也很正常,她自不必多言。
“来。”萧天离一手扶着她柔软的腰姿,一手展开自高楼处一跃而下,齐倾墨下意识抓紧他的衣衫,却发现他正低着头朝自己闷声发笑:“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齐倾墨微窘,好在有夜色遮了去,也看不出她脸上的绯红。
挤进拥挤的人群里,从高高在上的俯瞰,到融入他们,感觉全然不同。耳边是小贩高声的叫卖声,小孩子们举着花灯从身边跑着穿过,谁家的小姐出来一会难得一见的情郎,原来真正的好景,在人们的脸上。
萧天离塞了根糖人儿进齐倾墨嘴里,一手拉着她一边咬着自己手中的,往绕城河走去,放了两盏花灯,说了些腻死人不偿命的情话,丝毫不顾及旁边其它女子对他满目的深情,玩了一些逗女子开怀的小把戏讨齐倾墨开心,待到糖葫芦最后那丝甜味儿从牙齿缝里溜进了喉咙,他才眯了眯眼,一路带着齐倾墨往这丰城里最大的青楼走去。
他们两个要去细雨阁,自然不能走正门的,不然带着媳妇儿逛青楼这样别致的事,只怕用不到明天就会传遍整个丰城。而齐倾墨也懒得再去细细打扮换一身男装,她这张脸,只怕无论怎么打扮,都掩不去绝美的风华,反倒是落了下乘。
行至细雨阁后楼一处不打眼的民宅前,萧天离两轻一重地叩响了门扉,宅子的主人自然没有福份享受今日丰城外面的繁华,沉默地打开门,看到齐倾墨时,些微有些吃惊。
或许是萧天离从来没有带过旁人来这里,或许是因为那位认定了的女主人隐隐对齐倾墨有着不小的敌意,或许是对于从相府里出来的人总有些不放心,总之他看到齐倾墨的时候,眼里不小心地滑过了些厌恶之意。
齐倾墨心中微寒,却没有说出来,萧天离带着她进门,也不管那小小一个看门人的不喜,直接走到了偏院,扭动了几下床着的青灯,从打开的秘道里终于走进了萧天离最为倚仗的也最为神秘的情报机构中。
相比起前方细雨阁里的莺莺燕燕轻歌曼舞,细雨阁底下的世界显得安静异常,不时有人来往穿梭,但步子都放得极轻,恨不得连地上的灰也不要沾在鞋上,见到萧天离进来,他们低声行礼,同样的,看到齐倾墨的时候与外面那位院子的主人一样,眼中都有些不喜。
齐倾墨当然知道萧天离这是想与自己坦诚想待,金风楼她已经去过了,细雨阁这边他是打算今日带着自己一堵真容。心中对那些人的眼光虽不在意,但时不时地遭人恶意地打量上两眼,似乎在看自己是否配得萧天离这位风流出众的三皇子,总是有些不舒服的,甚至他们一致选择了无视,装作不认识一般连礼也不曾行过一个。
萧天离心里隐隐有些不痛快,青微教出来的人是越发没规矩了,带着这丝不痛快直接来到这地下王国的最里面一屋,细雨阁的掌柜,红粉堆里最大的老板,青微姑娘正坐在一张长案前埋着看着什么,直到下人提醒了一声,才连忙抬起头来起身行礼。
“青微见过三殿下,见过侧妃娘娘。”
“我们之间不必多这些俗礼,我今日是带倾墨来看一看细雨阁的。”萧天离虚扶了青微一下,转头又笑问齐倾墨:“怎么样,这里与你想象中的有什么差别没有?”
这的确是一个妙处,虽然是在地底下,但屋顶修得极高,竟比寻常的屋顶还要高出三丈,而且通风做得极好,所以屋子里半点也不显沉闷。
一路走进来共分三间屋子,一间小过一间,并没有什么别的装饰,几堵墙,几把椅,中间一条长桌。再从中隔出些小单间,屋子里什么都不多,就是书多纸多卷宗多,而且越往里,卷宗封得越发密室,到了青微坐的这间屋子里,卷宗更是用了火漆封口,画线作记,牛皮纸袋无一丝细缝,若是有人想从这里偷情报带出去,只怕卷宗还没揣进怀里,就已经触动了机关。
而外面的人若想进来打探一二,动些不轨心思,也要先仔细拈量拈量是不是有足够的武力,避得开外面守着那几十个护卫的刀剑。
这地下王国的青石砖严丝缝合,连片刀子都插不进去,要极有眼力的人,才能发现其中关窍。这看似随意的高墙,稍作改动,便是一处绝佳的防守之地,外面的人想要攻进来,只怕要吃些不小的苦头,而那时,这高墙之后的掌事者早从别的秘道跑了。
萧天离这些年暗中藏起来的势力,果然不同凡响,若让皇帝知道萧天离有这样一处阴蔽的地方,只怕一天都容不得他,更不要提萧天越了。
“看了这么久,看出什么名堂来没有?”萧天离大咧咧坐在椅子里,笑盈盈地望着安静打量着的齐倾墨。
“这里才是殿下最后的退路吧?”齐倾墨收回细看的目光,似笑非笑地说道,这里早就让青微打造得成了一块铁板,这么些年些的积累与完善,就早成了一个恐怖的系统,外人休想打破这里面